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還沒碰到她的雙唇,左臉卻迎來一巴掌。
酒吧里,音樂聲震耳欲鳴。
舞池裡的男女都在大力的扭動著腰肢,釋放出最真實的自己。
蘇黎也不例外。
深棕色長捲髮鬆散在腰間,外套早已脫掉,緊身弔帶裙,嫵媚性感的舞姿,襯托的身材凹凸有致。
再加上一張不施粉黛,只塗抹了橙紅色口紅的嫩白鵝蛋臉,站在人群中,分外亮眼。
這家酒吧門檻很高,所以來這裡消遣的人都非富即貴,自然不會像小流氓那樣隨便揩油。
所以,男人們只是把目光投向沉醉於跳舞中的蘇黎。
等她跳累了,才上前搭訕。
「美女,可否賞臉喝一杯?」
蘇黎抬眸,沖男人莞爾一笑,「好啊。」
接過酒杯,與男人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一旁的唐嘉千看她這樣,也只有瞪眼發愣的份。
「蘇黎,別喝了,要不我們就回去吧。」
畢竟今晚沒有打電話給左寒,萬一喝醉了,遇到色狼怎麼辦?
可蘇黎卻輕笑,「為什麼不喝呀,酒多好呀,能夠讓你忘記煩愁,還能讓你回去倒頭就睡。」
說著,又往杯子里倒滿了酒,沖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來,接著喝!不醉不歸!」
唐嘉千是徹底怕了。
拿起手機說要去趟洗手間,實則是要打電話給左寒,讓他過來接蘇黎。
來酒吧的時候蘇黎再三叮囑不要告訴左寒。
可她這會兒管不了那麼多了,萬一真出事可就麻煩了。
剛來到僻靜的地方,正轉彎去洗手間,卻看到灰暗的角落裡,沐衍琛竟然坐在沙發上。
唐嘉千以為自己看錯了,還揉了下眼睛。
定眼一看,那冷著一張臉,視線始終在正與男人談笑的蘇黎身上。
不會吧?
他來多久了?
一時驚詫,顧不得打電話給左寒,連忙回到蘇黎身旁。
趴在她耳邊提醒,「那個……你看那邊……」
順著唐嘉千說的方向望去,正好與沐衍琛四目相對。
蘇黎卻彎起嘴角,望著沐衍琛陰沉的面容,端起杯子,又一杯酒下肚。
然後又收回視線,拿起酒瓶繼續往杯子里倒。
「幹嘛啊這是!又不是水,有你這麼喝的嗎!」
唐嘉千開口阻止,把酒奪了去,「心裡要是不舒服,就過去把氣全撒他身上,總傷害自己的身體幹嘛啊!」
旁邊的男人一聽,也朝角落望去。
此刻,沐衍琛已經站起身,朝他們這邊走來。
閃光燈時而灑在他身上,看清了他的輪廓。
男人瞬間獃滯……
沐氏太子爺?
再一看對面的女人,難怪覺得面熟,原來是沐衍琛前陣子公開的未婚妻蘇黎!
嚇得趕緊離開。
唐嘉千一看那男人竟然灰溜溜的走了。
怎麼突然走了?
正想著,轉頭看到已經到桌前的沐衍琛。
「沐……沐總……」
蘇黎聽到后,抬頭看到沐衍琛就在跟前。
卻揚起唇角,開口問道:「來一杯?」
沐衍琛注視著她,眼神等於默認。
蘇黎從唐嘉千手裡奪過酒,又讓服務生送來一個酒杯。
倒了滿滿一杯后,端起遞到他面前,「來!喝!」
沐衍琛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期間,一直注視著她。
見他喝光,蘇黎唇邊的笑意更濃。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光后給他也倒了一杯。
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直到一瓶酒見了底。
蘇黎又讓服務生送來一瓶后,唐嘉千才趕緊去了洗手間。
想著這種情況不能打給左寒。
他來了不更亂了?
梁祈凡現在不知道又在哪裡夜夜笙歌。
看來也只能打給顧斯白!
