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祭拜天經地義
鬱可熙走後,大廳裏氣氛凝重。
鬱天海讓傭人們全部退下,對著鬱以曼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是不是一點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知不知道你做的蠢事造成多大的影響!”
“誰知道她會發微博……”
“還敢狡辯!”鬱天海一聲厲喝。
雖然心裏還不服氣,但鬱以曼還是憋屈的住嘴了。
“如果你再背著我胡來,耽誤我的事,我就把你送出去一段時間,什麽時候事情辦好了,什麽時候你才準回來!活了這麽多年,你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了?輕重都分不清楚,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女兒!”
鬱天海陰沉著臉,在褪去和藹親切的麵具後,連對著自己的女兒也沒有半點心軟可言。
眼看女兒要被罵哭,李怡不禁有了點心疼,不動聲色的帶過話題到她關心的地方。
“老公,我覺得鬱可熙有點變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失憶,我們都不能再把她還當以前的樣子來看,還是想辦法讓她消失吧,雖然拿股份麻煩了些,也省得夜長夢多。”
鬱天海眼底冷光閃爍,似乎也對這個提議動心,但很快沉定下來,理智的分析道:“她現在搭上了徐厲行的線,還有用得著的時候,暫時不能動她。”
像是想到什麽,鬱天海嘴角輕蔑的撇了下去,不屑一顧的冷笑。
“鬱天行風光一輩子,不也栽在了我手裏,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在我手心兒裏撲騰什麽大浪!你把她看緊一點,等拿到了股份再徹底掃除這個麻煩。”
徐厲行定的酒店臨水靠山,環境很清雅。
簡單的用了飯,徐厲行帶著鬱可熙在附近走了走。
林蔭下的鵝卵石小路曲徑通幽,鬱可熙滿目都是生機勃勃的青翠草木,連同在別墅裏壓抑的心情好了許多。
“之後有什麽打算嗎?”身邊高大的男人低沉問道,鬱可熙卻聽出了別樣的意味。
願意這麽問,是否是男人認同了她之前的做法呢?畢竟先前徐厲行說要想讓他幫她,就要先證明自己。
能得到這個強勢男人的認可,讓鬱可熙心裏也頗受振奮。
父母被害的仇紮根在她心裏,就像李怡所感到不安的那樣,鬱可熙已經在不為他們所知的地方脫胎換骨。
“走一步看一步,股份我不會讓,仇我也要報,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絕不讓他們好過!”
鬱可熙用這輩子從來不曾有過的怨恨聲音,惡狠狠的說道。
徐厲行緩緩挑起眉,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他麵前的小女人,就好像看到原先絕境裏掙紮的自己。
“我拭目以待。”
……
“啪!”
花瓶砸在地上,爆發出一聲巨響。
鬱天海一走,鬱以曼就爆發了,短短時間裏被父親罵了兩次,都是因為鬱可熙那個賤人!鬱以曼感覺自己委屈的要炸了。
她才是鬱家的小公主,她才是鬱家的大小姐,鬱可熙已經過時了,為什麽那些人卻還是在關注鬱可熙!
“媽,你想想辦法啊!趕緊把鬱可熙趕出去,我一分鍾也不想看到她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了!”鬱以曼失態的尖叫著,又一把掃落了桌子上的瓷杯。
李怡也很無奈,鬱天海說的很對,現在的情形不適合再正麵對付鬱可熙,但是女兒的情緒也不能不管。
“你爸爸這邊會很快處理好她的事兒,這兩天你先跟我出去一趟,鬱可熙翻不起什麽大浪,你就當她這是最後能得意的時間了吧。”
李怡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衝一邊在家裏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傭人趙媽道:“我們不在的時候,你看好鬱可熙。”
趙媽喏喏應是。
鬱以曼恨恨道:“好,我就再忍這幾天,等拿到股權,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眼不見為淨,李怡是這麽打算的,說走就走,帶鬱以曼去了隔壁省裏悠閑旅遊。
沒了鬱可熙那個死對頭,鬱以曼的狀態好的不得了,一路上吸引不少目光,讓她心裏得意非常。
然而好日子還沒過幾天,趙媽的短信就發來了:家裏出事,請速回!
“什麽情況?”
李怡一愣,麵對點開的這條簡訊看了又看,雖然不知道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兩人遊玩的好心情頓時沒了,收拾東西緊急回家。
鬱家。
花圃裏長勢極好的薔薇花一直蔓延到別墅,猶如燃燒的烈火,突然鬱以曼一聲尖叫,“那是誰掛的!”
順著她手指指去的方向,李怡腦子裏嗡了一下。
隻見家門口被掛上了兩朵白色紙花,佇立著兩排點著腮紅、紮的惟妙惟肖的紙人,好像迎賓隊伍一樣。
潔白的白布成了這棟豪華別墅最鮮明的點綴,不知道的還以為鬱家死了誰。
母女倆再也顧不上別的,腳步匆匆的走進門,迎麵就是占據半麵牆壁的大掛畫。
鬱天行和陳琦含笑的表情雙雙定格在那裏,乍然一看,還以為是故人重生,正看著自己,嚇得李怡差點驚叫出聲,當場後退了幾步。
鬱以曼更是手腳冰涼,幾乎腿軟的站不住。
這一副靈堂的裝扮讓黑白照片橫添幾分詭秘氣息,鬱天行和陳琦眉眼帶笑翹起的弧度,看久了,仿佛兩人正在對著害死他們的凶手陰狠冷笑。
“哪、哪個王八蛋掛這些東西!”鬱以曼強行給自己壯膽,用後怕的聲音大叫,“給我拆了!馬上拆了!”
等不及人來,她自己衝上去就要扯掛畫,這時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是鬱可熙!
鬱以曼瞳仁一縮,剛才的恐懼頓時成了熊熊怒火,“鬱可熙!你把我家搞成這個樣子是什麽居心!”
“我隻是想要祭拜一下家人……”穿著孝服的鬱可熙渾身素白,憔悴蒼白的臉上是揮之不去的慚愧悲慟。
“爸爸媽媽才去世不久,我卻忘了他們,這已經非常不孝了,如果再不祭拜他們,又有什麽臉麵為人子女呢?”
她的目光投向後麵的李怡,語氣裏有濃濃的不解。
“很抱歉占用了別墅,可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用,想到二叔曾說我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便在這裏布置了一下,二叔母,我不可以在鬱家祭拜父母嗎?”
一語誅心!
鬱天行是鬱家曾經的頂梁柱,難道不可以在鬱家祭拜?
李怡啞然無聲,隻感覺血氣翻湧,直衝天靈。
曾經精心裝扮的家硬生生成了靈堂,堂而皇之的祭拜著自己害死了的人,李怡看著畫像裏鬱天行和陳琦栩栩如生的笑意,忽然眼前一黑,噗通一聲仰摔了下去。
“鬱可熙!”
鬱以曼沒注意到身後發生什麽,現在她已經在憤怒裏失去了理智,眼裏隻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新仇舊恨一起翻騰在心頭。
她不顧一切的揮起巴掌!
“啪!”
一聲響亮清脆的掌摑聲,鬱以曼捂著火辣辣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先她一步下手的鬱可熙。
她曾經那個說話都不會大聲的堂姐,現在站在她麵前,冷下去的眼睛裏風雨如晦,仍然用那種不緊不慢的語調笑道:“有話好好說,怎麽可以動手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