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西暖
“去了也無用，真武大帝早已閉關了。”
“閉關，帝君哥哥，為什麽仙人都喜歡閉關啊？”
“閉關生孩子。”
哦，原來如此，小娃子瞬間如夢初醒，恍然大悟。
“那帝君哥哥你什麽時候閉關生孩子？”
“……”
碧華帝君有些腦疼，這小東西，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每次都噎得他說不出一句話，也不知這小東西性子隨了誰，萬不是那該死的陌雲浪就好。
小娃子靠在碧華帝君的懷裏，感受著陽光的照拂，烏溜溜的眸子一直不停的眨巴著，小嘴一撇，軟軟糯糯的話傳到了碧華帝君耳內，“冬天的太陽，暖都不暖。”
碧華帝君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莫名覺得小娃子說的話很有道理，確實暖都不暖。
二人享受著日光浴，小娃子昏昏欲睡，遠處，相奕仙君與鎮元大仙大手牽小手走了過來，分外膩歪，兩人的目光隨後都落在躺椅上的一男一女，一大一小身上，莫名覺著很是和諧、溫馨。
“元元，明日我們去街市逛一逛，看有沒有這麽可愛的小娃子撿。”
相奕仙君瞧著小娃子臉上兩頰水靈的肉，好想捏一捏，相奕仙君悄悄伸出手去，半路就被碧華帝君拍的通紅。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捏一下也不行！
“聽阿奕的，我都聽阿奕的……”
碧華帝君抱起有些迷糊的小娃子，哼了一聲，沒骨氣的鎮元，你的骨氣呢，都被那仙君吃了？
“哼，這麽萌的女娃子，你們確定撿的到？”
嘿，他現在特別想揍碧華帝君一頓怎麽辦，相奕仙君看著碧華帝君嘚瑟的樣子，卷了卷袖子，誰也別攔著他！
鎮元大仙看著這兩人打鬧，眉色深深，卻未發一言。
小娃子睜著有些被陽光曬得迷蒙的眸子，瞅著與碧華帝君戲鬧的相奕仙君，吧唧了下紅潤的小嘴兒，隨即又眯上了眸子。
日子安謐如水，過的極快。
翌日。
相奕仙君果然與鎮元大仙跑去了街市上，站在路邊，等著撿娃子。
碧華帝君獨自站在屋內，看了看銅鏡中自己蒼白的容顏，深深呼了口氣，碧華帝君整理好了儀容，隨即邁步走了出去。
外麵陽光正好，小娃子偷著懶兒，蓋著薄被在吊床上眯著眸子，小娃子揚著紅潤的小嘴兒，彎的異常迷人，小臉白皙水靈，碧華帝君走了來，瞧著小娃子睡得像隻偷腥的貓兒，嘴角不由也跟著一笑。
小東西的幽蘭引已解，一切都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卻為何還是，讓他隱隱不安。
但那絲不安到底來自哪裏，碧華帝君也不知道。
“晚……晚……”
小娃子閉著眸子，朦朧之中，似乎有人影走近，很是模糊。
碧華帝君瞬間一愣，僵在了原地。
“晚……晚……晚上蚊子多，顏如玉，別鬧，別鬧……越越要睡……要睡覺覺……睡覺覺……”
碧華帝君長呼了口氣，天堂與地獄之間，他此刻怕是走了一遭。
這小東西！
太讓他操心了！
碧華帝君抬頭看著日色，用力的按了按眉心，穩住了隱隱搖晃著的身體。
“帝君哥哥，你沒事吧？”
小娃子從朦朦朧朧中醒來，瞅見碧華帝君搖晃了一瞬的身子，瞬間急切的從吊床上跳了下來，烏溜溜得眸子不安的瞅著碧華帝君蒼白的臉色，碧華帝君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一隻小短手不由分說拖去了屋內坐著。
“小東西，莫急，本帝君沒事。”
碧華帝君坐在凳子上，看著小娃子慌亂不安的神情，蒼白的麵容劃過一抹笑，隻是墨綠色的衣袍將容顏襯的越發蒼白。
小娃子拉著碧華帝君寬大的衣袖，烏溜溜的眸子緊張的瞅著碧華帝君的容顏，看著他用力擠出的笑，手掌沁出了汗，她知道，帝君哥哥此時並不好受，阿爹也常年如此，每次都會嚇得她哇哇大哭，她很害怕，她所喜愛的人，會不知不覺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離她而去，這種不安感，緊緊壓著她，難以喘息……
“帝君哥哥，越越害怕……害怕……”
“怕什麽，本帝君還沒死呢？”
“……哇哇哇……哇哇哇……”
碧華帝君垂眸，看著瞬間不明所以嚎啕大哭的小娃子，靜靜的拍著她的後背。
這一刻的碧華帝君，其實是懂得小娃子的眼淚的。
