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時衝動
裴裴被接到殷家的時候,正值飯點。
但是以往每次吃飯,不是蘇輕戈這個媽媽在身邊喂飯,就是殷墨書這個爸爸把他抱在腿上照顧。
現在,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裴裴看著奶奶抱著哥哥殷澈,就自己在桌子上要抓東西吃。
殷江不在家,諾大的一張圓桌上麵,除了呂芬跟殷澈之後,就是殷裴了。
還有一個未入座的沈寶妍。
沈寶妍看見裴裴要一個人吃飯,就上前去,一把將裴裴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語氣溫柔的開口:“裴裴要吃什麽,阿姨給你拿好不好呀?”
裴裴看著沈寶妍,眼睛眨了眨,忽然開口:“要麻麻……”
呂芬在旁邊正照顧著外孫殷澈,聽見孫子這樣喊,就不由皺了皺眉頭:“你麻麻在忙,先跟阿姨一起吃飯。”
呂芬的語氣很嚴肅。
裴裴從小跟在呂芬身邊,也知道奶奶不是一個很順著他的。
所以看了看奶奶,就閉上嘴巴,安靜了下來,但是臉上還是有種哭唧唧的表情。
殷澈被外婆照顧著,吃一口肉末,喝一口湯。
看見弟弟的時候,就忽然想要從呂芬的懷裏麵掙脫出去跟弟弟玩。
呂芬知道這個外孫是一個不老實的,他一想要往外掙,就按住他,語氣有點凶的警告:“不許胡鬧啊,小澈。”
殷澈哼哼唧唧:“找裴裴!跟裴裴吃!”
“裴裴有阿姨照顧,一會兒吃完飯你再跟裴裴一起玩。”
殷澈聽見外婆這樣說,沒法子,隻好先乖乖吃飯。
那邊沈寶妍見呂芬說了話之後,裴裴果然安靜下來,就笑著道:“裴裴果然還是最聽奶奶的話了。”
呂芬笑了笑,口氣裏麵掩不住的都是對蘇輕戈的不滿:“裴裴本來就是我們殷家的孩子,聽我這個奶奶的話也是應當的,再說了,從他出生就是我跟墨書在照顧這個孩子的,蘇輕戈雖然是他的母親,但是她這個母親當得夠格嗎?”
一說起蘇輕戈,呂芬就是滿心的不歡喜,腦子裏麵也時不時的就浮現出已經死去的女兒,忍不住有些遷怒:“她這樣的女人不應該在回來了,我們殷家根本就不需要這麽不負責任光會惹是生非的女人。”
沈寶妍聽著呂芬說起蘇輕戈的時候這嫌棄勁兒,就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手上給殷裴喂湯的手指也沒有停留,直接就給殷裴往嘴巴裏麵送湯。
不鏽鋼湯勺有些熱,蘇輕戈跟殷墨書喂孩子的時候都是會幫孩子吹一下的,吹涼了之後再把湯喂到孩子的嘴裏。
沈寶妍這邊沒有吹,滾熱的湯就給殷裴喂到了嘴裏。
殷裴又是個乖巧的,張嘴喝了之後,才發現燙,直接就哭了起來。
孩子忽然哭起來,沈寶妍嚇了一跳:“怎麽了?裴裴?怎麽忽然就淘氣了?”
呂芬也沒有注意沈寶妍的動作,隻是一邊說著一邊去喂殷澈。
這會兒裴裴突然哭起來,沈寶妍又把勺子給放下了,她也沒有注意到,隻當是裴裴不聽話,忽然就淘氣了。
開口就訓斥:“裴裴!不許哭了!”
裴裴哭的厲害。
呂芬訓斥了一聲,他也不聽。
呂芬就有些不耐煩起來,見他不肯閉嘴,幹脆就把殷澈遞給身邊的保姆,就要起身去裴裴那邊。
剛好這個時候,蘇輕戈推門而入。
在呂芬走到裴裴跟前之前,就一把從沈寶妍的懷裏麵把孩子給奪了過去。
裴裴哭的撕心裂肺的。
蘇輕戈進門之前就聽見兒子的哭聲,現在一看兒子哭起來的時候,舌頭都起了一層被燙傷的小燎泡。
又一看桌子上麵沈寶妍放下的湯勺,眉頭一擰,呂芬都來不及說什麽。
蘇輕戈就抬手,將桌子上那一碗湯,直接潑到了沈寶妍的臉上。
這個舉動太突然,碗裏麵的又是剛從湯碗裏麵舀出來的熱湯。
沈寶妍被這湯直接潑到臉上,臉上立刻一陣火辣辣的疼,幾乎要被燙掉一層皮。
她一下就被潑的慘叫起來。
呂芬都被蘇輕戈這個舉動給狠狠的嚇住了,看見沈寶妍尖叫起來,才大聲責罵蘇輕戈:“你這是做什麽?”
蘇輕戈抱著兒子,眯了眯眼睛,冷淡的看著慘叫的沈寶妍:“讓她嚐嚐我兒子為什麽哭。”
“你簡直是個潑婦!”
呂芬一來被她這不顧後果的瘋狂舉動給嚇住,二來,也有點怕蘇輕戈在這種半瘋不魔的情況下做出什麽對她這個婆婆也不尊敬的事情。
回身就對著家裏麵的保姆道:“快!趕緊叫救護車!催墨書,讓他快點回來!!”
