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不講邏輯的領悟
看到這一幕，唐士道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悟。
自從把大部分力量和技能劃歸上世之影和下世之影，唐士道本身只剩下無色，完人體質和生命編織三種能力。平常時候，無色肯定是不使用的，生命編織又是一種知識，所以，真真正正感受一切只是完人體質。換而言之，就是正常人的超凡感覺。
目前，唐士道已經擁有完人味感和完人嗅感，其它的還沒有領悟出來。
這一刻突然產生一種錯覺：身體五感還是太過片面了。
味，嗅，視，觸，聽，這不足描述人類的全部。例如眼前的情形，它就沒有任何一種感覺可以形容。此情此景，只說是『聽到』和『看到』正確嗎？
不！不正確！
中年婦人沒有使用任何力量，但是，她『傷人』了，而且不止傷及一人。
這不是技能。
這也不是魔法。
僅僅只是幾句話，每個人受到的傷害都不同。
唐士道忽然覺得在『味嗅視觸聽』之上應該還有一種『心』的感覺，很可能，這種感覺更加重要得多。想到這一點，唐士道又有些愕然……『心』可不是力量，也不是知識，它真是完人體質之一嗎？
如果是，它如何修練提升？
「哈哈，還不虧？說得自己很偉大似的。說說，你救了人，人家有感激你嗎？」中年婦人搶白道。
聽到這句話，李湘君和司機都愣住了。
好一些知道這件事的乘客也是啞然……沒有感激。或者說，對方還喊出『我們又沒求她救我們孩子』的說話。可以說，這些話真是比斷腿還重的一記暴擊。
「瞧瞧，沒有吧？看你這破樣，肯定訛人家很多錢吧？」中年婦人一副勝利者的模樣。
「我沒有。」李湘君淡淡道。
「沒有？瞧你這身衣服，你要真有錢，乍不整一根假腿啥的？你沒訛人家，人家能躲著你？」
「這位大姐，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司機放慢了車速，不客氣地爭辯起來。幾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了。原來李湘君真不算有錢家庭，父親是考古學者，母親是歷史老師。發生這件事之後，除了被救的一家無情無義，市裡有撥過獎金的，還有好一些人捐款了。
但是。
李湘君治好傷之後也沒有多拿，轉手就給捐了。
「哈哈哈哈，真踏瑪蠢。一個挖破爛的，一個窮老師，教出這麼一個蠢貨。沒錢裝個屁清高，木腿你都混不了一根。」中年婦人哈哈笑響。
眾人隱隱聽出一點味道。
這女人肯定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所以故意將自己的不幸發泄到別人身上。大有一種『我不好過，我旁邊的誰都別想好過』的味道。
「人家腿有毛病，總比你腦子有毛病好。你有錢，你照樣不開心，錢又不是萬能的。」唐士道淡淡一句。
「小子你說啥？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開心了？瞧你那窮酸樣，還海歸呢，連公交都坐不起。穿得一身光鮮，指不定明天就乞飯了。裝啥裝，沒錢你傲個屁，會讀書了不起啊？這世道，沒錢沒權就是垃圾，連當乞丐都沒人要你。」中年女人一聽不開心，馬上像被踏到尾巴的貓，炸毛了。
「因為見識少才覺得錢權萬能。假如有天你們能夠旅遊太空，你們會發現腳下大地都只是一粒砂子。」
「你說誰見識少呢？老娘見識比你多一百倍。甩啥書包，中午有錢吃嗎？不是想騙這殘廢請你吃吧？瞧你這光鮮皮相就肯定你一肚子壞水。裝啥海歸，海歸有你混得這麼慘。」中年女人聽到見識少更炸了，似乎就因為這種事發生不幸，例如她老公跟『見識多的小蜜』發生點什麼之類。
唐士道真心沒想爭辨，只是恰好遇上這種事情。
不等說話。
忽然，李湘君伸手握住唐士道的手腕，示意別說了。
在這一瞬間，唐士道手腕觸感不是少女手掌的溫暖和柔軟，而是另一種東西：堅強！僅僅一個感覺，唐士道內心彷彿打開了一扇門：這才是完人觸感！
回想當初。
獲得完人味感是人修覺醒的開始，本來以為是理所當然的成就。後來回味，其實不是。獲得完人味感因為另一個原因：自己當時在『吃能量』。沒錯，吃一種不屬於味感的東西。
第二次，完人嗅感誕於是無色的『無香無臭』之中。
在樹國聖器內，自己『嗅』了無數東西，但成功卻是因為嗅不到味道的『無』才實現的。
現在也一樣。
完人觸感並不是依靠摸點什麼東西實現的……自己皮膚感覺不是李湘君的手，而是她內心的堅強。理論上，堅強是絕對『觸』摸不出來的。正因為自己能夠清楚『觸』及這種堅強，所以才領悟了完人觸感的真義。
「喲，才見面不到幾分鐘就拉上手了。看你破樣還真想吊海龜……」
「夠了，閉嘴。」
中年婦人正嘲笑之時，忽然一聲吼響。
聽到這一吼，中年婦人馬上站起，臉紅毛炸正準備罵力全開。忽然，面前遞來一本小證書，上面寫著：夏國應急管理安全部！名字很奇葩，但誰都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有關部門。雖然你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的，卻一定知道它很重要。
拿著證書的男子滿臉幹練，示意一下又收了起來。
「不好意思，本來不想在這種地方打擾你，沒想到讓唐士道先生看笑話了。請相信，我們大部分人都是很友好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立軍，唐士道先生現在方便嗎，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自稱夏立軍的男子上前，微微警惕望著唐士道。
