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測試
隱夜聞得老黑這話，眼珠轉動了兩下。
他入了殺手這個行當以來，惶惶不可終日，就算夜裡睡覺也要有一把利器枕在頭下，以防熟睡時被其他被僱主給雇傭來的同行解決掉。
他對這種日子感到疲倦和乏累，從心底的深處不再想去過這樣的日子，當他聽到老黑有意強調了下「大價錢」三字時，他暗自思量不如干過了這一票，就離開華夏，尋一處無人認識的地方度過餘生。
老黑端倪到隱夜的心有所動搖，忙湊上前一步，咧著嘴，露出兩排煙熏的焦黃的牙齒，嘿嘿的諂笑道：「隱夜哥，你放心！我絕不會坑你，只要你能解決掉這個目標，價位隨你開！」
「諾？」隱夜的雙眸一橫，冷眼瞥視了下滿臉橫肉堆砌成褶的老黑，他干殺手這行當絕不是新手，相應的價錢都對應著相應的難度，既然能提得出價錢任憑他來開，難度也不可想象。
隱夜疑惑了一聲后，沉聲問道：「要殺的是什麼人？」
老黑的肥臉上笑意不斷，道：「就是一個公司的司機！」
「司機？殺一個司機至於價錢隨我開？」隱夜有所察覺老黑有事隱瞞，話聲犯冷道：「不明身份的目標，我不殺！」
「這……！」老黑自作聰明，本想著矇混過隱夜，沒預料到竟被隱夜當面揭穿，一時之間不知如何答覆，吞吐了良久才道：「隱夜哥！看來瞞不過你，這司機是個練家子，會些功夫，我在他那兒栽了跟頭，就向僱主推薦了你！」老黑頓了下，又忙補充道：「不過酬勞這方面，你大可放心，我也不瞞你，僱主就是寧城龍頭企業的少公子陳傲男！」
隱夜一直在端量著老黑的神態，見他並未撒謊，當他聽聞到僱主時，心中恍然：難怪能出得起這麼大的價錢，搞了半天是個富二代！不過聽過老黑的一番話后，他暗自盤算著，準是陳傲男在老黑口中的司機那兒栽了面子，咽不下這一口惡氣，才出了這麼大的價錢來買那司機的性命！
隱夜沉吟了少許，暗道這種富二代人傻錢多，何況一個司機就算是一個練家子，也厲害不到哪兒去，這般簡易又賺錢的活兒，正好當做他隱退前的最後一次，再好不過。
「怎麼樣？隱夜哥，你考慮的怎麼樣？」老黑睜大著一對兒黃豆般大小的小眼，目光緊盯著隱夜，恭敬的問道。
隱夜的面色冷峻，慘白的月光從夜空中灑照在他的臉龐上，散發而出一股騰然的冷意，他緩緩點動了兩下頭，幅度卻是極為微小，姿態極為桀驁。
「我可以應下這筆買賣，不過先付給我一百萬的定金！」
老黑的胖臉一凝，而後又盈滿了媚笑，頭連連點動，如同打樁機一般，一邊點頭，一邊應聲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隱夜哥既然肯出手，這單買賣就算成了，先付定金也是應該的！」
「我要現金，不連號的！明天把定金拿來了，再來找我吧！」隱夜淡聲說著，聲音越發的渺遠，身影逐漸消失在殘垣的一片朦朧的夜色中。
老黑站在原地，他心裡好奇隱夜這個作為華夏殺手排行榜榜首的殺手究竟住在怎樣的地方，可他不敢跟上去，他曾見識過隱夜的能力，在十來個保鏢的嚴密保護下，依然可以暗殺目標，足可見他這榜首之位名副其實。
直到隱夜的身影全然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老黑才將目光收回，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陳傲男的電話。
呼叫等待音響了許久后，陳傲男才接起電話，氣喘吁吁，似是在做著大體力的動作，而電話中雜著數個女人的嬌怨聲，無不在抱怨著老黑這個電話打得時機不夠恰當。
「什麼事？非得這時候打電話！」陳傲男的話聲惱怒道。
「陳爺……我聯繫上隱夜了！」老黑支吾道，「隱夜開出的條件是要一百萬的定金，而且是現金，不要連號的，看樣子，他是打算做過這一單買賣后，就退出這行，洗手不做了！」
「一百萬？」陳傲男被老黑這一通電話打擾了好事，本就心中惱火，又聞得了隱夜的這個條件，登時破口大罵道：「他特么當他是什麼人？老子連他的面還沒見到，開口就是一百萬的定金，真特么當老子腦子進水了？」
陳傲男的罵聲嗆得老黑只張闔著嘴，許久都不做聲。
「陳爺，快點兒！我姿勢都擺好了！」
「是啊！陳爺，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
電話中又響起了女人催促的話聲。
陳傲男也連連應聲，而後沉著嗓子對老黑說道：「他要是想賺這份錢，就得讓我瞧瞧他是不是徒有虛名！」
「這……這怎麼看？」老黑為難的問道。
他自是知道隱夜的真正實力，絕不像是華夏殺手排行榜上的其餘排名靠前的殺手只是被他人吹捧出來的，可陳傲男是僱主，陳傲男若是不信，他也無濟於事。
陳傲男戲謔的說道：「我在別墅區外布置了八個保鏢，都不是酒囊飯袋，他要是能在這八個保鏢不察覺的情況下，進到別墅里，甭說一百萬的定金，就算先付全款都沒問題！」
老黑不敢擅自應下，他揣摩不透隱夜心裡的想法，只好道：「陳爺……這我得和他商量下！」
「呵呵！商量？要是他連這個本事都沒有，趁早回家種地去吧！」陳傲男嘲諷了一番后，便把電話掛斷。
老黑兩頰上的胖肉向下垂耷下，眉頭擰成了倒八字，接連的嘆著氣。
他想乾脆走掉，不用再去恭迎奉承陳傲男，可他混了這麼久，從來沒栽過這麼大的跟頭，胸口咽不下這口惡氣。
他猶豫踟躕了良久，索性心一橫，一咬牙，又再次呼喊起了隱夜的名字來。
寧城郊區的廢棄區一片死寂，鴉雀無聲，老黑扯著嗓子大聲的嘶吼著，喊聲回蕩在這夜空中，經久不絕。
老黑不知呼喊了多久，隱夜才緩步從殘垣斷壁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