保姆聽見呂芬這麽吩咐,趕忙去撥電話打救護車,呂芬又驚又怕,但是氣勢不減,指著蘇輕戈就道:“你這是故意傷人!我讓墨書送你去坐牢!”
蘇輕戈抿了抿唇,抱著孩子轉身就走:“行啊,我等著!”
她這麽不客氣又不恭敬的話,氣的呂芬血壓都一下子竄高起來。
保姆打了醫院的電話之後,一轉身,就看見呂芬捂著頭,一副要被氣昏過去的樣子,趕緊過來扶她:“哎呀,太太啊,太太你怎麽樣?”
呂芬喘著氣,氣憤的開口:“她……她這個潑婦!是要氣死我啊!”
蘇輕戈看著婆婆這樣,咬了咬後牙槽。
而沈寶妍被燙潑了臉,生怕毀了容,一直在邊抹自己的臉邊哭。
蘇輕戈看著客廳裏麵一片狼藉,眯了眯眼睛,就要抱著孩子離開。
剛好這個時候,房門一開,殷墨書手上搭著外套大步走了進來。
客廳裏麵亂七八糟的樣子,以及沈寶妍尖叫的聲音,讓殷墨書瞬間冷了臉。
呂芬也指著蘇輕戈控訴:“看看她做的好事!!”
沈寶妍跪在地上。
殷墨書一看她臉上跟衣服上的湯,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快步過去,將她抱了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沈寶妍雖然極怕毀了容,卻還是在這個時候,抱住了殷墨書的脖子。
而裴裴因為燙傷了舌頭,也依舊在哭。
殷墨書抱著沈寶妍出去,隻在經過蘇輕戈的時候,狠狠說了句:“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蘇輕戈聽著他的話,心裏麵一疼。
卻還是咬著唇,揚了揚頭:“好,我等著。”
沈寶妍去殷家吃個飯,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而且還因為燙傷被送到了軍區醫院那邊。
蘇輕戈抱著孩子在兒科,沈寶妍就在燙傷科做治療。
沈寶妍是醫院裏麵的護士,再加上是在殷家出的事兒,救護車是從殷家把人接過來的。
自然而然的,流言蜚語就傳了起來。
而且還很凶。
蘇輕戈抱著孩子在兒科給兒子看完了舌頭之後,就抱著孩子準備回家。
沈寶妍的父母得知女兒被燙傷,本來是要報警處理蘇輕戈的。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女兒跑到人家家裏麵去,給人家喂孩子弄出事情,把孩子給燙傷了,孩子母親這麽對她女兒,不說傷不傷人,首先名聲傳出去就不好聽。
跟上趕著去給人家孩子當後媽一樣。
沈寶妍隻能吃了這個悶虧。
呂芬那邊卻借著這個事情,更是在殷墨書的麵前說蘇輕戈。
殷墨書聽著母親喋喋不休的話,隻是瞟了一眼在病床上的沈寶妍,就開口道:“以後你喊人回去吃飯,不要把裴裴接過去。”
呂芬聽兒子這句話,還是責備自己,瞬間更氣:“你這還胳膊肘往外拐?你看看那個女人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你要是不管她,就跟她離婚,她要是繼續在我們家鬧下去,是不是還得鬧出一條人命來?你妹妹……”
“好了!”
殷墨萱的事情,永遠是殷墨書最不願意提起的。
但是呂芬卻知道女兒的死是兒子一輩子的傷疤,是兒子的死穴。
所以頻頻拿出來說起。
殷墨書盡管很不耐煩,卻依舊不得不壓著火氣。
“媽,蘇輕戈是裴裴的母親,裴裴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稍微想一想,你把裴裴交給沈寶妍一個外人去喂他吃飯,還把裴裴給燙傷了,蘇輕戈會不生氣嗎?”
“那你還怪我咯?”
“就怪您。”
殷墨書說完,就轉身從病房裏麵出去了。
沈寶妍還在睡覺,並沒有醒過來。
倒是在沈寶妍的病床邊陪著女兒的沈家夫妻臉上有些難堪。
蘇輕戈抱著孩子回去之後,便等著殷墨書回來。
期間也沒有吃飯。
直到晚上十點鍾,殷墨書才回來。
蘇輕戈看殷墨書一回來,就對著一直陪她等著殷墨書的劉姐道:“劉姐,你先去休息吧。”
劉姐點點頭,有點擔心的看了這小夫妻倆一眼,就起身回自己的房間了。
殷墨書看見蘇輕戈坐在沙發上,就外套一脫,鬆了鬆自己的領帶袖口,道:“你今天是想鬧出人命來嗎?”
“我今天明白了一個道理。”蘇輕戈抬起眼睛,看著殷墨書。
“道理?”殷墨書衝她走過來。
蘇輕戈將手放在桌子上,把按著的一份打印好的協議書衝殷墨書推過去:“這個道理就是,孩子隻能跟著我,除了我,誰都不一定能對他好。”
看見蘇輕戈手底下壓著的協議書,殷墨書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這是什麽?”
“你答應把孩子的撫養權交給我的協議,我要你白紙黑字寫下來,以後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