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百二十七章卜算
「哥哥,玄皇叔說的安排人來給我補充運勢,這會影響到那些人的本來運勢吧?」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之前就是,秋初三端著水出門,到門口被門檻絆倒了腳。
冬初四一向做事穩妥不多話,今天給她倒茶的時候,不僅溢出了杯子還差點兒燙到自己。
這可是她以前手腳靈活、辦事兒妥帖的兩個丫鬟啊。
記得最開始挑選雲府僕從的時候,看眾人運勢時,雲纖夜也是順便看過初一二三四的運勢的。
之後她們常在身邊兒服侍,有時候雲纖夜觀察四方的時候,也會繼續順帶著看看。
當然,雖然無法直接給別人提升運勢,但既然父親雲傲然留下的密冊中說過運勢相輔相成,哥哥雲千機也說過相同的話,那麼這四個丫鬟的運勢,一直以來都是還算不錯的。
畢竟她雲纖夜,可是個擁有鳳運的人。
女子之中,鳳運乃是最珍貴最厲害的運勢了。
照這倆不樂意讓她知道太多的男人們所說,她睡過去也就一兩天、兩三天的樣子,兩個丫鬟就被她吸的只剩下白色的運勢,變成了現在從明面兒上看都能看出來的衰樣——
細想一想,之前她雲纖夜抽取了別人的龍氣,強制的給到了她的玄皇叔,按照天命輪迴因果報應來看,造成了她的損耗,那她現在完全無法控制的吸收別人運勢中好的那部分,這若算報應的話,她豈不是會更慘。
探著脈觀察著自家妹妹起色的雲千機,就這麼直愣愣的對上了妹妹忽然就情緒變換的眼睛;指尖之下感知到的脈搏,也開始不規律的跳了起來。
「看病的時候要沉心靜氣,不要亂想。」用手在雲纖夜眼前晃了好多下,雲千機終於讓這個想事情想到入迷的妹妹回了神。
「怎麼了,從你撿回一命開始,情緒動不動就有波動,雖不是大起大落,但也很容易左右到你的做事。」頓了一頓,雲千機挑著好看的眉毛,「我那個原來處事波瀾不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妹妹,去哪裡了?」
「哥——」拖著軟軟的尾音,雲纖夜開啟了撒嬌模式。
甚至還做出了捂著臉,害羞到要蹭他胸口位置的模樣,朝著雲千機倒了過來。
本來不想輕易上當的雲千機,看著雲纖夜就這麼完全自顧自的捂住了眼睛,不看四周的模樣,為了防止她栽倒在地,還是非常迅速的敞開了懷抱,接住了專門撲進來的雲纖夜。
記憶與少年時重合,當時那個不願意吃藥捂著眼睛捂著嘴的小雲纖夜,也是這麼毫無懷疑的撲向了他,讓他嘗到了爹爹當時說的,要給妹妹最大的保護和安全感的滋味。
「我就是覺得,似乎宗政玄不會和歷往先輩們的男人一樣,他像是真心對我好,雖然一開始他針對了雲家,但後來不知道我是原本的雲纖夜時,他就照護著我,給了我很大的天空讓我去闖蕩……」
徐徐訴說,雲纖夜就好像是敞開了心扉一般,說著她與宗政玄的過往點滴,事事巨細,幾乎全無遺漏。
雲千機就這麼靜靜的聽著,正好搭在雲纖夜胳膊上的手輕輕的拍打著,一如小時候的聆聽模樣。
妹妹她——還是很怕他心裡有心結吧?畢竟父母的逝世、家族的衰落,甚至雲氏嫡系一脈差點兒凋零,最開始都和宗政玄脫不了關係。經歷了那麼多她還是很義無反顧的愛著宗政玄,是怕他做哥哥的對她失望嗎?
其實他雲家的女兒啊,是有這樣的權利,選擇自己追隨相伴的人啊,一旦確定,連家主都不可干涉,大家還要給與儘力的相助。
幾百年前,得雲家一人者可得天下,這句話真正只得可是雲家的嫡女呢。
就這麼聽著雲纖夜的訴說,時不時的回復她一二句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聲音漸漸低落下去,懷中雲纖夜的呼吸也趨於平緩。
雲千機低頭一看,果然,雲纖夜又睡著了。
想把雲纖夜抱到里見的床榻上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又發現這姿勢移動起來,實在是很容易把雲纖夜吵醒。
右手捏起法訣,雲千機的嘴唇快速的,無聲的動了幾下,雲纖夜就好像之前那個茶杯一樣,凌空飄起,飛向床榻而去。
輕手輕腳的出了屋門,看著院子里已經被宗政玄吩咐,等待雲千機挑選的助運護衛,已經靜靜等候許久。
查看了半晌,雲千機小聲挑出了幾十個人,一同走到了離那卧室較遠的地方,才開始輕聲的安排著侍衛們的輪換。
反覆斟酌著詞句,雲千機大方的利用了這些人的出身特性——玄軍中,專門撥給雲纖夜的部分,對雲纖夜有著相當高的忠誠,編了一個聽上去以及仔細想也不會有破綻的借口,讓他們分別駐守在真正里雲纖夜很近、幾乎一牆之隔的位置后,這才又走回屋子裡,飲著香茶又看著自家妹妹在淺眠中不安穩的表情和清淺的呼吸,認真的想著以後的事情。
他不在乎凌日國、南星國、耀月國和北辰國這四國當中,誰強誰弱,誰吞併誰,但若確定了與妹妹一同,要去唐國養魂的宗政玄,他雲千機是不是要提前的給他的外甥月寶,提供一個至少幾十年不會戰亂的國家,好讓他順利的成為一個新的國君呢?
以及,去唐國的路過於艱難險阻,他雲千機如何能夠運用好自身修仙道的優勢條件,合理的分配資源與人力,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家人要遠離凌日國時,不會被產生不可逆轉的後果牽絆——就算最終說不好聽,哪怕在他們一行人渡海的第二日有他國勢力攻破了凌日國,月寶一定擁有最安全與厲害的護衛勢力,始終能擁有一個相對穩定、便於成長的國度疆土,安全長大呢?
雲千機想著想著,就開始不自覺的推演卜算起來,就算知道天機本不可泄露,天命本不能被修改,但為了自家人,他還是開始算起了自今日之後的天道運勢,國土命運。
怪不得當年,父親就是無法停下這種非常損耗自身命脈的推演法子。
這一切,攤上了放心不下的家人時,多麼高明的求證大道的修仙著,就算拼上了自身姓名,哪怕只有一點兒可能,都會如此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