沒再多想,撥通了顧斯白的號碼。
……
顧斯白來到時,蘇黎已經喝的半醉。
沐衍琛就坐在她對面。
只要是她倒的酒,絕對喝的一乾二淨。
唐嘉千在不遠處,指著那一桌子酒瓶說道:「看到沒?都喝那麼多了!你趕緊阻止他們去呀!」
然而顧斯白卻連動都沒動。
「喂!叫你來是阻止他們的,你怎麼光看著呀?」
顧斯白嫌棄的瞥了她眼,「你當他們是三歲小孩?還用得著被人管?」
「可是…」
「沒有可是!走吧,先送你回家。」
唐嘉千放心不下蘇黎,「我才不回呢!蘇黎都醉成那樣了,沐衍琛准不定會對她怎麼樣呢!」
「怎麼對她,那是他們之間的事,不是你該管的,懂?」
顧斯白說完,已經轉身朝外走。
見狀,唐嘉千拿起包包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蘇黎為什麼會突然提分手啊?
」還有啊,沐衍琛跟那個陸爾曼到底斷乾淨沒?他要是心裡還想著那個女人,你就過去他一聲,放過蘇黎吧。」
「從此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難道不好嗎?何必霸佔著蘇黎不放呢!」
顧斯白聽著,感覺耳朵都要生繭了。
出了門后,掏出煙點上吸了口。
吐出煙圈看著眼前的「事婆」,「先操心好自己的事,再去關心別人。」
唐嘉千撇嘴,「我有什麼事啊,我不挺好的!我就是看不慣沐衍琛腳踩兩隻船而已!」
「哪隻眼睛看到沐腳踩兩隻船了?」
「他跟陸爾曼不清不白的,難道還不叫嗎?」
顧斯白忍不住將煙扔掉,「要不是綁架蘇黎的幕後人到現在都查不到,沐早就把陸爾曼送法國了!那個人一天查不到,蘇黎的安全就會一直受到威脅!所以沐才不得不把所有的懷疑對象都放在眼皮子底下!為的就是好早點查到誰是幕後人!」
唐嘉千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呢!我就說沐衍琛明明挺聰明的一個男人,怎麼會辦出那麼sb的事呢!原來是有計劃的呀!」
話剛落,看到顧斯白鄙視的眼神,意識到自己用了不該用的詞。
「呵呵,口誤!口誤而已!一時激動。」
顧斯白卻沒有移開目光,看著她斜揚起唇角,「不知道你這腦子都裝了什麼,真想哪天撬開看看是真的全是漿糊!」
「你腦子裡才是漿糊呢!」
唐嘉千狠狠瞪了他眼,「一個男人嘴巴那麼毒!誰以後要是嫁給你,要麼是眼瞎了,要麼就是耳朵聾了!!」
說完,朝馬路邊走去,想找輛計程車趕緊離開。
可還沒走過去,就被男人用力拽住。
「我送你。」
「不用!」回頭沖他瞥了眼,「我喜歡坐紳士的車!你又不是紳士!我不坐!」
顧斯白哪裡會聽她的?
拽起她胳膊朝自己車走去。
打開車門將她硬塞了進去。
回到主駕駛,將車門鎖上。
唐嘉千氣的用腳踹門,「說了不坐你的車!就絕對不坐!我打電話給梁祁凡,讓他過來接我!」
沒想到顧斯白卻說:「好,那你就打給他,只要他過來接你,我絕對放你走。」
因為他料定了梁祁凡不會來。
唐嘉千礙於面子,不得不打給梁祁凡。
電話還沒接通時,一顆心一直忐忑,在想如果梁祁凡不接,或者拒絕過來接自己,應該怎麼樣才能在顧斯白面前不失臉面?
不然還不得這男人笑話死?
然而電話接通,在她說完,「那個.……梁祁凡,我在暮色酒吧,你……你能過來接我嗎?」
想說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但那端的梁祁凡卻立刻說:「就站在門口,哪裡都不要去,我馬上就到。」
緊接著,通話就結束。
唐嘉千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梁祁凡竟然過來接自己了!
