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涅城

  沒了旱魃的影響，章莪山的暑氣消散了不少，天氣雖熱但不再炙熱難耐。


  姬靈霄和劉大叔及村中幾個年輕小夥子一起啟程前往百川的王城，涅城。


  涅城乃百川國遷都之後新建的王城，有涅槃重生之意。


  百川國不大，離開章莪山的山腳，往東北走一天，就到了涅城。


  因國力衰弱，涅城與其他城池相比，並不會好到哪裡，與俊城、鴻城、劍城這種富饒的城池根本沒辦法比。


  劉大叔帶著眾人進城之後，請姬靈霄在客棧休息，自行去找百川國禮部侍郎，溝通面聖之事。


  劉大叔家中世代守陵，家族將守護王陵作為族人的使命。他的先祖也是一員大將，但到他這一輩，並無半點官職，全憑先祖留下的將令來證明身份。


  這是他第一次到王城，更是第一次求見王。


  禮部侍郎接到將令和啟奏的信函，疑惑問下屬：「守義將軍還有後人在守王陵？不會吧，朝廷幾十年都沒給他們發過俸祿，他們住在那種地方能活得下去嗎？」


  他的下屬是名叫做康隆的小吏，說：「小的見這將令是真的，所以就讓他等在外面了。」


  禮部侍郎說：「有些人活不下去，就會鋌而走險去盜墓，說不定這將令就是從守義將軍墓中找到的，現在更是膽大妄為到王城來行騙，就是想騙個一官半職吧！」


  康隆一時不知說什麼，他見劉大叔老實巴交的樣子，不像是騙子，於是建議道：「大人不如看看他信中說什麼。」


  禮部侍郎展開劉大叔的信，看了幾行就笑起來：「這個人真是太會編故事了，他說章莪山中出現了一隻旱魃，肅國的靈霄公主路過將此妖除掉，並發現王陵就建在地下河的河床之上，建議遷移王陵，引地下河水入百川。簡直是滿口胡言！靈霄公主是何等人物，會認識他？還說什麼遷移王陵，簡直是大不敬，給我攆出去！」


  康隆從地上撿起禮部侍郎丟掉的信，看了幾行后，一樣是覺得不可思議。


  但他疑惑問道：「山野村民如何會知道靈霄公主？又怎麼編的出這樣的故事？大人要不要找他問一問？」


  禮部侍郎搖頭道：「本官沒那個功夫，王上勒令我三天之內準備好求雨儀式，忙都忙不過來，你自行將他打發了吧。」


  康隆只得退下，到了衙門外，見劉大叔老老實實的垂首站著，便將他喊到門房中問話。


  「你的將令和信，大人都看了，但有幾點不明，要我來問問。」


  劉大叔老實的說：「大人請問。」


  康隆展開信，問：「你信中說，是肅國的靈霄公主幫你們除掉旱魃，你怎麼會認識靈霄公主，靈霄公主又為什麼會去章莪山？」


  劉大叔說：「我原來不知道她是靈霄公主，她受傷了，去章莪山取猙血療傷，聽說有旱魃出沒，就幫我們將妖怪除掉了。」


  康隆細細的追問一應細節，越聊的清楚，就越發覺得此事像是真的。


  到最後，他說：「可否帶我去見一見靈霄公主？」


  劉大叔連連點頭。


  康隆帶著幾個下屬一起隨劉大叔來到客棧，他見女子全身穿著藍色的裹布，實在不像是大國公主，心中有些起疑，於是也不見禮，只是問道：「就是你，自稱是肅國靈霄公主？」


  姬靈霄也不繞彎子，說：「你們不信我和劉大叔，我也懶得與你解釋，既然你們禮部不管事，那我直接找你們王上就是了。」


  康隆皺眉，說：「你既無國書，又無碟印，如何讓人相信？」


  姬靈霄反問：「劉大叔帶了將令，你們難道就相信了嗎？」


  康隆語噎，他承認禮部侍郎的處理的確有些草率。


  姬靈霄並非有意與康隆為難，只不過她先前怕劉大叔受欺負，一直放出遊魂跟著，禮部侍郎說的話，她都聽在了耳中，有些生氣。


  但她轉念又看了一眼康隆，這個年輕官吏態度雖然也不怎麼好，但做事比較上心，不是草草敷衍的人，於是收起不快的神情，將百川王印拿了出來。


  「你是禮部的人，理應認得這個東西吧？」


  綠色方形的王印懸浮在姬靈霄的手掌上緩緩轉動，底部篆刻著殷紅的「百川王印」四個大字。


  康隆腳步微顫，往前逼近一步，準備伸手去拿，卻被姬靈霄收了回去。


  「這是要給你們王上的，你碰不得。」


  康隆激動的道：「是小的放肆了！這是我國失傳百年的王印，乍然看到，實在太過激動！」


  說完，他連忙對下屬說：「速速去將大人請來！」


  康隆守在姬靈霄身側，生怕她跑掉一樣。


  姬靈霄覺得好笑，說：「你安生坐著吧，我若想走，你們攔不住。」


  康隆汗顏，若這女子真的是靈霄公主，他的確攔不住。


  禮部侍郎很快就跑來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整個涅城的衛兵。


  姬靈霄從窗戶看出去，見百餘名士兵將客棧圍得團團轉，笑道：「你們家大人做事的方式，真是新奇，他是打算奪王印還是打算抓我呢？」


  康隆急忙跑下去迎禮部侍郎，並問：「大人，您帶這麼多兵來幹什麼呀？」


  禮部侍郎說：「若此女將王印帶著跑了呢？」


  康隆說：「若她要拿走王印，又何必來王城找咱們？」


  禮部侍郎急的頭上冒汗，說：「你看清楚了，真的是王印？」


  康隆點頭：「千真萬確，與書中所畫別無二樣！」


  禮部侍郎有些遲疑，在樓梯上駐足，問：「那她真的是靈霄公主？」


  康隆疑慮道：「這個還未證實，她無碟印，我們也不認得靈霄公主……」


  禮部侍郎小聲說：「聽說靈霄公主一怒之下引發海嘯將東洲國的芷城淹了，若咱們惹她生氣，她會不會將咱們殺了？」


  康隆往樓上看了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兩人小心翼翼的上樓，禮部侍郎有些膽怯，一時間打量著姬靈霄沒有說話。


  姬靈霄不想把事情弄得複雜，直接了當的說：「我是姬靈霄，對於我的身份，你們信不信都沒關係。我這次來涅城，是有兩件事與你們王上商議，一是遷移王陵，引水入百川，二是歸還王印。這兩件事是你們琉璃公主的遺願，速速安排你們王上與我見面吧。」


  禮部侍郎終於說道：「能不能給本官看一看王印，要知道欺君、戲君都是大罪……」


  姬靈霄不喜歡此人，懶得多言，將王印拿出來給他們看了一會兒，直到他們確信之後，又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