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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手術之前

  她在住院期間,很少有人過來,無非也就是交好的那幾個人。


  葉琛偶爾來一兩次,盧稻稻幾乎天天往這邊跑。


  最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呂芬。


  呂芬幾乎每天都過來,隻不過每一次過來都不會主動出現在她這個兒媳的麵前。


  除非是找不到殷墨書,才不得已過來敲敲門。


  然而每次過來,幾乎都是過來送吃的東西。


  她到了快要手術的前幾天,已經沒什麽胃口,人也瘦了許多。


  為了控製癌細胞擴散,也做過幾次治療。


  隻是沒有那麽嚴重,頭發也沒有掉很多。


  但是心裏麵壓力還是很大。


  殷墨書總是在她睡著之後,悄悄的把床鋪跟地板上她落下來的頭發給收起來。


  她雖然抓著自己的頭發感覺少了那麽一點點,但是看見地上跟床鋪上都沒有掉落的頭發。


  不隻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就覺得自己也沒掉多少頭發。


  呂芬次次過來,蘇輕戈看她沒有見自己的意思,也就當做看不見一樣。


  但是,這樣持續到了她手術的前一天,呂芬終於還是憋不住了一樣,敲了她的病房門。


  那個時候殷墨書不在,盧稻稻剛走,葉琛的短信每天會例行公事一般,準時的發過來問好。


  她為了告訴他自己還活的好好的,也會做簡短的回複。


  病房裏麵靜悄悄的。


  呂芬這個敲門聲就顯得突兀,也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門沒鎖,進來吧。”


  蘇輕戈在她進門之前,並不知道是這位難纏的婆婆。


  等到呂芬把房門給推開了,這才婆媳對視一眼,讓蘇輕戈看出了是誰。


  蘇輕戈看見呂芬過來,並沒有先說話。


  反而是呂芬有些安奈不住,又有些愧疚不安的站在們歐猶豫著沒有走進來。


  “墨書……不在啊?”


  “墨書在上班。”


  蘇輕戈開口回答,語氣並沒有什麽感情。


  說不上言辭激烈,也感覺不出太大的排斥,但是就是讓人覺得冷淡。


  仔細想想也是,呂芬跟她看不對眼,左左右右的搞出那麽多的事情,也是為難了她許久的。


  尤其是當初殷墨萱的死,幾乎讓蘇輕戈這輩子背著人命要翻不過身來。


  如今,他們婆媳依舊還是名義上的婆媳。


  但是之間的關係,就很微妙了。


  “聽說你明天手術?”


  “是,”蘇輕戈點點頭,坐在病床上,安靜的看著呂芬。


  呂芬猶豫了一下,又問:“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那就進來吧。”


  蘇輕戈將身上的被子扯了扯,蓋住自己的胸口。


  雖然是入了秋,但是房間裏麵並不冷。


  可是,她還是習慣把自己包裹在不厚的被子裏麵,軟綿綿的舒服一些。


  呂芬聽見蘇輕戈讓她進門,這才吸了口氣,走進病房裏麵。


  她在過來之前由於了很久,兒子已經不會跟蘇輕戈離婚,而且,蘇輕戈在生病這段時間。


  他的兒子心情狀態如何,她也是全都看在眼睛裏麵的。


  兒子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每晚都陪著,顯然是上心的。


  她從兒子的嘴裏麵聽說蘇輕戈懷了孩子,但是沒多久就因為病情打掉了。


  也從兒子那邊聽說了蘇輕戈的情況不算太壞,明天就要進行手術,如果手術成功,就不會再受絕症困擾。


  但是,手術也是有失敗的風險的。


  她不得不去正視這個很小的幾率。


  她有些擔心,總覺得在她手術之前要過來看一看。


  不看就不安心,所以猶豫再三,還是過來了。


  蘇輕戈看她進來,就指了指離得病床遠一些的沙發:“坐吧。”


  呂芬看了看沙發,又看了看病床前麵的椅子,還是選擇了病床跟前的椅子,坐的離她進了很多。


  蘇輕戈看呂芬選擇坐在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略微驚訝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抬手,從病床旁邊的抽屜裏麵抽了一個嶄新的一次性口罩,然後帶上。


  患絕症的人總是要格外注意一些的。


  也格外遭人嫌一些的。


  就算是探病的人明知道癌症不會傳染,但是許多人因為心裏的忌諱,還是會隔得很遠,怕沾了什麽晦氣。


  蘇輕戈也不是一個不自覺地人,相反的,她自覺又敏感的要命。


  在明確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之後,每逢有人來探望,都會故意讓探病的人坐的離她遠一些,如果實在要坐在她的麵前,就戴上口罩。


  盧稻稻每次看見她戴上口罩,都想給她扯下來。


  不過還是被她拒絕了。


  盧稻稻跟她關係好的跟親姐妹一樣,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但她還是堅持帶了。


  如今在呂芬的麵前,且不管她是怎麽想的,她自己就先把口罩給帶上了。


  呂芬看著蘇輕戈戴上了口罩,臉上有幾分糾結:“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好。”蘇輕戈回答。


  呂芬點點頭,也有些如坐針氈一樣的尷尬跟不安。


  蘇輕戈是個直爽的人,如今看見呂芬過來,雖然對她這個做婆婆的怒氣已經消了許多,卻還是多少有些心裏麵膈應。


  “怎麽會突然想到來看我?”


