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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意念空間

  晚泉上神站在桃花樹下,緩緩垂下了眸子。


  “上神,我們回去吧。”


  優棠站在晚泉上神身旁,終於還是開口,優棠不知道,晚泉上神在等待著什麽,若他自己知道了,或許會待上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下來。


  “優棠,有許多事情,每每要等到最後一刻,才會出現意料之外的轉機。”


  “上神,您,指的是什麽?”


  “一道,穿透命運的曙光。”


  晚泉上神清冷如月的眸子看著枝丫間不斷漂浮著的聚魂燈,白色衣袂在夜色裏綻放出雪般的芳華,上神彎了彎眉眼,劃過一抹少有的期望神情,映照著他的整個容顏,顯得生動了幾分,桃花一朵接一朵落下,劃過夜空,沉落土壤,悄然美好了年華,晚泉上神就那樣靜靜站著,夜風吹拂著他的勝雪衣袂,沒有離去。


  優棠站在原地,甚是疑惑的注視著晚泉上神淡漠無雙的絕色容顏,上神鮮少有這麽認真的時候,到底是什麽,讓上神這般在意,優棠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忘記了眨眼,上神的容顏,他瞧了十萬年,可依舊感覺如同初見,風華絕代,無人能及,縱使再過萬年,上神他,也從未改變。


  上神他,早已超脫六界,時光、流年,都無法奈何他。


  不過,那也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哀,太過長久的生命,會讓人絕望……


  “上神,優棠留在這兒陪您。”


  夜空裏,不,算不上夜空了,天空中,透出些微的光亮來,馬上,就要天亮了。


  等到桃都山的天雞叫了,天下所有的公雞都跟著叫了的時候,天,就真的亮了。


  碧華閣。


  綠鬆早已睡下,整個碧華閣裏,異常安靜。


  院子裏,微風輕撫著柳枝,一片和諧。


  碧華帝君站在窗前,看著快要露出魚肚白的天空,眸子低垂,掩去了其間閃爍不定的暗芒。


  小幽兒死了,陌雲浪也……如今,那隻小娃娃,也……生死不明,小幽兒,若你當初選擇的是本帝君,今日,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嗬嗬……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過,若她真能突破重重黑暗,平安歸來,就算是那孤高卓絕的晚泉上神阻擋,本帝君,也必護她一生周全……小幽兒,你走了這麽久,可還記得到本帝君的夢境中來,看看本帝君……


  “天,就要亮了,該是回來的時候了。”


  聚魂燈可以匯聚靈魂,哪怕隻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哪怕,是已被淬煉完的靈魂,小娃娃是重瀾一族的血脈,有著重瀾族逆天的修為,靈魂也會格外強大,小娃娃的最後一絲氣息被晚泉上神收入了聚魂燈內,她的靈魂會慢慢在六界遊蕩,她會,尋找最後的一絲契機,浴 火重生。


  碧華帝君勾唇一笑,抬頭看著即將要亮的天空,回過身去,躺在了屏風後的精致大床上。


  魔界,三生殿。


  整個大殿很是寂靜,除了那紅衣少年,就沒有別的人存在了。


  這個三生殿有些偏遠,並不是魔界的主殿,平時少有人來,所以,魔夜陀羅的存在,並沒有多少人知曉,不過,魔夜陀羅與彼岸花相似的外形,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有人認出,畢竟,這六界,知曉魔夜陀羅的人少之又少。


  顏洛泱站了許久,站到雙腳開始麻木,依舊還站在原地,他按了按太陽穴,眼睛越發酸痛。


  魔夜陀羅上,黑氣繚繞,揮之不去。


  花身上的冰霜,開始融化,又開始凝結,如此反反複複,周而複始,似乎,在掙紮,在衝突,或者,又是在醞釀……


  顏洛泱就這樣靜靜看著,妖嬈的眸子從混沌,慢慢轉向清明。


  四周很安靜,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空氣中,暗香流淌。


  清風飄啊,飄啊,在那樣一個輕盈遙遠的夢境裏,清風終於停了下來。


  一雙烏溜溜的眸子緩緩睜開,紅潤晶亮的小嘴彎了彎,長長的眼睫毛向上翹著,是炎炎夏日裏一把俏皮的小扇子,萌萌的小臉,白皙水靈,麵色卻很是迷蒙,她這是,在哪裏?


  小娃子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眸子,出神的瞅著四周。


  “小娃娃,你要去哪裏啊?”


  清亮的天際,沒有任何人,卻傳來一聲男子的聲音,聽著很是蒼老,卻也很慈祥、空靈,讓人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惡意。


  小娃娃瞅著遙遠的天際,空無一人,她又瞅著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身體,四周,山川俊雅,河水清澈,一片廣闊的梧桐林,黃葉飄飄,落了一地,這裏,似乎沒有任何人煙,很純淨,唯美,像是,盤古初開天地那般,是天地間最原始的寂寥、清亮,小娃子瞅著空中翻飛的金黃梧桐葉片,這裏的時空,似乎很是遙遠,遠的壯闊、冗長,讓人想不起今日何夕,這個時空裏,又似乎,隻剩下她一個人,以及,那道空靈的老人聲音。


  “越越也不知道。隻是,阿爹說了,越越負了一個人的債,必須要到一個地方去,找到他,還清所有的債。”


  小娃子瞅著遙遠的天際,感覺心裏空落落的,難受的厲害。


  “哦,那小娃娃,你要去什麽地方?”


