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萬般皆是命
「不！得！已！」宗政玄明顯是別激怒了。
顧左右而言他。
說來說去都是在推卸責任。
已是這種時候，多重複這些有什麼意義嗎？反倒是顯的心虛了。
既敢做，就要敢認，如此才不失為名門世家的風範。
雲千機看了雲纖夜一眼，深黑色的眼中，顯露出了一絲猶豫，宛若遠空之中的一點星光，乍然閃爍，終於歸於無蹤。
「雲家……我爹之所以做出如此決定，那是因為他想要救一個人。」雲千機的表情，略有幾分古怪。
宗政玄彎了彎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來。
救人？總算是有一個新的理由拿出來了。
「關本王什麼事？」宗政玄冷冽道。
「不關你的事。」雲千機的臉，微微一側，轉向了雲纖夜。
他看著她。
她回之以詫異。
只在短短的眼神交匯之間，兄妹二人，宛若產生了某種無聲的交流。
「你娶了我妹妹，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不管這樁婚事是在什麼樣的前提之下達成，但畢竟是，你們在一起了，這是事實。所以，按理說，你也不是什麼外人……那麼，當年的隱秘，就算是告訴你，也是沒什麼的……」
長長的一段話，帶著鋪墊的意味。
宗政玄罕見的有耐心的聽著，沒有打斷。
雲纖夜的嘴唇，稍稍輕動，心臟如同擂鼓一般，狂跳起來。
「我父親，之所以答應皇家，行那逆天之法，為凌日國續上國運，他是為了……」
最終的原因，即將脫口。
宗政玄忽的一陣煩躁，厲聲打斷，「你父親做出了什麼決定，那都是他的選擇！」
「是，的確。」雲千機輕輕一點頭。
「既是他的選擇，與旁人何干？」宗政玄的眼神比之前更兇狠了幾分，隱約間透著威脅。
雲千機似乎明白了什麼，深深的看了宗政玄一眼。
「誰做的事，誰來負責，如此便好。」宗政玄冷冷的提醒。
「如此……也好。」雲千機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兩個男人，達成了某種約定。
而這約定，是避開雲纖夜的。
「你雲家所做之事，本王絕不會原諒。」宗政玄驕傲的挑起了眼梢。
「你玄王府的所做的事，雲家更不會原諒。」雲千機的亦是意有所指。
「哼！」
再次，同時發出了一聲冷哼。
接下來，便不看對方，但也多了一分默契，不再提起之前的事。
雲纖夜是一頭霧水。
「喂，你們……」到底是在說什麼呢？打啞謎嗎？還是說暗語？為什麼，她聽不懂。
「該回去了。」宗政玄話鋒一轉，淡淡開口。
雲千機揚起手臂，將雲纖夜護在身後，眼中滿滿的不贊同。
「王府之內，嗷嗷待哺的那一個是你我的親生孩兒，你真能做到全然不在意？」宗政玄依然是盯著雲纖夜在說話。
那些惱人的雲霧，竟然將她的臉也遮住了。他看不清她的臉，無法從細微表情之間判斷出什麼。
可他對她的了解頗深，即使不去看，也大約能知道她的。
絕不會如同表明上看來那般，無動於衷。
「孩子一直在哭，雖然他不會用言語來表達，但奶媽們都說，他是在找他娘。」
「纖夜，你是孩兒的娘，你捨得讓那孩子，晝夜啼哭，聲音嘶啞，孤苦長大嗎？」
「你要那孩子，每天睜眼看到的全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你要他在漸漸認人以後，唯獨不認得你這個娘親嗎？」
「你怕不怕……經歷過無數次失望以後，那孩子，開始恨上你？」
宗政玄的每句話都講的很慢。
但，字字誅心。
他那麼了解雲纖夜，自是最清楚，哪裡是她的軟肋，哪裡是她的痛點。
非常時期，為了達成目的，他並不介意，行事手段稍微狠絕一些。
畢竟，重病還需猛葯來醫，不是嗎？
只不過，讓宗政玄比較意外的是，雲千機全程只是在聽著，竟然沒有跳出來阻止，隱隱有幾分放任的態度。
「你……」雲纖夜一肚子的話，只吐出了一個字，便卡住了。
她的耳邊，宛若聽到了孩子洪亮的啼哭聲，撕心裂肺，哭鬧不止。
似幻似真的哭聲，刺激的她的身體有了最直觀的反應，胸前迅速的濕了一大片，奶香味時飄散入鼻端，她的心臟宛若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攥住了。
「你不要說了。」她憋住了呼吸。
「孩子是你的。」宗政玄冷色提醒。
「不要說了！」雲纖夜的聲音陡然抬高了不少。
「你不疼他，沒人疼他。」她的怒，他不理會，只堅持著要將自己想說的，繼續下去。
「你也是孩子的爹，還有你在。」雲纖夜駁斥。
「本王很忙。」
宗政玄瞥了她一眼，講的再是誠懇不過。
「你！」雲纖夜氣結。
「隨本王回去！」宗政玄說著，向前逼近了一步。
期間，雲千機有一個出手阻攔的動作，卻是被宗政玄輕描淡的一掃手臂，揮退開來。
雲千機並未有進一步的阻止。
宗政玄便趁此機會，一直向前，到了雲纖夜的身邊。
出手快若閃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也不見如何用力，就將她整個人從哪霧靄濃重處給拖了出來。
「你……弄痛我了。」雲纖夜修眉緊鎖。
「走了。」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放鬆了幾分。但那冷峻而高貴的面孔卻無一絲情緒放鬆之色。
「先不要，我需要考慮考慮。」是了，她需要點時間，理一理思緒。
「回去的路上，有很多時間給你考慮。」宗政玄淡淡的反駁。
「十日後，我會去玄王府接人。」雲千機抱著手臂，慢悠悠的插口。
此話，惹來了宗政玄殺氣騰騰的一眼。
可那又能如何呢？雲千機也是這世間少數的不會被宗政玄的氣勢所干擾的人。
兩個人，拉拉扯扯，糾糾纏纏，迅速的遠去了。
等到他們一走遠，雲笑的身姿緩緩浮現而出，她雙手交疊，神態恭敬，就站在了雲千機的身側。
但很快，雲笑的面孔有了明顯的改變，女子柔美的容貌逐漸模糊，臉上多了幾分妖色，呼吸之間，竟已變成了那非男非女，非人非仙的妖花蘇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