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御法者的新生1，『無』的味道
打敗鐵鬃之後，唐士道也沒有高興得蹦跳起來。在全魔之地這種環境，情緒最好無波無動，否則激動過頭直接瘋了都不奇怪。何況這也不值得沾沾自喜，算起來，這場勝利有一半是元祖樹矛的功勞。
鐵鬃，飛翎，織災三人的出現只是告訴自己……這就是虛空！
它神秘！
它不可揣摩！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面對什麼敵人！
唐士道平靜下來。
回頭一想。
金輝等人本來是一環，現在是五環。雖然他們的力量來源於神靈，但力量就是力量，力量不分對錯只分強弱。如果自己擁有聖境五環，只靠召喚烏鴉的王之領域都可能抗衡鐵鬃等三人，也不必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所以，自我苦練是對的，使徒們求爹拜娘要力量也不一定是錯的。
單純以境界計算。
自己辛辛苦苦才熬到二環，他們轉個身就有五環，這不也是一種優勢嗎。魅摩和武月兒都努力至極，然而，她們來到虛空怎麼也比不過藍姬。假如三人被捉住了，擁有好爹的藍姬有很大機率沒事，魅摩和武月兒卻倒霉定了。
這就是天然基礎的不同。
自己無爹可靠，只能靠自己了。
從進入虛空到此時此刻，唐士道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之前可能是一個學習過程，但，現在不是了，現在力量比學習重要。星空那些巨獸也許沒有太多的知識與天賦，但它們力量十足。擁有力量，它們才擁有生存的資格。
在虛空中生活，力量才是第一保障。
「力量……」這時候唐士道也不再多想了，默默坐落進入冥想狀態。同時關閉『嗅感』以外的感覺，繼續之前的修行。聖境二環晉陞成功，它是法術，不需要額外鞏固。卵化三卻是體魄提升，還在臨界邊緣，必須花大力氣穩定至完美狀態。
眼前這件聖器是否可以突破脫困，唐士道暫時不關心了，現在所有事情都以穩定自己的力量為第一優先。
唐士道修練期間，外界也是風起雲湧。
回首前事。
首先，飛翎和織災利用老魔院的學生作為談判條件，逼使壇羅一行人放棄追擊，順利帶著聖器逃跑了。但是，被惹怒的神靈派出自己的精銳部曲追殺鐵鬃，飛翎和織災三人，使得這件聖器被拋入全魔之地。再後來，鐵鬃也迫不得已逃入其中。
因為鐵鬃的斷後，飛鄰和織災逃脫了。
可是，消息傳回法師網，大部分敵對者都認為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發力拿下唐士道！
虛空可不講規矩。
只要自己拿下唐士道，完全可以逼使他交出大咒和元鼎大師的遺寶。再不濟，逼他說出萬法之書的更多資料也好。要知道唐士道還是煉器大師，拿住他的好處簡直多到數不清。
一些逆法師開始行動了。
不過他們還沒開始，狩獵者學院的『獵人』已經早早準備，僅僅一次行動就等於斬掉逆法師一條臂膀的重創。幾天後逆法師才知道：消息就是狩獵者學院故意傳出來的！訊息中的地點也不是真實地點，沒人知道那件聖器扔哪了，狩獵者學院只是胡扯了一個地點。
飛翎和織災逃回到自己的群落，這時候赫然發現：鐵鬃的生命共鳴器碎了！
這代表……鐵鬃已經死了。
「鐵鬃怎麼死的？」
「他也逃進那件聖器了嗎？」
「不可能。如果他逃進去，死的應該是唐士道啊。」
「全魔之地還有其他強者在探尋嗎？」
外界議論紛紛，最近一側的南虛空卻沒什麼風聲。畢竟法師網在無盡虛空只是一個小泡泡，外人不會太在意『小泡泡』裡面發生的事情。倒是與老魔院相熟的勢力收到了消息，希望他們留意一下老魔院的失蹤學生。
然後，沒有然後了。
虛空的無限龐大包容了無數風浪，再驚人的巨浪也是微微波紋。
半個月後。
唐士道已經將自己的體魄修練穩定下來。嗅感還是沒有提升，勉強比之前好一點。再看滿天滿地的樹木，唐士道決定不再尋找破解辦法，就固執一次，強行以力量對抗這件近乎無解的聖器。
使用什麼法術。
日蝕？月蝕？
不！
唐士道一出手就是無色，自己擁有的最強法術。這時候也不需要招數，只單純以無色焰擴散，直接對撼這件聖器的奇效。當看不見的無色焰催動，樹木好像吸收了海量的魔能，發瘋似地生長起來。這不是看得見的成長，這就像煙花和噴泉一樣蔓散。
森林瘋長，看起來唐士道已經一敗塗地。
實際。
這些樹木少了一些綠意，也少了一些生機。
