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目擊證人

  陳祥,喬靜南所給的資料中,當年被遺漏在案件之外的,唯一一個親眼見到了車禍全程的目擊證人。


  這個人今年五十六歲。


  當年夜裏喝多了酒,所以在路邊吐,所以看見了車禍的發生跟結束。


  卻在被找到要求作證的時候,聲稱喝多了酒,而拒絕了警方要求他做目擊證人的事情。


  此後,蘇輕戈也曾經連同家人一起去找他,想要讓他出庭指正許家人。


  但是,很遺憾。


  陳祥立刻就搬家了,從A城消失。


  這麽多年以來,蘇輕戈試圖尋找陳祥所在的地方,但是一直沒有消息。


  直到前不久見到了喬靜南,才從喬靜南的手裏麵再次得到了陳祥的下落。


  卻不想,這麽巧,陳祥在這個時候失足落水死掉了。


  蘇輕戈的臉色陰沉如水。


  旁邊洗完澡出來的殷墨書看見蘇輕戈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問她:“怎麽了?”


  “工作上,稍微出了一點問題,”她臉色不變的撒謊,“我明天要去律所一趟。”


  “我送你。”


  “嗯。”


  蘇輕戈沒有拒絕,輕輕點了點頭,就握著手機去臥室裏麵:“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一下。”


  殷墨書看著她臉色沉沉的進了房間,收回視線思索了一下。


  蘇輕戈進了臥室房間之後,就關緊了房門,緊緊握住了手機:“許鵬輝!”


  她咬牙切齒的吐出這三個字。


  她不相信陳祥會突然就失足落水死了。


  而且還死的時間這麽巧。


  許鵬輝,應該已經意識到有人在追查當年的舊案了,不過他不知道是誰在查。


  因為你這次動手的是喬靜南,他怎麽想也不會想到喬靜南會伸手去查這種跟喬家毫無幹係的事情。


  她這天晚上睡得早。


  殷墨書回房間的時候,她看起來已經睡熟了。


  但其實,她隻是沒有動,裝作是睡熟了而已。


  她清楚的感覺到殷墨書替她將被子蓋好,然後又把她拉到懷裏麵輕輕抱住的動作。


  在一片黑暗之中,這麽被殷墨書抱著。


  她的心裏麵忽然就有些難受,也有些分辨不清楚的情緒,從心底裏麵一點點的蔓延出來。


  像是兩股勢力在殊死搏鬥。


  一方讓她不擇手段也要拉許鵬輝去死。


  而另一方,卻強烈的想要努力維持目下還算是平靜的生活,甚至期待著腹中那個孩子的出生。


  第二天。


  蘇輕戈被送到律所之中後,便直接去找盧稻稻。


  盧稻稻將陳祥的所有資料都放在了蘇輕戈的麵前,也對這件事很起疑:“陳祥從年輕的時候就是個酒鬼,喜歡喝酒是在他那一片出了名的,現在失足落水,沒有一個人懷疑是他殺,就連他家裏人都覺得這是一個意外。”


  “不是意外。”蘇輕戈篤定,“陳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死?而且,他喝酒回家的這條路是她走了那麽多年的路,又不是對路況不熟悉,閉著眼睛都能走到家裏麵,怎麽可能會衝著河邊走?”


  “但是警方已經確定是意外死亡了。”盧稻稻將資料的最後一頁翻開,讓她看最後警方的判斷,還把陳祥淹死的屍體照片也拿了出來,放在蘇輕戈的麵前,“倒是的確是你要找的那個人,隻是死的太巧了。”


  “這事一定是許鵬輝辦的。”


  “那我們現在也拿他沒有什麽辦法。”


  盧稻稻無奈。


  蘇輕戈開口:“陳祥是個酒鬼,從年輕的時候就是,他的工作能力不出眾,而且你看,他家裏麵有一個兒子,如今三十歲了,也沒有娶妻,他自從搬家之後,就是一個無業遊民,但是家裏麵卻買了兩套房子,這說明什麽?”


  “有積蓄,”盧稻稻皺眉,拖著下巴分析,“而且,還是有很多積蓄。”


  “結合之前陳祥在A城時候的工作收入,跟他的家人的家庭收入,可以判斷,他所有的繼續都不夠麵這兩套房子的,而他這些錢,又是什麽地方來的?”


  “難道是許鵬輝當年花錢封口了?”


  “當時許家已經有兩條人命案子,陳祥作為一個目擊證人,許鵬輝除了不讓他作證給他一筆錢封口,另外的一個處理辦法,就是讓他成為一個死人。”


  “但是那個時候,許鵬輝不敢亂來,所以這才留下了陳祥的命。”


  兩個人這樣猜測了一番。


  蘇輕戈就站起身來:“陳祥那邊的線索暫時斷了,但是並不是完全斷了。”


  盧稻稻看她:“你有什麽想法?”


