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有兩條路
如同殷墨書所想的那樣。
他一回A城。
馬上就有言論在網上瘋傳許家被告上法庭的事情。
因為蘇輕戈的一紙訴訟書。
也因為當年舊案在沉寂了十一年之後被人重新翻出來，還聯係到了三個家庭。
一瞬間，A城人對於這件案子的關注度就高漲起來。
殷家，許家都是A城人熟悉的家庭。
而蘇輕戈作為提起訴訟的人，也作為殷家的而兒媳婦，被告人許鵬輝的嫂子，更是覺得讓人驚訝跟玩味。
她在這個案件中，除了充當訴訟人的身份。
還在殷家處在一個更加尷尬的境地。
呂芬從沒有想到，殷家有朝一日會出這樣的事情。
網絡新聞的頭條一出來，呂芬整個人頭都大了，更是不停的去撥蘇輕戈的電話。
毫不例外，每個撥過去的電話都沒有被接通。
蘇輕戈的電話已經被婆婆打爆，要是待在家裏麵，估計門板也被婆婆給暴力砸開了。
她在律所的辦公室裏麵，一麵看網絡浪潮一波波的掀起當年舊案的相關信息，一邊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
企圖讓肚子裏麵的孩子安靜一點，不要老是踢她肚皮。
景尚推開她辦公室的玻璃門，臨進門之前，還有辦公大廳裏麵的律師探頭探腦的去瞅蘇輕戈在辦公室裏麵做什麽。
蘇輕戈並不在意，在看到景尚進來之後，就抬起眼睛，衝他微笑了一下：“坐吧，學長。”
景尚看她狀態不錯，就道：“外麵已經全是關於你的話題了。”
“我知道。”
她如今的處境跟身份，隻要是提起對許鵬輝的訴訟，定然會被很多人關注，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不意外。
“你婆婆那邊肯定電話都要給你打爆了吧？”
“我把她拉黑了。”蘇輕戈笑了一下，“這個時候，她罵我也好，打我也好，訴訟已經提出，這場官司也已經引起大家的重視，我不可能收手。”
“但是你以後在殷家的處境會變得很差。”
“這是我早就已經想到了的事情，放心吧，我不怕。”
她什麽都不怕，當初殷墨書跟她求婚她答應的時候沒有怕過。
現在已經腳踩著刀子上了刀山火海，也不怕別的了。
“殷墨書還沒有回來？”
蘇輕戈開口：“三天了，他快回來了。”
“等他回來，你怎麽跟他交代？”
“我沒有什麽需要向他交代的。”
“但是……”
景尚的話剛說了兩個字，蘇輕戈辦公室的玻璃房門就被助手給急促的敲了兩下。
“什麽事？”
“殷先生來找您，蘇律師。”
蘇輕戈淡淡：“我知道了。”
景尚聽見助手說的話，一顆心也有些吊了起來，擔心的看著蘇輕戈：“你現在跟他見麵。”
“早晚都要見得，我也跟他說了等他回來麵對麵的給他一個交代。”
蘇輕戈將心境沉澱了一下，動手關了麵前瀏覽的電腦網頁。
景尚也知道他們兩個見麵他在中間起不了什麽作用，便道：“我先出去。”
“嗯。”蘇輕戈點點頭。
景尚從辦公室裏麵出去，殷墨書擦著他的肩膀推門進去。
氣勢冷厲。
殷墨書一到律所裏麵來，律所裏麵的人就知道有好戲看了。
好事的早已經紛紛轉頭看向蘇輕戈的辦公室，想要透過玻璃牆看一下他們會發生什麽事情。
然而，蘇輕戈在殷墨書走進去的時候，就從椅子上起身，將辦公室裏麵的百葉窗給都拉上了。
好事的人也看不見室內發生了什麽。
隻能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說閑話。
“你說蘇律師這樣一搞，是不是把殷家給攪得一團糟了啊？”
“殷家可是有名望的家族，現在她弄出這種事情來，還是把小姑子的老公給告上法庭，說他殺過人，這事兒小姑子能看她順眼？”
“聽說他老公殷墨書也是超級疼妹妹的，真不知道老婆跟妹妹誰選誰喔。”
大廳裏麵一陣八卦。
景尚聽著這些人張口閉口的都是嘀咕蘇輕戈的事情，就皺了皺眉毛，低沉的問道：“你們都不用做事的嗎？”
這麽低氣壓的問了一句，大家在都反應過來，接了這件案子幫忙打官司的人還是自己律所的巨頭之一景尚大律師。
便紛紛偃旗息鼓，都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麵去了。
隻是，景尚把她們給趕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麵，卻擋不住他們偷偷摸摸的在網絡上互相談論。
一時之間，辦公大廳裏麵全都是啪啪啪的打字聲。
不用猜都知道，他們一個個的都在熱烈的討論著蘇輕戈的事。
殷墨書進了蘇輕戈的辦公室之後，便把房門給關上了。