當周圍大部分的森林都變成巨樹，它們生長延展最高最遠的部分慢慢褪色。當這些巨樹長至幾百米高大，最頂部的綠葉赫然是白色的，包括樹榦也一樣漸漸失去原色。
樹木也不懂得思考。
它們繼續成長，繼續增長。
更高處。
樹榦不再是白色，而是慢慢透明化，好像水晶玻璃一樣。
繼續成長。
顏色越來越少，枝葉越來越透明。到了最後，成長的枝葉已經完全看不見，化有百分百透明的狀態。儘管如此，樹木仍然沒有停止生長。它們只是顏色變透明了，不是不存在。
瘋長繼續。
更高遠處的枝葉又有新變化……它們開始變輕，變松，變空洞。彷彿有無形的蟲子一口一口咬穿，駐空了這些樹木的內部。無視危機的樹木繼續成長，慢慢的，枝葉已經變得好像雪屑一樣輕薄。再繼續，又變得好像雲霧一樣輕薄。
到最後枝葉只如輕煙，在瘋狂生長的同時已經自動消散了。
生長到這一步。
樹木無論再長多少都是化煙粉碎，還是在透明看不見的情況下粉化。隨著時間過去，這種生長與粉碎的均衡被打破。樹木本來擁有顏色的部分也慢慢變白，變淡，變透明，粉化的部分越來越多，大大幾千米的巨樹漸漸縮小，變成千餘米，幾百米，百米，幾十米。
在一場不可抵抗的白化粉化中，森林慢慢回復了原來的模樣。
儘管它們瘋狂長成，但毀滅的力量明顯更強，正一步一步慢慢壓制森林的生活空間。這時候，唐士道的鼻子嗅到了一種特殊的味道……『無』的味道。
花香，木腥，水汽，泥塵，毒氣，唐士道本來心想將所有氣味都嘗試了一次。
到現在唐士道才發現：那不是全部！還有眼前這種沒有氣味的氣味。或者說這才是最重要的氣味，它才是氣味為『0』的最基礎指標，一切氣味從它開始延伸。
在這一瞬間。
唐士道的完人體質提升到『二』的層次。同時除了完人味感升至二級，剛剛誕生的完人嗅感一出來就是二級。這一提升，唐士道感覺自己的世界打開了一扇大門。完人體質不像原始黑焰那種力量，但，它比力量更像力量。
嗅感二的效果讓自己能夠嗅到樹木的生機與衰敗時間。
隱隱。
只要嗅一嗅樹木花香，自己就能知道它們的生與死時限。目前這種作用還不算很有用，但如果再提升，嗅感三，嗅感四，嗅感五……自己是不是可以嗅出魔獸的生死？是不是可以嗅出武者的強弱？是不是可以嗅出自然的法則？
揮手招來一顆果子。
再吃。
果然不一樣了。味感一和味感二『品食』的資訊收穫是兩回事，能夠知道的東西遠遠不止味道和營養，包括它的開花與結果，環境與成長，還有年月變化與最需求的養份，甚至如何改變樹木本質，如何提升更佳屬性都能吃得出來。
感覺上，這一口讓自己更清楚樹木的本質。
如果自己把完人體質提升到頂點，它可能比生命編織更加了解生命的本身。
無論如何。
無色焰的燃燒仍然不斷，繼續征服……不，繼續抹除這片世界。唐士道相信只要自己完全制霸，這件聖器最終的結果不是輸，而是『無』。
幾天之後。
讓人意外的，森林樹木消失到一半之後，無色焰的進攻也停止了。即使唐士道每一分鐘都比之前進步，都比之前提高一點威能。聖器本身也一樣增長，瘋長的樹木生長抵消了無色焰的侵蝕。
就這樣。
雙方陷入絕對的僵持，雙方都在各佔一半的極限停止了。
一天，兩天。
一個月，兩個月。
唐士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強，聖器本身也一樣超速成長，剛剛好抵消無色焰的威力。感覺上這是一種讓人絕望的平衡，它絕對沒有被打破的一天。
「沒有絕對的東西。」唐士道不會再氣餒了。強大如虛空都會被切割出位面，何況一件聖器。
雙方僵持。
又大半個月，終於，唐士道忽然感覺自己生成一種叫做『無色牆壁』的法術，一種能夠減少90%物理攻擊的防禦法術，跟無色天網的抗魔程度剛好一樣。也在這時，無色一終是挪動了腳步，踏入無色二的層次。
這一進步。
無色焰與聖器的平衡被打破了。森林樹木如雪崩一樣灰化，白化，透明化，最後如煙遇風一樣消融消散。
「停……」唐士道一轉念停止了進攻。
剛才佔據達到51%的程度，唐士道已經看到了『出口』。可以這樣說，在無色焰佔據百分之五十一之後，任何地方都是出口。只要自己想出去，一個念頭就能做到。
於是。
一轉眼，唐士道脫出聖器之外……站在一個藤球的外面，身處一片如同混沌未開的奇異界域之中。唐士道收起藤球，也不想毀掉它。這件聖器是某個同校使徒的東西，也是某位神靈的屬物，自己沒興趣沾手。擁有元祖樹矛，唐士道對其它兵器已經不感興趣了。
回看眼前，這裡肯定是真正的全魔之地。
奇怪是。
為什麼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