  “啊,”呂芬聽見她問,這才笑笑,“聽說你明天做手術,心裏麵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了。”


  “您擔心我?”


  蘇輕戈微微勾了勾唇角。


  呂芬知道,自己說的話必然會讓蘇輕戈覺得假惺惺。


  但還是說了:“當年的事情,是我跟墨萱做的不對,墨萱已經死了,沒法親自跟你道歉,但是我還是要跟你道這個歉的。”


  “您是看我快死了,所以才過來跟我道歉的嗎?”


  蘇輕戈問呂芬。


  呂芬一怔,明顯是腦子裏麵有這個念頭。


  她的確是心懷愧疚,生怕蘇輕戈明天挺不過去,就這樣死了。


  所以才鼓起勇氣來,拉下了臉麵過來跟蘇輕戈道歉。


  “您現在給我道歉,不是真的給我道歉,而是怕我死了,你心裏麵不安。”


  蘇輕戈看的透徹,也說的明白。


  讓呂芬怔住,有些說不出話來。


  “您心裏還在怪我毀了墨萱。”


  呂芬手指握在一起,垂了垂眼,開口道:“說到底,你還是利用了我們家。”


  “我承認我有錯,”蘇輕戈得了這種病,安安靜靜等著做手術的這段時間裏麵,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錯不是我一個人的。”


  “我知道,”呂芬點點頭,“墨書也錯了。”


  蘇輕戈不語。


  呂芬就繼續道:“他不應該去強迫你跟他交往,如果你沒有來到我們殷家,我們不會因為你是殷家的媳婦兒,而認為你把許鵬輝送入監獄是錯的。”


  “我做的沒有錯。”


  “你做的沒錯,但是墨萱糊塗,她錯了,她想的太簡單了。”


  呂芬一提起自己去世的女兒,眼睛裏麵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想要往下流。


  過去的事情,總是印刻在她的腦海裏麵。


  不管怎麽說,殷墨萱是她親生的。


  女兒的死,是她心中一輩子的痛。


  可是,也怨不得別人,是自己的女兒算計了別人,把自己也搭上了而已。


  “您沒有過來跟我道歉,如果感到心裏麵愧疚跟不安,那也不用著急今天過來見我,明天做完手術之後,我還會活著。”


  蘇輕戈的聲音清晰又平淡。


  似乎對明天的手術沒有夾帶半分的不安跟害怕。


  呂芬聽見她的話,抬起眼睛來,看著這個一直都不受自己待見的兒媳。


  看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那就提前祝你手術成功。”


  “一定會成功的。”蘇輕戈說的篤定。


  呂芬這才點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蘇輕戈看著呂芬的從病房裏麵走出去。


  等她徹底消失了,才垂了垂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


  明天的手術如果成了,她還能活很多年,但是如果失敗了。


  那就真沒有什麽活頭了。


  不知道老天爺會不會讓她繼續活下去。


  她自己的心裏麵也說不好手術是不是能夠成功。


  不過,基於求生的本能,她還是堅信,手術是一定會成功的。


  她這邊見過了呂芬。


  而葉琛那邊,也因為她做手術的事情,心裏麵惴惴起來。


  張端看著葉琛在工作時間裏麵泡在酒吧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有些擔心的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喂,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麽事兒?”葉琛將酒杯裏麵的酒喝了一口放下,“有事兒的是醫院病房裏那個倒黴蛋。”


  “你既然擔心她,為什麽不去看她?”


  張端覺得很奇怪,葉琛明明是擔心蘇輕戈的病情的。


  但是卻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隔三差五的才好不容易去一次。


  平時也不打電話,就是發個短信過去,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大交情一樣。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自從蘇輕戈不來工作而是去醫院住院之後,葉琛的情況就很不對勁兒。


  常常自發的加班道淩晨,通宵也是常事兒。


  而且,有時候總會抽著煙,盯著院子裏麵那棵老銀杏樹發呆。


  別人不知道葉琛為什麽反常,張端卻是知道的。


  張端猶豫了一下,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你真不去看看蘇輕戈啊,她明天就做手術了,要是手術成功還好,要是不成功可就……”


  “你這張烏鴉嘴能不能不咒她?”葉琛不耐煩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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