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練劍
次日清晨，宋星在陽山下的空地晨訓完，回司空府洗漱完畢，吃過早食，八時準點來到書房。
司空夫人已然在內，在她麵前的棕色桌案上，還擺放了一本兩指厚的書冊。
“夫人。”宋星麵色恭敬，上前欠身行禮。
司空夫人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賜坐於宋星後，說道：“今日，我會教你學習臨洲一萬三千個文字，三年之內，你務必完全掌握。”
“是。”宋星聞言點頭，平均下來，每天記憶十二個字，對於現在擁有星識的他來說，非常輕鬆。
接下來，司空夫人拿了支竹筆和幾張宣紙給宋星，然後拿起桌案上的書冊，並打開翻到了第一頁。
“第一個要學習的字，便是劍字。”她直入主題，開始認真教授起來。
她的教授，由淺入深，讓宋星很快明白並掌握。
轉眼近十時，宋星也在這一個時辰的學習中，掌握了三十六個文字。因為他學習能力比常人更快，故司空夫人在每天最低十二個字的基礎上，又多加了二十四個字。就算如此，宋星在快要結束課程前，也掌握記憶下來。這讓司空夫人對他很滿意。聰明的學生，沒有老師會嫌棄的。
“阿星，你的記憶力很好，不過教給你的內容，你每天都要熟記，遇到記憶模糊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
“是，夫人。”
“十時快到，你去陽山空地吧。”
冬日的陽光無比明媚，照耀在身上很是舒服。
宋星趕至空地時，司空南已經到了，手上還拿了兩把棕色木劍。
“大人。”宋星看著一身黑袍如標槍筆直站立的河陽士，心中崇拜，這是一位能夠力壓澤林卿的大人物，甚至連蒼先生對他都是敬佩有加。
目前，司空南並沒有收親傳弟子，如果勉強算上一個，那麽隻有易凡這個從小跟隨在他身邊之人。
“接著，跟我來。”司空南把其中一把三尺長的木劍扔給宋星，便向著陽山的一條小道往上走。
宋星接劍跟上，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高約百丈陽山的半山腰，這裏飛瀑流泉，植被茂密。
司空南在瀑布旁，嚴肅道：“今日開始，我會循序漸進地傳授你一套劍訣。謹記，此劍訣沒我允許，不可傳於他人，否則將你逐出河陽村。”
“明白！”宋星自然知道武學不可輕傳的道理，連忙答應下來。
“劍，比刀、槍、棒、斧等兵器，更為多變，既能殺敵也能防守。”司空南傳授技藝前，簡單介紹說，“不過，練劍之前，首先你要將基礎劍式掌握熟練，達到身心合一的程度，我才會真正傳授給你劍訣。”
“大人，身心合一，是不是和意誌有關？”宋星疑惑問。
“不錯。”司空南點頭，嚴肅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劍招熟練，這是練劍的第一步；而身心合一，才算完成劍法入門。”
“怎麽才算是劍法上的身心合一呢？”
“當你感覺身體一切隨心的時候，大概也就差不多了。”司空南說完，便直接進入主題，“現在，我將教你基礎劍招。”
“基礎劍招分為劈、刺、撩、掃、截、掛、崩、點、抹、提、雲、架、攔、帶、穿、斬、削、捧十八個動作，今天，我教給你的是刺。”
司空南說著，隨手向地麵一召，一片樹葉乖乖地飛到了他的手上。
“好厲害。”宋星震驚道，這是除夢老之外，他所看到的第二個可以做到隔空取物的人。
“其實做到這步並不難，當你觸摸到先天境門檻，就可以隔空取物了。當然，我目前也隻能隔空取一些很輕的物體，如果太重，就沒辦法了。”
“大人，那澤林卿能做到這步嗎？”宋星好奇問。
“別盡想那些離你還過於遙遠的東西。”司空南嗬斥了一句，見到對方唯唯諾諾的樣子，有些好笑，想到宋星少年心性，還是多說了兩句，“他還不行，因為他還沒觸摸到先天境門檻。”
宋星聞言，已經大致明白，司空南絕對是一個觸摸到先天境層次的大高手，這也正好證實蒼先生所說的，河陽士乃澤林鎮第一高手的事實。
接下來，司空南開始教刺劍。
“刺劍，手握劍提至腰間，再以立平向前直刺，要求臂與劍成一直線，力達劍尖。此基礎劍招屬於進攻性劍式，根據需要刺向對手任何部位。”司空南說著，把樹葉向著天空一拋。
樹葉盤旋而下。
這個時候，他的目光瞬間變得如同一把劍。
咻！
宋星隻覺眼前一花，那片盤旋而下的樹葉已經被司空南給刺中。
宋星震驚的同時，內心隱約有了一絲明悟。輕飄飄的落葉，如果單憑蠻力，是很難準確命中的，也隻有像河陽士大人說的那樣，身心合一，才能做到吧。
接下來的時間，司空南開始教宋星刺劍的正確姿勢。
僅僅片刻，宋星隻練習了十幾次，便基本就掌握了。
司空南驚訝於宋星的領悟力，雖然劍式簡單，但想要做到完全正確，這需要細致的觀察力才行。
