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妹妹跟她
殷墨書跟殷墨萱說完之後,就不客氣的關上了門。
轉身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蘇輕戈正穿著睡衣,扶著臥室的門框看著他。
她眼神淡淡的,還有些昨天受傷受驚之後的茫然。
殷墨書看見她在門口,就衝她走過去:“你怎麽起來了?”
蘇輕戈被他扶住,開口:“睡了很久了,有點累。”
殷墨書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看了看她手上的傷口:“傷口不能沾水,下午的時候去換一下藥。”
“嗯。”
蘇輕戈點點頭,眼睛看著殷墨書,似乎是在想什麽事情。
殷墨書見她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就開口問她:“還疼嗎?”
“這件事,跟許鵬輝有關嗎?”蘇輕戈不答反問。
殷墨書聽見她這樣問,微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有點關係,但是……”
“會追究嗎?”
蘇輕戈的眼睛裏麵,有一點久違的光彩閃現出來。
殷墨書聽著她問的這句話,開口道:“許鵬輝終究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
他的話都未說完,蘇輕戈就把手從他的手上抽了出來,然後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下去。
無關緊要的人……
也不會被追究。
反正害她的人有張東陽,許鵬輝就算是從背後推了一把,扯上了一點關係,看在殷墨萱的麵子上,也能夠既往不咎。
畢竟,許鵬輝是殷墨書未來的妹夫。
她雖然是他的妻子,但是妹妹不高興了,妻子又算是什麽呢?
蘇輕戈想通了這些,覺得心裏麵憋了一口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殷墨書也明顯的感覺到她的心情在一瞬間就產生了變化,對他也比之前更冷漠。
“輕戈,張東陽對你做手腳,我一定會追究。”
“那真是謝謝你了。”蘇輕戈站起來,諷刺的笑了一下,衝著臥室走去。
殷墨書能從蘇輕戈的口氣裏麵聽出那一股怪異的嘲諷氣息,但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地方讓她不高興。
就在蘇輕戈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殷墨書才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開口問她:“你想讓許鵬輝也坐牢?”
蘇輕戈腳步停下。
殷墨書看著她停下的腳步,眯了眯眼睛。
蘇輕戈冷冷道:“沒有,你想多了,那可是你的未來妹夫。”
他坐牢能坐幾年?這件事他不過是有一點嫌疑而已,就算是真的在背後推動一下,也不過就是判個拘留,再重一點,頂多進去坐個一年半載的牢而已,幹嘛要非讓他坐牢?
而她也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糾纏許鵬輝讓他栽跟頭。
就算是栽了又怎麽樣?
他不過是坐牢坐個一年半載而已。
兩條人命的大案子,才能讓他判刑更重,他要他血債血償。
坐牢怎麽能解決?
蘇輕戈想到自己弟弟跟父親的兩條命,就眯了眯眼睛,然後衝著臥室走了進去。
而看著蘇輕戈的背影,殷墨書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
可是,具體是什麽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盧稻稻跟景尚那邊都是消息很靈通的。
一聽說羅心如被弄到警察局裏麵調查,李力的死因也被重新重視查證。
盧稻稻就趕緊給蘇輕戈打電話。
蘇輕戈在家裏麵養傷,接到盧稻稻的電話,對當時的情景也就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
省的說多了之後,平白讓盧稻稻覺得擔心。
盧稻稻卻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在景尚的調查之下,更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將警察局那邊調查的事情也全跟蘇輕戈說了:“羅心如跟張東陽早就勾搭上了,聽說有人匿名把她們開房的錄像帶給送到警察局了。”
蘇輕戈略略有些意外。
因為她沒有想到殷墨書會有閑心管這件事。
“然後呢?”
“張東陽認識的一個朋友,之前去病房裏麵探病,探的病人就是李力旁邊病床的人!”
一說這個,蘇輕戈就皺起了眉毛。
“而且更巧的是,李力死的那一天前兩個小時,那個人辦的出院。”
蘇輕戈點點頭,心裏麵差不多已經猜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史岩應該是沒事了。”
盧稻稻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蘇輕戈卻道:“這件事扯到的人太多,我暫時在殷家可能會有點麻煩,而且,我覺得許鵬輝在對付我。”
盧稻稻一聽她說這個,就有點吃驚:“難道說許鵬輝已經發現你就是那個……”
“稻稻……”蘇輕戈在盧稻稻說出來之前,開口截住了盧稻稻的話。
盧稻稻也忽然意識到話不能亂說一樣,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嘴。
“你為什麽不在醫院?我聽說你的手受傷了。”
“醫院的消毒水味太難聞了,我最近半年一直來來往往的去醫院裏麵跑,有點待不下去,所以就從醫院裏麵出來了,現在正在家裏麵養傷,如果你願意來看我,可以過來。”
殷墨書給她放了一杯溫開水在床邊的小櫃子上,看見她還在打電話,也沒說什麽。
隻是,在水杯放下之後,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就坐在了她的床邊,聽著她打電話。
似乎是等她打完電話之後有什麽話要跟她說。
蘇輕戈被殷墨書這麽守著,自然是這通電話也打不了多久。
很快就跟盧稻稻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然後把電話給掛了。
蘇輕戈將手機放在枕頭邊,然後看殷墨書:“有話?”