  “陳祥因為這個案子得了這麽大一筆錢,那麽他肯定對這個案子的印象特別深刻,這麽多年來,也一定會跟他的家人多次提起,陳祥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家裏人還會知道這起車禍當時的情況。”


  盧稻稻聽蘇輕戈這樣說,一拍手就道:“我馬上去見她的家人。”


  蘇輕戈搖搖頭:“現在不能去,許鵬輝肯定是盯著陳祥那邊的,現在我們過去就暴露了身份,要等事情平西一段時間,然後再去找陳祥的家裏人問情況。”


  “那要多久?”


  “一兩個月就夠了。”蘇輕戈道。


  一兩個月的時間,許鵬輝那邊找不到是誰想通過陳祥翻舊案,差不多就放鬆對陳祥家裏人的監視了。


  那個時候,她再去跟陳祥家裏人談,就能問出想要知道的事了。


  蘇輕戈跟盧稻稻說定了這件事。


  景尚推門進來,就看見兩個麵前擺著陳祥的資料。


  他掃了一眼:“許家那邊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最近還是不要再管這些了。”


  蘇輕戈點頭:“我知道。”


  “好好養胎吧,古老那邊給你一個輕鬆點的案子做,你看看。”


  說著,景尚就把手裏麵的案子放在了蘇輕戈的桌子上麵。


  蘇輕戈翻了一下——財產糾紛,又是個離婚的。


  “怎麽最近都是這種案子?”


  “年輕人現在的婚姻不跟老一輩人的婚姻觀一樣了,老一輩人的婚姻出現問題,總覺得就像是舊衣服多了個破口一樣,打個補丁縫縫補補就繼續穿了,現在不一樣了,衣服一旦破了,誰還會去補,直接扔了,不然打個補丁傳出去,還不夠別人笑話的。”


  景尚倒是對這些人的心態形容的很貼切。


  也難怪他這樣說,現在的人的確是離婚率太高了。


  蘇輕戈將文件夾裏麵的文件一頁頁的仔細看了之後,才道:“我孩子都懷了,你跟稻稻什麽時候訂婚?”


  一說這個,盧稻稻就有點小期待的,摸了摸臉頰,去看景尚。


  景尚也看向盧稻稻。


  兩個人眼神在空氣裏麵一接觸。


  就好像有愛情的火花被碰撞出來一樣。


  蘇輕戈都覺得有點沒眼看。


  忍不住笑著低下了頭。


  “稻稻的爸媽還在英國,我想等她爸媽回來之後,去見一見兩位長輩,然後再跟稻稻求婚。”


  景尚心裏麵有計劃。


  盧稻稻卻是一個嘴快的:“你現在跟我求婚,等我爸媽回來之後再商量婚禮的事情也行啊。”


  景尚笑她:“這麽迫不及待?”


  “誰迫不及待了?”盧稻稻反駁,還給了他一個白眼,“你這種老男人多等幾年好了。”


  蘇輕戈聽著盧稻稻炸毛的話,忍不住合起手裏麵的案子:“我呀,還是先出去喝杯咖啡你比較好,你們兩個慢慢商量,商量出結婚的日子來在通知我。”


  說著,蘇輕戈就拉開門,從辦公室裏麵走了出去。


  雖然是在律所之中,但是百葉窗罩著玻璃牆上。


  辦公室裏麵的情形不仔細看還是很難看清楚。


  蘇輕戈走出來之後,轉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玻璃牆,隱約看見景尚把盧稻稻抱在了懷裏麵。


  忍不住就笑了笑。


  這兩個人,打打鬧鬧的維持了這麽多年,但是就是還不結婚。


  她這個在旁邊看著的都覺得有點著急。


  ……


  殷墨書從G城回到軍區醫院工作的第一天。


  林毓就組織了人,一定要請殷墨書喝了酒慶祝。


  喬靜南也在被邀請之列。


  殷墨書興趣不大。


  林毓卻蹭過來恭喜他:“你現在可是要當爹的人了,不應該把喜訊跟我們分享一下嗎?”


  “你知道的太多了。”


  殷墨書剛下手術。


  林毓就過來跟他八卦。


  他一邊將一次性手套跟帽子摘下來仍在垃圾桶裏麵,一邊往更衣室那邊走。


  林毓跟進去:“我聽說你們殷家可是雙喜臨門,你妹妹也要結婚了。”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隻不過是求婚成功了。”


  殷墨書對妹妹這個喜訊,表現的並不怎麽高興。


  “許鵬輝這個人,家裏麵財力雄厚。”


  “我們殷家也不缺錢。”


  “人也還長得不錯。”林毓道。


  “太聰明了。”殷墨書評價。


  太聰明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是災難。


  她的妹妹從小跟他生活在一起,表麵聰明,內心沒有多少手段心眼兒,這一點他是很清楚的。


  林毓看殷墨書不想說這個話題,就改口要說別的。


  剛一張口,外麵就有個醫生進來:“殷院長,有你的信。”


  “什麽信?”


  林毓看殷墨書接過去,很是好奇,伸頭過去看。


  殷墨書也沒有避嫌的意思,便將信件直接拆開了。


  一看信件裏麵是一遝照片,而且還是蘇輕戈的,林毓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這是……P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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