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最大的羞辱
難道,皇上也主張與耀月國一戰??
在外人眼中本應該劍拔弩張的兩兄弟,見面時的場面,倒是相當的和氣。
「來了?」皇上只瞥了他一眼,便又繼續寫字。
「嗯。」宗政玄淡淡應了一聲,牽著雲纖夜的手,朝著座位走去。
他先幫她安頓好了位置,自己才在一旁坐了下來。
皇上這時已在字的一旁寫好了自己的名姓,接著雙手捧起大印,正正式式的加蓋了印。
一個清秀的小太監端著水跑進了,伺候著皇上凈了手。
皇上叨念,「等會墨跡幹了,記得送去裱起來;朕在勤政殿內的這段日子,寫的字倒是極有長進,已有很多年沒清閑到可以去練練字了。」
「是。」小太監陰陰柔柔的答應了一聲,又喚了三個人進來,連桌子帶字,一起抬出去了。
勤政殿內,就只剩下三人,好半天,誰都沒說話。
皇上冷漠道,「你是何時回京了的?朕還以為,這一去,你就會直奔天下城呢?畢竟時日不多了。」
「不回來看一眼皇兄,本王哪裡能放心?」宗政玄淡淡的瞥了一眼桌上香氣四溢的茶,彷彿看出了什麼門道。
他自然不會碰,雲纖夜也不碰,儘力的降低掉自己的存在感,不讓皇上的注意力全放在她這邊。
可惜啊可惜,願望總是美好的,但若是想達到,卻真心是極難。
皇上假裝沒聽出了宗政玄話語里的諷刺之意,而是望向了雲纖夜,「雲貴女是和阿玄一道回來的?」
「是。」雲纖夜答應著,能少說話,則盡量少說。
「聽說,你出京的一路上,遭遇了不少辛苦。」皇上並不怕雲纖夜知道,皇家一直有派人在暗中悄悄的盯著她。
「出門在外,必定不及京中,多謝皇上關心。」雲纖夜無聊的答應著,之後便低下頭去,胡亂的玩著自己的手指。
宗政玄也不喜皇上用那般危險的神情老在雲纖夜的身上打轉,便提議的問,「皇兄,要下棋嗎?」
「雲貴女真是有手段,竟然把朕的弟弟給迷倒如此程度。已經有很多年,阿玄都沒有主動出來要與朕下棋了,每次都是朕以皇上的名頭來壓他,他才會不甘不願,殺的朕片甲不留。」皇上大約是憋的狠了,有點像是話嘮了似的,說啊說啊,說個不停。
雲纖夜繼續無視當中,直覺告訴她,不插嘴便是最好的選擇,絕對是沒有錯。
「來人,拿棋子上來。」宗政玄冷聲吩咐。
皇上手一擺,「不必,朕不想再輸了。」
這話,意有所指,細想之下,皇上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
「皇兄不想,我們便聊一聊戰事吧。」宗政玄並不強迫,主動的提起了兩國目前對峙的僵局。
那些戰報,雲纖夜有些是親耳聽到過的。
宗政玄在和皇上說起時,講的居然全都是真的。
皇上聽的很認真,不時的點點頭,居然還有誇讚行軍布陣的將士們手段精妙。
這奇怪而詭異的一團和氣啊!
雲纖夜全然搞不懂是怎麼一回事。
談論告一段落時,皇上開口問,「你何時出發去天下城?」
「幾天後出發。」宗政玄依舊是實話實話。
皇上眼露嘲諷,「你倒是敢答,心中就那麼篤定,朕會一直被困在這勤政殿內動彈不得??」
「是的。」宗政玄簡單點頭,「皇兄若靜而不動,專心在勤政殿內養病,你依然會是凌日國的皇帝,受萬民擁護,百官敬畏。」
「朕若是打算出去了呢?」皇上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非要帶了些挑釁的去追問。
「皇上離開勤政殿之日,便是駕崩之時,本王已為皇上準備好了金絲楠木的棺槨。」這話,真是凌厲啊!
雲纖夜停在耳中,把腦袋壓低的更多,心中就在懷疑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玄皇叔不敢做的事,不敢撂的狠話。
「你——無禮!」皇上有再多鎮定,這會也被激的心頭火氣大氣。
「皇兄覺的那就是無禮了嗎?若是易地而處,皇兄未必有好風度,能以平等的姿態來對待本王。」宗政玄譏諷的反駁。
「朕會直接殺了你。」皇上獰笑開來。
「本王不會殺了皇上,除非皇上自己尋思。」宗政玄面無表情。
但真的很難說,到底是誰表現出來的樣子會更加恐怖一下。
雲纖夜躲在一旁,都感覺到周圍的流竄的冰冷鋒利的氣流,像是要將人割裂成了一段一段似的。
不知不覺間。
房間內恢復了死一樣的寂靜。
沒人講話。
宗政玄也無要拂袖離開的意思。
夜漫長,風冰涼。
皇上漸漸收住了火氣,又變回從前冷峻的神情,「朕要在此間住上多久?」
「很久。」宗政玄給出的答案,永遠是模稜兩可著的。
「你不想登基為帝?」皇上眼中有著明顯的不信。
「不想。」宗政玄回答的坦蕩蕩。
皇上看著聽著,竟然有些信了。
而雲纖夜心裡卻是一絲別樣的滋味,因為只有她最清楚,宗政玄的目標從來都不止是這個小小的凌日國,他所求、所需、所想的是那一方廣袤的天地,四國一統。
若是從這一點來出發考慮,也就不難理解,他為何囚禁了皇上,卻不動殺機了。
將來在某個時間,必然還需要有皇上的存在吧。
費點心思關起來,也好過到時候各種麻煩。
「朕不甘心於被關於此,朕也不會忘記今日之屈辱。」皇上瞪著他,像是在立誓。
果然是一代帝王啊,氣度還是有的。
寧死不墮威風!!
不過,在雲纖夜看來,他這麼撂狠話,其實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只會惹的玄皇叔對他的看管更緊,就算是真的有逃脫的機會,也會被他提前說的這些話,給喪失掉了吧。
等會他們離開后,勤政殿內外的侍衛,怕是又得增進許多。
「本王知道皇兄不會忘,也從不敢去做那種無謂的打算。」宗政玄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打了三下,而後驚心動魄的攥緊住,「皇兄,保重。」
「這就走了?你尚未羞辱於朕,你怎麼肯甘心??」皇上朝著他的背影大叫。
「本王非是皇上,不會去做那種愚蠢而無意義的勾當。」頓了頓,宗政玄冷酷的強調,「把皇兄困在此處,已然是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