死這個字，嚇到她了，隻是人活百年，終有一死，仙人，雖活的長久，但也是會死的，更何況他，世間，沒有永遠存留的東西，就算是那晚泉上神，也終有身歸混沌的一天，碧華帝君輕輕歎息了一聲，他現在還不能死，他死了，小東西怎麽辦，這六界，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重瀾一族，未必能給與小東西應有的東西。
重瀾一族，就算了吧……
“小東西，眼淚是世上最沒有用的東西，改變不了任何事，莫要哭了。”
“什麽沒用，才不是，越越鄰家的阿花姐姐隻要一哭，小希哥哥就拿她沒轍，事事都順著阿花姐姐，眼淚可有用了。”
小娃子抽抽搭搭的哭著，小手拉過碧華帝君墨綠色的衣袍擦了一把鼻涕，如願看見碧華帝君麵色上赤 裸裸的嫌棄，但他還是沒有抽出他寬大的袖子。
“那是她的眼淚值錢，有人在乎，你的不值錢。”
“哇哇哇哇……哇哇……帝君哥哥，你不在乎越越……”
“那越越在乎本帝君嗎？”
“自然在乎了。”
“那本帝君與你阿爹，你更在乎誰？”
小娃子停住了哭泣，烏溜溜的眸子眨巴著，呆萌的瞅著碧華帝君，好久都沒說話。
入夜，鎮元大仙與相奕仙君唉聲歎氣的回來了，自然是沒有撿到一隻小娃子，他們去了客廳，與碧華帝君說著話。
小娃子一個人去了廚房，果然看見那相奕仙君口中的一流廚子。
廚子名叫西暖，是相奕仙君的部下，原本一直鎮守桃都山，後天雞一事東窗事發，被相奕仙君救了下來，兩人被貶了職，一同待在鎮元大仙宅園裏，西暖便做起了廚子的工作，小娃子蹲在梨花樹底下，青衫垂落在地上，今日未曾下雪，不過地上一片冰涼，隱約有著水漬，梨花樹光禿禿的一片，不見一片落葉，小娃子眨巴著烏溜溜的迷人眸子，瞅著從廚房窗戶裏露出的西暖容顏。
西暖西暖，名字如此溫暖，小娃子揚著紅潤的小嘴兒，反複念了幾遍，從今以後，西暖就是他們碧華閣的廚子了。
夜裏吹著微風，寒夜冰冷，可宅院裏的任何一人都不是凡人，無懼人間的冰雪。
廚房裏，西暖拿著湯勺嫻熟的擺弄著鍋底，動作悠閑，不急不慢。
小娃子借著燈光，瞅著廚房裏西暖的容顏，西暖長得並非十分動人，他不及碧華帝君一分英俊，沒有陽雪山優棠哥哥的半分清逸，也沒有相奕仙君的俊俏之美，西暖穿著一身粗鄙麻衣，料子不怎麽好，皮膚有幾分黝黑，小娃子想著，莫非是桃都山陽光太烈，把人給烤焦了，不過西暖五官尚看得過去，濃眉堅毅，生就一股子從軍之人的大氣磊落，陽剛威武，隻不過如今執手作羹湯，實在瞅著實在有些違和，小娃子細細的瞅著，烏溜溜的眸子直眨巴著，或許西暖以前的工作就是軍營裏的廚子，此時廚房裏的西暖皺了下眉頭，抬頭看著窗外，嘴角一抿。
外麵風聲呼呼，吹得讓人心慌。
半晌，西暖收回了目光，繼續做著手裏的工作。
小娃子眨巴著小嘴兒，想著果然當過兵的就是不一樣，好敏銳，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感知到，小娃子沒有離去，繼續打量著西暖，當然，她來廚房並不是為了欣賞西暖的，自然是有正事，西暖攪著鍋底，眉眼平常，不過異常銳利，像是空中鷹的眸子，淩厲帶著幾分凶狠，不過西暖低頭時，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緩緩揚起，微微一笑間，帶著異樣的俊美溫柔，真真是一笑傾城，想不到西暖的笑，這麽有殺傷力，小娃子一時驚豔，轉而又繼續瞅著，西暖的膚色黝黑，憑白影響了整體容顏，鼻子高挺，瘦削的臉，薄薄的唇，倒是蒼白。
看夠了西暖，小娃子站起了身，小短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往廚房進了去，心中隻覺著西暖的人與這名字太過不搭。
“看夠了，知道出來了？”
小娃子走到西暖麵前，烏溜溜的眸子呆呆的瞅著西暖。
看見麵前站著的小娃子，西暖倒是一愣，他沒想到，在外麵一直打量他的人，會是一隻小娃子，並且，西暖聞著淡淡的魔氣，眸子一眯，還是隻魔族的小娃子。
“小娃子，你有事兒？”
小娃子直瞅著西暖，低聲低聲歎了一聲，聽著西暖沙啞的聲音倒是一愣。
西暖看著小娃子，眸色一黯，“怎麽，嚇著你了？”
“沒有。”小娃子咧嘴笑了笑，烏溜溜的眸子眨巴著，“紅杏叔叔將你賣給我們了。”
“我知道。”
“你知道越越與碧華帝君？”
“自然知道。”
“西暖哥哥，那你不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