  “越越,不知道。”


  “那小娃娃,你知道,你要還債的那個人,是誰嗎?”


  “越越,也不知道……不知道……”


  “哦,都不知道?小娃娃,那你記得什麽?”


  小娃子聽著那道空靈蒼老的老人聲音,她坐直了身體,肉呼呼的小手揉著小腦瓜,烏溜溜的眸子眨巴著,她細細的思索了起來,好半天,才吐出幾個字,“清蒸八寶豬。”


  “……”


  “越越,真的不記得了。”


  “小娃娃,你知道自己現在在何處嗎?”


  “不知道。”


  小娃子搖了搖小腦瓜,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很不好。


  “這裏,是意念空間,這是,你自己內心深處的意念、記憶,不過,你以靈魂之力冥冥之中來到了這裏,著實,讓爺爺我大吃一驚啊,小娃娃,你的未來,不可限量啊!”


  “意念空間?”


  小娃子聽著天空中傳來的老人聲音,低頭喃喃自語,這是她的意念?


  “是啊,古往今來,隻有寥寥幾人能到達這種地方,來此之人,都是為了尋找一線生機,或者,超脫自我,尋大道,禦天地。”


  “尋找一線生機,什麽意思?”


  “小娃娃,這是你自己內心深處的回憶、意念,若你不能突破這裏,那你,永遠也醒不來。”


  “那就不醒了吧,剛好越越有些困了。”


  小娃子說完,沒有再去管那道蒼老空靈的老人聲音,閉上眼睛,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


  良久,清亮的天際之上,沒有了那道空靈的老人聲音。


  四周,隻有清風徐徐,吹拂著那片廣闊的梧桐林,寂靜的天地間,又恢複了平靜。


  當小娃子再次醒來時,已經不在了原地,這裏,沒有了秀麗的山川、河流,沒有了廣闊的梧桐林,沒有了一絲俊雅、遼闊,這裏,似乎是一座懸崖,高 聳入雲,深不可測,不過,那崖底,不是青山綠水,而是一片一片流動著的鮮紅焰海,奔湧不停,映照著整個天界一片血紅,炙熱,小娃子忍不住渾身一顫,不敢去瞅那汩汩流動著的焰海,她慢慢飄到了懸崖上,心裏恐慌的厲害。


  這裏,又是哪裏,難道,也是她的記憶嗎,她似乎,真的沒來過這裏,她的記憶裏,隻有阿爹,隻有那一襲紅衣傾世妖嬈的洛泱哥哥……她真的不記得了……


  遙遠的天際上,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那道蒼老、空靈的老人聲音,似乎隻是小娃娃的臆想。


  遠處的天空中,似乎有一人乘著白雲,款款而來。


  終於,白雲停了,懸崖邊上,那人緩緩走了下來,小娃子細細的瞅著,那男子一襲白衣,勝雪芳華,一張臉,足足讓小娃子愣了好久,小娃子不知該如何形容,隻覺得,冰肌玉骨,絕色清冷,便是世間最美的畫卷,也遠遠及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他的容顏白皙,五官立體,恍如刀刻,那一身清華無雙的氣質,好似九天之外的仙人,隻是,他給人的感覺太過清冷,像是極地的冰雪,晶瑩剔透,卻又靠近不了半分,這個男子,真真兒算的上是風華絕代,無人能及,小娃子坐在半空中,瞅著他清冷如月的好看眸子,他的眼睛,狹長,清潤,眼底的波光一片混沌,像是籠罩了一層白霧,叫人看不真切,不過,真真兒的好美。


  小娃子發現,似乎長得好看的男子,都一雙讓人印象深刻的迷人眸子,她的洛泱哥哥,眼角眉梢都透著極致的妖嬈,那種妖嬈,不女氣,不做作,是骨子裏透出來的,與靈魂合二為一,很是迷人。


  而眼前的絕色男子,全身上下,漫延著一股清冷,他的眸子裏,似乎隻有一片冰雪,冰雪裏,雪花漫天飛舞,一望無垠,不過,又似乎,那冰雪,在慢慢的消融……


  白衣男子站在懸崖邊,勝雪白衣無風自舞,在這鮮紅一片的天際,看著他,似乎也感覺沒那麽灼熱了,小娃子有些愣了神,她瞅著他勝雪的衣袂,淡漠清冷的絕色容顏,難道,他也是她的記憶,意念?

  但為什麽,瞅著他絕色的容顏,小娃子心裏會那麽難受。


  這時,焰海奔騰,白衣男子突然回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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