“你如果想要追究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人,我都能追究。”
蘇輕戈眼中神色淡漠。
張東陽自然是跑不掉,李力的死也肯定有蹊蹺。
左右羅心如不會全身而退。
而剩下的,那兩個把她擄到酒店房間的,聽說以前就犯過事,如今一出事,剛好有被他們兩個糟蹋過的女學生帶著證據去指認了。
那兩個人,估計不蹲個三五年的監獄也不好出來。
而現在唯一剩下的一個,就是許鵬輝。
看起來,像是被無端牽連。
但是,許鵬輝這種人,又怎麽是能被無端牽連到的?
“你妹妹很喜歡許鵬輝嗎?”
蘇輕戈問殷墨書。
殷墨書看著蘇輕戈,沒有回答。
他的妹妹從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麵,跟個驕傲的小公主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雖然不是絕頂的聰明,但是這麽多年以來,父母的保護,兄長的保護,讓她一路都順風順水的。
她的脾氣很大。
交往的男孩子幾乎都是要討好她的。
而能忍受得了一直討好她的,至今為止,隻有一個許鵬輝。
許鵬輝是一個很圓滑的人,雖然比殷墨萱大了幾歲,但是長得不差,家裏麵條件也不錯。
對待殷墨萱很認真。
殷墨萱要月亮,許鵬輝從不摘星星。
殷墨萱要往東,許鵬輝絕對不往西邊看一眼。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被男人好好對待捧在手心裏麵嗬護著寶貝著的。
殷墨萱也一樣。
所以,殷墨萱很喜歡許鵬輝。
即便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對許鵬輝看不順眼,但是也沒有辦法去左右妹妹的選擇。
就像是母親跟妹妹即便是看不順眼他娶了蘇輕戈,但也一樣左右不了他一樣。
“那是她的事情。”殷墨書沒有回答喜歡或者不,但是這句話,卻也表明了立場。
不管妹妹喜歡還是不喜歡,他都不會橫加幹涉。
蘇輕戈聽到他的回答,微微笑了一下。
意味不明。
“如果他們兩個一起想要害我……”
“墨萱沒有這麽多心機去害你。”殷墨書打斷了她的這個設想。
蘇輕戈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殷墨書給妹妹撇幹淨了麻煩。
忍不住搖了搖頭,臉上還是笑著的,就好像剛才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而這個玩笑的確是很好笑一樣。
殷墨書看著蘇輕戈:“你如果生氣許鵬輝跟這件事有關係,我可以收拾他,但是這件事跟墨萱沒有關係。”
“不用,我仔細想了想,既然你的準妹夫既然能夠配合我們把錄像帶交出來,應該就不會害我。”
蘇輕戈麵帶笑容。
然而眼底,卻絲毫沒有笑意。
就連手指,也是在被子之下緊緊握起的。
她沒有去顧忌傷口,在這種時候,也完全沒有心情去顧忌傷口。
手指攥緊的時候,傷口崩開。
鮮紅的血跡,一層層的氤氳染透了那裹住她手掌的繃帶。
而她麵上卻風輕雲淡,對許鵬輝的事情表現的大度至極。
她不應該愚蠢的去跟殷墨萱比誰在他的心裏麵更重要。
因為這就像你女朋友跟你媽媽掉進了河裏,你會先救誰一樣的問題一樣。
這是一道沒有正確答案的題。
她這麽問太愚蠢。
她從來就不應該去指望殷墨書。
不指望他能夠救自己,也不指望她能夠幫自己。
更不會跟他全盤托出。
殷墨書聽著蘇輕戈的話,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其實沒有必要把自己的手弄傷成那個樣子,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蘇輕戈笑了一下,神色淡淡:“那種絕境之下,我腦子有點不太清楚,隻能按照本能反應來做了。”
“你差點就把人殺了。”
蘇輕戈微笑:“是嗎?”
“不過,這也是屬於正當防衛。”
“是啊,死有餘辜的東西。”
蘇輕戈開口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