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站？戰！

  聖唯……師姐？

  開什麼玩笑？！


  乾安坤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指著君風華的手指顫個不停：「你你你……聖，聖唯，怎麼可能？」


  聖唯。


  這兩個字曾是二十年前北域最大的驕傲。


  她是無雙學院的締造者，是北域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是為北域培養無數天之驕子的導師，是唯一帶著北域學子從南域手上拿到冠軍的院長。


  然而在這二十年間，她的名字卻成為了禁忌。


  哪怕直到今年無雙學院已然重開，仍舊沒有人敢將這兩個字掛在嘴邊。


  君風華隔著面紗淺笑：「為什麼不可能？」


  乾安坤瞳孔放大又縮小，縮小又放大，一連串的疑問從他口中砸了出來：「聖唯已經消失二十年了，你今年才多大？有十三歲嗎？這期間怎麼可能……如果你們真的有師尊，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聖唯當年被逼入絕境？又為什麼時隔二十年還要再把你推上聖唯的老路？」


  這不止是乾安坤想問的，也是其他人想問的。


  哪怕乾安坤和慕容觀曾經和聖唯是同一批上任的院長，彼此之間的交集也不算少，但儘管如此聖唯對他們而言也是神秘而陌生的。


  聖唯對他們來說，太強了。


  強到如同深淵，望不盡，看不透，無可捉摸。


  君風華對上幾人灼灼的目光，逐一回答：「再過三個月就是我十三周歲的生辰；這期間的確被有可能成為她的師妹；我們也的確有師尊；另外我不是被師尊推上聖唯師姐的老路，而是陰差陽錯遇上了師姐曾經的友人才得了這一份機緣。最後至於你說的絕境……」


  君風華略一停頓，忽然笑了：「你們確定聖唯師姐當年真的是被逼上絕路了？」


  乾安坤面色忽然一凜，瞳孔微放：「你什麼意思？」


  君風華攤了攤手，語帶懷疑：「聖唯師姐的實力，你們真的摸透過？」


  「摸不摸透又能如何！」乾安坤字字強硬，甚至是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我承認她實力深不可測，但你知道她當初面臨的是什麼嗎？不是無雙學院區區幾千人的逼迫，而是南北兩域無數高手的追殺，縱然她有實力又能如何？雙拳能敵四手嗎？一個人能和整個荒天大陸抗衡嗎？如果你們有師尊 ，當初為什麼不出來保護她？就那麼眼睜睜看著她眾叛親離，最後在圍殺中縱身跳下深海無涯？二十年了，她究竟是生是死都無人知曉！如果這都不是絕境，那什麼才算絕境？」


  君風華嘴角的笑容早在乾安坤說到逼迫追殺的時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衣袖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緊緊攥起，青筋根根暴起。


  她不知道當初聖唯師姐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也不知道當初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卻能想象得到。


  可再如何想象，都抵不上乾安坤的字字誅心。


  聖唯師姐無疑是很強大的，無論是實力還是內心，她在君風華的眼裡似乎從來都是無堅不摧的。


  可聖唯師姐同樣是一個極為重情重義的人。


  眾叛親離這四個字，太沉重了。


  沉重到幾乎能擊垮任何人。


  君風華知道聖唯師姐的實力，更知道她不會有危險，可面對深海無涯，面對曾經身邊人的圍堵追殺 ，聖唯師姐那縱身一躍……又是什麼心情。


  如果——


  如果這一刻顏廚、無名老伯、清妖、無敵、錢少澤他們突然反過來要她的命……


  君風華拳頭緊攥，眼眶忽然就紅了。


  她無法想象。


  乾安坤的話不止讓君風華沉默。


  更讓當初眼睜睜看著聖唯縱身躍下懸崖的慕容院長濕了眼眶。


  乾安坤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臉埋在了掌心中，沉悶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當初我知道聖唯院長是為了我們北域好，是想帶我們脫離南域這個深淵，可跪得久了，骨子裡都站不起來了。我當時就站在人群里眼睜睜看著她跳下深海無涯，在心裡喊了一萬遍不要跳不要跳，但我連嘴都不敢張，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二十年了……」


  「這二十年來多少人敬我畏我，堂堂四大學院之一的院長啊，我多風光啊。」


  「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這膝蓋當初是怎麼跪下去的，又是怎麼把唯一能拉我起來的人親手推入深淵。」


  乾安坤不知道當天的那些人有沒有後悔過，但他沒有一日不在痛苦悔恨。


  明明能站起來了，可依舊還要跪著。


  南域依舊踩在他們頭上，視他們為螻蟻，為垃圾，為下賤之物。


  可後悔又有何用？

  聖唯走了，再也沒有人能拉他們起來了。


  而當初同樣在人群當中的慕容觀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以這一次無雙學院重開，哪怕慕容觀根本不知道君風華和聖唯之間的關係，他也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來保全無雙學院。


  顏佑澤上任九年，古浩瀚剛剛上任，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們當初有曾聽聞，並未參與，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跪久了，膝蓋總會疼的，總會有想站起來的時候的。


  君風華輕輕吐了一口氣，綠眸透過面紗在四位院長身上逐一掃過，紅唇微啟，只問了一個字：「站？」


  一個音，卻兩個意。


  站？戰？

  乾安坤猛然抬起頭，眼眶通紅：「戰！」


  慕容觀滿臉肅容：「站，我這一把老骨頭跪了大半輩子了，哪怕最後是死，也要站著死。」


  古浩瀚脊樑挺地筆直，神情冷硬：「論戰，我古浩瀚沒怕過任何人。」


  顏佑澤看了看幾人，搖開摺扇笑了：「看來二十年前的場景，應該不會重新上演了。」


  慕容朝幸坐在旁邊睜大了雙眸，她雖然有些聽得一知半解，但卻明白這一刻面前的五位院長做出了什麼驚天決定。


  她似乎應該是害怕的。


  但此時此刻卻有一股滾燙熱血在她心腔不停地翻湧著。


  君風華定定看著面前的四位院長，拳頭緩緩攥起，又輕輕放開。


  短暫的掙扎轉瞬即無。


  滿室安靜中只聽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先天晉陞靈師，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