相比較起她的欣喜,顧斯白反而顯得很冷靜。
雖然,他也沒想到花心的梁祁凡竟然捨得放棄滾床單,就過來接唐嘉千。
看來這女人在梁祁凡心裡確實很不一般。
這個念頭升起的同時,內心又一處隱約間壓的透不過氣。
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打開車門下了車,再次點上根煙。
唐嘉千不知道男人已經有些不開心,反而得意的揚起下巴。
「看到沒?這就是魅力!我都說了,無論梁祁凡在外面怎麼玩,在他心裡!我就是寶!」
顧斯白始終不語,吞吐著煙霧。
大約15分鐘過後。
一輛黑色卡宴靠路邊停下,看到是梁祁凡的車后,回到車上,連招呼都沒跟唐嘉千打,踩下油門,發動車子離開。
「怎麼走了?!」
疑惑時,梁祁凡已經朝她這邊走來。
襯衫的扣子沒來得及系,頭髮還凌亂著,脖子上的口紅印,一看就是剛從女人堆里出來。
唐嘉千覺得很不好意思,那麼晚了還打擾他。
「真不好意思啊,我本來沒想打電話給你的,但是.……「
話沒說完,已經被梁祁凡緊緊抱住。
「以後再晚也要打給我,我會立刻來接你。」
說的好深情。
多虧清楚這男人向來嘴巴甜,不然真有那麼一瞬間,會有種像是他真的愛上自己的感覺。
輕輕把他推開,「好好梁大少爺,以後我絕對不怕麻煩你了,肯定第一個就先想到你!」
梁祁凡卻沒再說話,凝視著她臉上的笑意,眸色愈深。
————
蘇黎醉了。
沐衍琛卻很清醒。
扶著她來到車前,把門打開,她卻拒絕坐進去。
「我不坐你的車!萬一被你的女人看到,她們肯定會找到我住的地方來鬧的!」
「今天割手腕,明天跳樓的,再來一個紅顏知己時不時的過來嘲諷我。」
「太嚇人了,我還是坐計程車吧。」
蘇黎說完,將他推開,走路不穩的朝路邊走。
但她的方向卻是錯的,是往酒吧里走。
沐衍琛眉宇一皺,走過去將她攔腰抱起。
不顧她的掙扎,將她塞進車裡。
車子發動時,她嘴裡還在念叨:「我是喪門星,誰跟我在一起都不會有好下場,我自帶衰運,會把衰運傳染給身邊每一個人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停止,疲憊的閉眼睡去。
見她睡著,沐衍琛開著車,將車速放慢。
似乎不願將她送回。
就這樣,一直在一條路上反反覆復的轉來轉去,連續繞了好幾圈,才在一處靜寂的地方停下。
蘇黎還在睡著。
不知道自己在被男人凝視著。
沐衍琛一直看著她,甚至還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
想要看的更清楚,傾身過去。
卻忍不住的想要親吻一下。
然而即將碰到時,她卻扭頭面向車窗。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
為了驗證她是不是已經醒來,將她的臉扳了過來。
再次傾身過去。
還沒碰到她的雙唇,左臉卻迎來一巴掌。
「啪!」
耳光聲響起的同時,蘇黎已經睜開眼睛。
她其實早就睡醒了。
只是想看看沐衍琛是不是真的會送自己回公寓。
沒想到他卻一直開著車繞,根本就不願送自己回去。
可就算這樣,也不代表她的心就會軟下來。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請沐總認清我們現在的關係。」
話落,打開車門下了車。
看到一輛計程車駛來,伸手攔下。
直到計程車消失在視線中,沐衍琛還一直那樣望著。
空闊的馬路,沒有一輛車。
眼前卻像是浮現了蘇黎那張帶著厭惡的臉。
左臉還微微發燙。
從沒有哪個女人敢對他這樣過。
蘇黎……是第一個。
有太多第一都給了她。
到頭來,卻似乎變成了唯一。
——
翌日。
蘇黎醒來已經是中午。
宿醉后的頭依舊很痛。
肚子餓的咕嚕叫,可還是不願從床上爬起來。
實在餓得不行,從床上坐起來。
打開卧室門,卻聞到一股飯香味。
緊接著,仰入眼帘的是廚房裡正在忙碌的男人。
僅背影就看出來是左寒。
聽到聲音,左寒轉身向後看了眼,沖蘇黎微微一笑,用眼神提醒她先去洗漱。
雖然不知道左寒是怎麼進來的,但蘇黎還是先去刷了牙,洗了臉。
換好衣服出來時,左寒已經做好了飯。
「先喝點湯,昨晚喝那麼多酒,胃肯定不舒服。」
蘇黎接過湯,喝了幾口。
胃裡變得暖暖的,已經不那麼疼。
「你怎麼進來的?」
左寒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搖晃了下,「沒經過你同意,配了把備用鑰匙。」
原來是配了鑰匙。
但蘇黎卻沒有生氣,「謝謝你左寒,每次都是你照顧我,真的,謝謝你。」
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到了這時候彷彿已經詞窮。
左寒往她的碗里夾了塊排骨,「如果要謝我,就應該給我一次機會,哪怕失敗,最起碼我會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