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百年前的筆記(三)
如果說筆記前麵記載那些事情白葉很陌生,但是剛才的幾段文字他卻無比的熟悉。那不正是服用基因藥劑後,人類變成行屍的過程麽!
可是為什麽隻有那個癌症犯人變成了行屍,其他人都隻是死去,難道說隻有癌症患者才能接種成功,那為什麽被行屍咬的人又會被同化。
對了,他想起文明當初的解釋,也是說這些行屍身上有大量的癌細胞,這些變異的癌細胞可以通過行屍的唾液進入人的體內,然後同化。
顯然記錄筆記的這個人也想到了這一點,著手在癌症患者身上進行試驗:
因為整組實驗項目的人員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當第二批研究人員送過來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這半年裏我如同著了魔一般翻越各種資料,可是那些書裏麵都沒有任何記載。
我隻知道這些癌變的細胞有著非常多的不確定因素,可以隨時分裂和吞噬其他細胞。在極度的不甘心下,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擦想,這些癌變細胞是不是也可以吞噬能量粒子?
當第二批癌症囚犯送進來後我立馬組織了科研,很快就證明了我的猜想是對的,能量粒子不但可以被癌細胞同化,而且就像一道促熟劑,使得犯人體內的癌細胞在24小時內瘋狂擴散,甚至還能一定程度的改變他們的基因!
這個發現為整個實驗打破了一個缺口,五年多堆積在裏麵的問題,一時間如同洪水一般傾瀉排空。
很快我提出了第二個猜想,如果能使正常人的細胞也像這些癌症患者一樣快速擴散,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變異現象,從而得到真正意義上的人體進化?
這個時候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麽的喪盡天良。上麵開始不斷的往我這邊輸送科研人員,有些人負責研究細胞突變,有些人研究人體進化結構,而我繼續負責整個項目的核心。
每天送進來的犯人越來越多,死的人也越來越多。可細胞這一塊如果不被攻克,後麵的計劃都沒辦法進行。實驗到這裏,再次不得不停止。
又是大年三十了,我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麵的煙火,不知道家人過得怎麽樣。
這時實驗室的總負責人說我可以回去和家人吃一頓團圓飯,畢竟我在這裏已經第六個年頭了,所作的實驗也都是喪盡天良的東西,他也不怕我泄密,隻是囑咐一聲便讓人送我出了實驗室的大門。
六年後,我再一次呼吸道外麵的空氣,那刺鼻的硝煙味道以前是我最不喜的,可在那一刻我覺得無比的親切。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看著萬家燈火,看著從旁邊房子裏傳來的歡笑聲,明白這才是人應該過的生活。
我站在窗戶前偷偷看著家裏,姐姐已經嫁人了,帶著姐夫和孩子坐在父母身邊,拿著我的相片時而,時而哭。
我多想衝進去和她們說這六年來我每一天都在思念著她們,可當我看到小外甥圍繞在父母身邊歡呼雀躍的時候,我硬生生止住了這種衝動。
我已經是一個滿腹罪行的人,我的雙手已經沾染了無數人的性命,我這種人出現,隻會玷汙了唯一存在我心裏的這塊聖地。
我蹲在窗戶下,小聲的啜泣很久才離開。我知道這一走,可能就是永別,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用這樣一雙罪惡的手和家人共享天倫。
我就像一個沒有家的孤魂野鬼遊蕩在大街上,不知道去哪……
這時,一道極為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身後:“六年沒見,你還好麽?”
我猛地回頭,那道聲音我死也不會忘記:“嚴舟!你還沒死!”
那個把我卷進來又抽身離開的家夥,那個讓我變成劊子手,讓我再也無法和家人團聚的家夥,竟然時隔六年,再次出現在我的身後!
一切都像六年前那樣突如其來,讓我沒有絲毫的準備……
在這一刻,我想衝上去把他撕碎,就像要撕碎我這荒誕的一生。可我還是強忍住了,冷冷的看著他:“你現在,究竟還是不是人?”
這並非罵他,隻是單純的專業詢問。
嚴舟將揣在兜裏的手慢慢伸了出來,苦笑道:“你如果說著也算是人,那就應該是吧……”
我捂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手竟然變成了藤條一般柔軟!
“你,你也變異了?”
嚴舟的手臂如同蛇樣扭曲的從內衣口袋裏取出了一份文件交給了我:“你的項目研究要快,這是第二期變異的詳細報告,可以解決普通人細胞變異的問題,你拿回去分析,趕快開展第三期研究。”
我很驚訝:“你怎麽知道我的事?還有,你怎麽會變成這樣?難道你在拿自己做實驗?”