順便上了門鎖。
“你一直都在騙我。”
殷墨書怒不可遏。
聲音隱隱從房間裏麵傳了出去。
蘇輕戈門口的助理聽見這個聲音，好奇的轉頭看了一眼房間裏麵。
直接在窗簾縫隙裏麵，蘇輕戈依舊未動。
殷墨書見蘇輕戈站在桌子前麵，也沒有動，也沒有露出什麽慌亂著急的表情，便沉沉道：“給我個解釋。”
他要她一個解釋。
要她給一個理由來推翻他被利用的猜想。
隻要蘇輕戈願意解釋，願意說跟他結婚，懷著這個孩子，不是為了利用他。
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站在蘇輕戈的身邊，跟她一同進退。
但是，蘇輕戈並沒有第一時間解釋。
她沉默的每一秒，殷墨書都覺得自己被利用的猜測是正確的，是不可能被推翻的。
他眼睛看著蘇輕戈。
她額麵容依舊溫婉幹淨，懷孕做了她的妻子之後，她的氣質變得更加知性而冷靜。
除了起初跟他在一起時候的那短暫的叛逆跟不羈，如今懷著身孕的她甚至有些羸弱的令人疼惜。
蘇輕戈望著殷墨書，微微啟唇：“對不起。”
她是騙了他。
不能否認，他也利用了他。
她不知道殷墨書想要的這個解釋，是不是讓她放棄的妥協，所以，她沒有什麽可以解釋的。
唯一能做的，隻能是一句蒼白而無力的道歉。
蘇輕戈這三個字一說出來，她就感覺到殷墨書的視線更冷了：“對不起什麽？對不起騙了我，然後利用我來做跳板方便你向許鵬輝報複？”
蘇輕戈垂了垂眼睫，算是默認。
卻不知道，這樣的默認比狡辯更能激怒殷墨書。
他衝過去，一把抓住蘇輕戈的手腕，將她羸弱的身體扯到麵前。
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她的手腕腕骨。
蘇輕戈疼的皺眉，抬著眼睛看殷墨書：“跟我解釋，我要聽你的解釋，不是道歉。”
他喜歡她。
從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喜歡她。
想要將她娶回來做自己的太太，想要讓她做自己孩子的母親。
但是，並不是想要去做她的跳板。
也不隻是想要娶一個空有皮囊跟她同床異夢的女人。
他要聽她說是真心想要跟他在一起。
不是單純的利用。
他想要聽她這樣說。
殷墨書的眼睛緊緊盯著蘇輕戈，深邃的眸子裏麵藏著蘇輕戈看不懂的偏執。
蘇輕戈細眉攏起，好一會兒，才開口：“墨書，我……”
“說。”
“我……”她似乎能夠明白殷墨書在期待什麽，想要讓她說什麽。
她隻需要說三個字，就能將殷墨書眼中的冷意化開。
但是，這三個字她說不出來。
即便是將她的腕骨攥碎了，她也說不出來。
“說啊！”
殷墨書吼她。
蘇輕戈被他這樣一吼，精神上終於繃不住，眼睛含著淚意，搖了搖頭：“我說不出來，對不起……我說不出來……”
她說不出來。
打從一開始，她就是被逼迫著帶入他的圈子裏麵。
被逼著加入到他的生活裏麵。
她也不想將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但是，他卻毫無顧忌的把她給強行帶到了他的生活裏。
她心裏麵的怨恨在這朝夕相處的生活裏麵漸漸瓦解已經是極大的寬恕。
可是，他如果讓她在這種情況下說愛他。
她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的。
“隻有一句話而已，有這麽難嗎？”殷墨書眉峰蹙起，“我可以幫你，也可以站在你這邊，隻要你說你不是單純的因為利用我而嫁給我，隻要你說你愛我。”
蘇輕戈望著他，咬牙：“如果我真的這麽說了，你就會相信嗎？”
殷墨書的手指力道更大。
一瞬間，殷墨書的眼神變得比之前更黑暗，更可怕。
是啊，用利益來誘導著蘇輕戈說出來的告白，他真的會相信嗎？
“墨書，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不能不這麽做，”蘇輕戈抿唇，眉眼神色變得堅強起來，“你知道我的出身，沒有人會放棄這條捷徑。”
“所以你利用我？所以你嫁給我？”
殷墨質問她。
蘇輕戈移開視線，不想麵對他的眼睛：“事已至此，我們隻有兩條路，一起走下去，或者是分開。”
“你這是在跟我提離婚？”殷墨書問她。
蘇輕戈不否認，的確，事情已經被公布出來。
整個A城都在關注。
殷墨書作為她的丈夫，如果信任她便能夠站在她這邊跟她一起走下去。
如果反對，或者是企圖遊說她放棄，阻礙她打這場官司，那麽，他們就隻能離婚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