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最初的驚艷
雲纖夜內心深處的想法可謂是百轉千回，她的思路越快，她的表情越淡，全然是不動聲色的樣子。
當你想達成某個不太容易完成的目標，而需要去面對一個不太容易說話的人是的時候，最佳的注意事項是一定得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敞開自己的心，讓他看見，你的堅決和不容拒絕。
「這個……不妥。」要信物？這雲纖夜的胃口還真實的大。
「與其說是信物，不如說是保命符。」雲纖夜嘲諷的笑了笑，「三年後才能做皇后呢，要想嘗嘗做皇后是什麼滋味，首先得是把命給保住了，您說呢，皇上？」
「朕會護你周全，難道有朕的寵愛，還不夠嗎？」端木橫固執一意，盯緊了雲纖夜。
「皇上在附近的時候，當然沒有問題，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可皇上不在的時候呢？比如說，皇上去御書房徹夜批閱奏摺，皇上去金鑾殿上，與群臣商議國家大事，皇上臨時起意的換上便服出宮透透氣……在這些皇上忙於其他事，關注點不在我身上的時候，若有危急，我拿什麼來保護自己？」每個理由，給出的全都有些冠冕堂皇的用意。
雲纖夜分明是無所顧忌；
在沒進宮之前，她有都是與端木橫談條件的資本，他對擁有雲家人這件事有多渴望，她的籌碼便有多重。
這個拉鋸的過程，頗有些不可思議。
雲纖夜無聲的笑了笑，這已默默的挖了個大坑，擺在面前給端木橫來跳。
若是他不肯乖乖就範，她眼中寒光一現。
那麼，她是不是應當適時踹出一腳，逼他就範呢？
「朕會叮囑張皇后，她會……」
「張皇后？三年後要被我取而代之的那一位？她為什麼要護著我呢？皇上真會說笑。」雲纖夜捂住嘴，能聽得見她在笑，可是看到的那雙眼睛，卻是寒光閃閃。
「她……」端木橫語色一窒。雲纖夜這話問的太不客氣了，真是因為直來直去，才容易引人深思。
「皇上是想說此事會瞞著她進行，只要我不主動將聖旨拿出來，只要我雲家沒有人拿這道聖旨出去炫耀，那麼在我被封后之前，張皇后都是被蒙在股中的嗎？」雲纖夜語意里的嘲諷，更加的清晰了。
端木橫連連皺眉。
雲纖夜和她記憶里的並不一樣，更加犀利而帶有強烈的攻擊性。
她是這樣子的一個女人嗎？？所有與雲纖夜有關的消息，都來源於他派出去的手下，多方面的打探。
而寫在紙面上的情報，遠不如一個人真正存在的人那般鮮活具體。
端木橫盯著她時，眼底全都是疑惑。
「是啊，朕……確實是……」他要說的話，好像全都被截斷了似的。
「皇上小瞧了身為女子，天生的直覺。」雲纖夜搖搖頭。
「直覺？」端木橫明顯是不太懂。
「是的，直覺！天然存在的感知，女子更加細膩，會在不經意間獲得。」放在後世，這就是大家俗稱的第六感了。
雲纖夜沒有普及常識的念頭，乾脆挑著一些端木橫能聽懂的話來講。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要說服他，把信物給她而已。
「聽說張皇后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後宮在她的手上變的井井有條，皇上的妃子們各得其所，大家宛若姐妹一般，其樂融融，從不讓皇上操心後宮之事？」雲纖夜的笑容里絕沒有諷刺的意思。
她要牽著皇帝的思路走，把他說暈了先。
「你……」
「既然您執意要我入宮，這些事我怎能夠一點不關心？」雲纖夜輕嘆了聲。
「嗯。」端木橫眼神複雜。
「張皇後來歷不俗，娘家人權傾朝野，她自己更是容姿非凡，頗負才名，這樣的一名女子，本就是最佳成為皇后的人選，皇上必定經過了再三斟酌考慮，才會立她為後。」以端木橫謹慎小心的個性，不難看出，他每次在做出決定的時候，都喜歡再三斟酌，而非草率為之。
這樣一個男人，身體殘損，卻依然隱忍。發動起戰爭來，毫不手軟，即使是與凌日國最強的男人對上，他依舊坦然。
他怎可能是昏庸無能的角色。
所以，那些遲疑、驚訝，應該全都是裝出來吧。
每個人都在演戲。
這端木橫是排名第一的演技派。
「我不喜歡小瞧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名身邊的丫鬟、小廝，我都不會小看於他，在關鍵時刻，即使是這些小人物，也能成為撼動整件事關鍵；」雲纖夜輕輕一笑，「張皇后之所以是皇后，她一定有很特別的地方，我更加不會小瞧於她；皇上給的聖旨，昨天是秘密，今天是秘密，明天呢？後天呢？在漫長的三年時光之中，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每一刻，這個秘密都可能被拆穿出來，到時候，作為對她的未知的最大的威脅的我，你猜張皇後會怎麼對待？」
在端木橫的人生之中，從沒有一個人會像是雲纖夜似的，這般直截了當的說一些事；也從從沒有誰可以在他面前無所顧忌的暢所欲言。
太直接了，太沒防備了，以至於他好半天都沒辦法給出恰當的回應。
「在沒被廢后之前，她依然是皇后，不是嗎？我憑什麼與張皇后斗？？沒有皇上給的信物，我在張皇后眼中又算的了什麼呢？不過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蚱罷了；她只要出手快，做的不動聲色，我不會有機會拿出皇上給的那道聖旨的。」所以，她的理由多麼強大，要信物，必須得要；還得是足可以保命的那種。
「朕還是需要想想。」端木橫擺了擺手。
他在內心深處不得不承認，雲纖夜的確是快要把他給說服了。但心底仍是覺的一絲不妥當，讓他遲遲沒辦法做出最後的決斷來。
「好吧，您慢慢想，我先回雲府去了。」雲纖夜立即選擇了退走；人家不願意，她也不能強求不是。
「等等。」眼見雲纖夜瀟洒乾脆，毫無遲疑，說走就走，端木橫的臉色已經變青黑。
可惜啊，他的情緒為何，毫無意義。在不當回事的人眼中，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皇上？」雲纖夜似笑非笑，回迴轉過身子。
「你的勇氣可嘉。」端木橫冷颼颼的來了一句。
若是最初對待雲纖夜時還有一絲驚艷的感覺，此刻已然全然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