「沒關係，我的收穫挺大的。」唐士道不介意。真的，完人體質由二升三全靠這次機緣。
「唐士道先生，這只是一個個例，不代表我們全部人都這樣。」夏立軍擔心唐士道產生什麼誤會，急忙解釋道。
「我理解，真的。你可以試想，我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了近二十年時間，所以你不用解釋。來，我們談一談。你們一定有些事情不明白，我樂意回答。相對的，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請教你們。」唐士道示意，夏立軍卻一臉為難。
其實，早在唐士道在圖書館之時他已經收到了消息。
自從上次降臨，蓋亞星各國都成立了應急部門，隨時準備迎接這個說出『我會再來』的外星人。
沒有想到。
他居然無聲無息來了，也不見他那些紅皮膚和藍皮膚的同伴。
「在車上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呵呵，你們仍然覺得錢權萬能？仍然覺得自己掌控一切？」唐士道重提剛才一句話，夏立軍臉色微變。
這時候旁邊的李湘君奇怪了。
發生了什麼？
這個拿著國家部門證件的夏立軍是怎麼回事？捉逃犯嗎？不像。經濟犯？更不像，哪有窮得沒錢坐公交車的經濟犯。車上眾人也是奇怪，心想這『海歸』難道是什麼重大危害的人物。看夏立軍的態度，又不像啊。
這時候司機停了車。
國家部門拿人他肯定配合的，不管這個海歸是不是好人。
一停車，氣氛詭異了。
沒等幾秒。
周圍十幾台防暴汽車圍了過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夏立軍不由臉色發苦，心想事情越來越糟了。看到這情況，車上眾人卻是慌了。
「逃犯……這人是逃犯？瞧你這光鮮樣子就知道不是好貨，原來是……」
「閉嘴！」夏立軍一吼，揮手示意：「把她拖下去。」
「幹嘛幹嘛，他是逃犯你們拉我幹嘛？你們瘋了，你們到底是誰，我是街道辦的……啊……」中年婦人被其中兩個『乘客』強行拉了下去。在這會兒，誰都不管文不文明了。搞不好，整顆蓋亞星的文明都要完，誰管一個人瞎叫嚷。
這時候其他乘客也慌忙下車，除了『不是乘客』的安全人員。
「唐師兄，你……」
「別怕，你坐吧。」唐士道伸手示意，微笑道：「你父母都是研究歷史的吧？呆會我去請教一下。真沒事，坐吧。師傅，麻煩去茶山博物館，謝謝。」
司機不敢動。
夏立軍點點頭，輕聲說道：「師傅，麻煩你配合一下，國家會感謝你的援手。如果不方便，我讓人開車也行。」
司機一聽不二話，發動車子。
此時。
車上為數不多的幾人都沉默了，只有唐士道平靜坐著，慢慢體會完人觸感產生的奇特效果。十幾台防暴汔汽跟在後面，不離太遠。夏立軍沒說話，只靜靜等著，後面幾個安全人員輕聲說明情況。
「唐師兄……」
「我上次來過，可能你們的安全部門把情報清除了，所以你不知道。」
「呃，唐師兄不是海歸？」李湘君聽不懂。
唐士道微笑，望向夏立軍示意你們是怎麼忽悠大家的。
夏立軍早有準備，拿出一張電影海報。
赫然。
這是一張『我來自外星』的電影海報，上面的男主角還跟唐士道有幾分相似。
唐士道接過，遞到李湘君手中：「看過這個電影嗎？當然，這劇情肯定是瞎編的。我們那也試過這樣，曾經以為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坦白說明，這個電影主角的原型就是我，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外星人。」
李湘君愕然，猛地，又撲哧一聲笑了：「唐師兄，這是電視整人節目嗎？」
唐士道也笑了：「你心態倒好。」
李湘君努力擺出正經模樣：「好好好，我相信你是外星人啦。其實我是記者，請問外星人師兄，你是來旅遊還是購物的？」
唐士道認真回答：「我來尋找一些古怪東西。不一定在這顆星球上面，但在這裡可能找到一些線索。」
「哎呀，你們家飛碟不見啦？」
「飛碟我有的是，丟了我也不找。這是更加重要的東西，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
「喔喔，那請問外星人師兄你家在哪，你在什麼地方上學？」
「家鄉不好說，我上課的地方叫做老魔院。它是一顆巨型星球，體積大概有太陽的幾千倍大小。」
「嘻嘻，我信我信，我還猜你常常逃課。」
「嗯，我真沒上幾天課。」
「呵呵呵呵……外星人師兄，你飛船燒油還是燒電的？」李湘君壓根底就沒有信，還四處找鏡頭，心想這肯定是整人節目。奇怪是，外面的防暴汽車哪來的，一般不準做這種節目吧，難道有特別審批？
夏立國等人卻聽傻了。
他們不敢相信，這個外星人居然這麼好說話，毫不猶豫就說明了自己的事情。
難道，這人是假冒的？
不可能啊！
他真是無蹤無跡現身這座城市的。
李湘君一路聊天，唐士道也是挑一些不重要的回答。例如故鄉和法師網就不提，甚至連虛空也沒有提及。在這些問題中唐士道只肯定一件事：在這個宇宙中，除了蓋亞星還有其它的文明。
夏立軍等人聽著，只判斷唐士道來自另一顆高等文明的星球。
在他們心目中，位面世界還是一個。
好一會兒。
博物館到了。
門外，除了一群安全人員，還有一些看似談判專家的人物。李湘君很奇怪，自己的父母居然也來了。更奇怪的，平時遊客挺多的博物館現在一個人都沒有，連街道周圍也沒有人影了。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