“這你就不要管了,記得,一定要快。”嚴舟將手收回口袋:“外麵的世界要亂起來了,隻有把基因藥劑研究出來,才有機會讓人類在這亂世某得一席之地。”
我還是不解:“你怎麽知道我的研究方向,難道你不是失蹤,是被上麵的人……”
嚴舟打斷了我的話:“你不要忘了,這個項目最開始的負責人就是我,對於之後要往哪些方麵研究,我比誰都清楚。我沒有足夠的人手,接下來的實驗就要靠你了。”
我的思緒很亂,從嚴舟消失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在我的心裏就打上了反派的烙印。可他那一番話,像極了為了抵抗一股神秘的力量,而在不停的努力。
外麵的世界要亂起來了,是什麽意思?
隻可惜他把資料交給我後,再次消失在我的視野中。他變得很強大,比我見過的任何實驗體都要強大,他的速度甚至打破了人類的極限。
他是把自己當成了研究材料,所以,這就是第二期的研究成果麽?
回到實驗大樓後我立馬展開了第二期的研究,有他的資料在,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半年後,第一個完全經曆第一期到第二期變化的實驗體出現在我們麵前。從最開始的非人模樣,慢慢的往真正的人類轉變。
隻不過實驗體的四肢和嚴舟當初一樣,發生了變異。但是我們製造出來的實驗體,智慧明顯沒有嚴舟的高,這中間又是忽略了什麽地方?
看到這白葉深吸了一口氣,想起那三張照片的第二張。那就是第二期的實驗成果了嗎,在外表上看的確要比第一期的行屍正常很多。
他繼續翻看著筆記,此時的筆記已經到了最後幾頁,看來真像,就在這幾頁當中了:
嚴舟的出現就像一個意外,距離他再次消失,已經過去了三年半。好在這三年半的時間裏,我們解決了實驗體智商的問題,第三期的實驗進入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為了確保實驗的隱秘性,實驗大樓沉入了底下,沒有任何的出路。而且地麵建立起了很多辦公建築用來掩飾,如果此次實驗沒有成功,我們這批人可能永遠都會被埋在地下。
又過了半年,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三期實驗體終於誕生。他有著極高的智慧和能力,甚至可以輕易的擊碎觀察室的玻璃。要知道,那可是SS級的防禦材料!
他有著很高的人格獨立意識,我們把他當做平等身份來對待,如同接待一位貴賓。
我和他相處了兩天,發現他除了擁有極高的智慧之外,似乎在性格上,反而變得和野獸一樣殘暴。
他喜歡吃生冷的血肉,牛排隻吃半分熟。經常還會問我,如果世界毀滅了,他們這樣的怪物是不是就不是怪物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實驗,失敗了……
他搗毀了從一樓到十五樓的所有設施,我們動用了茫山市最高力量才抓住他。其中所損耗的代價,是這十年來項目總計價值的十數倍。其中的艱辛,又可想而知。
十年來,這個項目終於畫上了句號,所有的實驗體都被送入了市政府下麵兩千米深的地下牢房。
實驗大樓再次回歸地麵,我們即將被派遣到完全陌生的城市,然後開始新的生活。這中間肯定會有很多人在暗中盯著我們這群人,以防我們泄密。
擺脫了所有枷鎖,我還是決定和家人吃一頓飯再走。十年了,母親的頭發都白了,父親在一年前就病逝了,現在母親靠姐姐一家贍養。
我注定無法和他們生活的,吃完飯,在母親的哭喊下,我逃出了家……
我再一次如同孤魂野鬼般走在大街上,再一次遇見了那個男人。他比以前正常了很多,除了臉色很白,其他和正常人無異。
我知道,這是第三期的研究成果,可我對這些都不在意了,和他正常的寒暄,一起在咖啡館聊著以後想過的生活。
他依舊和那些實驗體有著很大的區別,他很喜歡吃熟食,有時候還會自己做飯。我還記得他說的那句話:“人嘛……隻要有心,那就是人。”
我為他感到高興,畢竟從第一期到第三期中間要經曆的非人實驗是多麽的殘酷,這一點我和他一樣清楚。
如今他能像正常人一樣和我喝咖啡,我很開心。
他輕酌了一口咖啡,笑道:“你還記不記的,我四年前和你說過的那句話,外麵的世界開始亂起來了?”
我笑了笑:“再怎麽亂也是我們這群人搞出來的,現在我們都遣散了,哪裏還會亂。”
他一愣,隨即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在實驗大樓待了十年,算上現在,也就出來過兩次,你不知道也不稀奇。”
我納悶地看著他從口袋裏再次取出一分文件,我很害怕他這個動作,每次他隻要做出這個動作,都代表我的生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依舊保持著微笑,緩緩道:“這是這十年來,其他城市的地震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