“不錯，你現在動作已經基本掌握，自己找片樹葉去嚐試練習吧。”
“是。”宋星從地上撿起一片落葉，用力向空中拋去。在落葉到了攻擊距離時，他右手猛地一刺。
咻！
劍尖刺過去，卻是刺了個空，目測偏離了半寸左右。
宋星現在，才算知道了難度。他剛才還用了心力去鎖定，結果還是有一些偏差。
“再來。”司空南道。
“嗯。”
接下來的時間，宋星連續刺了十幾劍，但沒有一次能命中落葉，這讓他內心難免有些焦急。
“停一下。”司空南擺手，示意宋星過來，“現在明白了嗎？用武器，和用拳腳是完全不同的，它是身體的延展，所以就算你用上了心力，也要不斷練習。”
“劍法繁雜，但始終是由這十八個劍式組合而成。如果連基礎劍式都沒掌握，再高明的劍訣在你手上，也是無用。”司空南繼續道，“所以，待得將來你感覺劍是你身體的一部分，那個時候，才算做好了練劍的準備。”
宋星認真點頭，也感覺到了難處。
“阿星，從現在開始，每天你至少要練習三千刺，我不會盯著你，這靠你自覺。”
“大人，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宋星目光堅定，他明白三千刺代表了什麽，如果平均每分鍾十刺，那麽他就要不間斷地練習兩個半時辰（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這對精神和體力都是極大的負荷。
“希望如此吧。”
司空南想到自己當初練習基礎劍式時的辛苦，他知道每天重複一個動作，是有多麽的枯燥和無趣。如果不是他的堅持，他也不會在家族沒提供任何資源的條件下，達到如今的高度。
就算每天三千次的練習，司空南當年也是練了三年，才完全掌握十八個劍式，才有資格真正接觸到劍法。如果像普通人那樣，每天練習一千次乃至更少，恐怕時間不是三倍，隻會更多。從這裏便可以看出，想要完全掌握一門武技，難度是何等之高。
“好了，阿星，等你什麽時候，能夠百分百刺中落葉之時，我會傳你下一個基礎劍式。”說著，司空南便大步離開了清幽山穀。
“那就開始吧。”宋星待河陽士走後，便開始了枯燥而乏味的訓練。幸好他身體恢複驚人，以及他如同城牆的意誌，還有他那不輕易放棄的個性，才能一個人在這裏重複不斷地練習……
就在宋星練習劍式之時，位於漓山外圍處，一麵方三裏的無名小湖波光粼粼。
此湖湖麵雖小，但是如果有人潛入，就會發現三十丈湖底處別有洞天，這裏有一個連接另一處地方的通道。穿過這個漆黑通道，便可來到一個巨大洞穴中，體積足足比外麵的無名小湖大了數十倍，頂部有幾個小洞，光線可以從上方照射進來。
此時，高出湖麵的洞穴內，有著近千頭和人類體積大小接近的水猴，它們正是漓山一種非常凶猛的鬃毛水猴。
儼然，這隱秘的巨大洞穴，正是漓山水猴的巢穴。
鬃毛水猴是水陸兩棲動物，既能在水下呼吸，也能上岸活動，力大無窮，能手撕獵豹，同時具有智慧，是漓山外圍較為難纏的一種生物。獵人們看見，隻會遠遠避開。
“吱吱吱……”
一頭體積比尋常水猴大三倍的水猴在十幾頭強壯水猴的陪同下，向著無名小湖遊去。
體積最大的那頭水猴雙眸中，此時散發出滔天怒火。它，正是這洞穴所有鬃毛水猴的首領，尋常兩三個後天四品境，都不是其對手，在這一帶，也是凶威赫赫。
就在剛才，它發現有生物居然入侵了它的領地，於是派出了自己的得力手下前往，結果半個時辰後，他的手下依然沒有回來。它隱約猜到麾下被殺，這讓它憤怒無比。雖然它不在乎自己手下的生死，但尊嚴，是不允許挑釁的。所以，它發誓出去後，要給那個生物一個難忘的教訓，它要把那頭入侵生物抓到洞穴，然後活活地折磨死。
想到這裏，鬃毛水猴首領吱吱吱的吼叫幾聲，速度加快朝著無名小湖遊去。在它身後的水猴，體形同樣比尋常水猴大兩倍，實力同樣媲美人類後天四品境，就算澤林鎮那些比丁望更強的捕快大人們，對上也是必死無疑。
正當鬃毛水猴首領帶著麾下最強大的十幾頭水猴快要遊出通往無名小湖的通道時，突然湖中出現了一個巨大身影。在它驚駭欲絕的同時，隻覺一股巨大吸力朝它襲來，它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險，連忙用它那強壯的手臂抓住通道的岩石。
“吱吱吱……”
鬃毛水猴首領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下，那些可以匹敵人類後天四品境高手的水猴，正快速被那股吸力吸過去；而更讓他驚恐的是，它抓著的堅硬岩石，因承受不住吸力而碎裂開！沒有了岩石的承受力，它的身形也快速朝那個巨大黑影而去。
而這個時候，一股腥臭傳來，鬃毛水猴首領引以為傲的力量，還沒有展示，便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