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文明的種子
蓋亞星的學者和士兵領著少量難民朝南遷，還沒有走多久，很快又有一大群平民跟了過來。
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難民，而是聽那些『熬不下去』半路離隊的難民們說事，他們考慮一番才跟過來看看的。當然，那些半途而廢的人都沒有好話，一個勁的抹黑。不過只有少數人跟他們『志同道合』，好一些人都覺得這樣做沒有錯。
救急不救窮，幫困不難懶，這沒什麼不對。
一開始。
前來查看的人以為是什麼義軍，正猶豫要不要加入，一看天空飄浮著巨島……得，沒說的，什麼猶豫都沒了。這就是仙人！雖然不是平常聽故事你一求他他就給你榮華富貴的仙人，但這真是仙人。跟著仙人走，只要勤勞就有飯吃，這還有什麼問題。
漸漸的，越來越多想靠勤勞吃飯的人加入了。
再加上學者免費教導他們各種知識，所有人都有一種天降洪福的感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知識比飯更重要。有知識，有本事，哪怕身無分文也能出人頭地。
沒過多久。
周圍一些城池都風聞此事，還派人過來求仙人賜福。
唐士道和學者們鳥都不鳥他們。
這種舉動惹惱了那些貴人，他們指揮戰戰兢兢的士兵前來叫囂。心想不敢為難你們一群仙人，殺一些遷移的難民示示威總成吧。當然，貴人們也不傻，先就派人騷擾幾下，看到迷綵衣的士兵首尾難顧，他們也大膽起來。
「別傷那些天兵，就拿那些泥腿子下手。仙人又怎麼樣，不肯合作，所有人都得乖乖留下命來。」
「諾！但是，君上，這樣會不會引來神人天罰？」
「哼哼，怕什麼，根本沒有的事。那些逃跑泥腿子不是騙了吃騙了喝，他們又能如何。依我看，這些仙人本事也不高，否則早就一道神雷劈死那些泥腿子了。說什麼南方更容易種植，他們不是仙人嗎，揮揮手就能谷糧滿倉，還要什麼種植。」
「對啊。」一聽這些仙人只是水貨，大家也放心了。
因為難民越來越多，蓋亞星的士兵確實首尾難顧。更何況，他們還需要派人開路。
古代的荒野，比現代的原始森林不遑多讓。
附近軍馬一闖，難民們都亂了。
等到士兵們趕過去，他們又拍馬走人。除非出動直升機，否則真心奈何不了。現在直升機主要用於偵查，為防萬一也需要節省油料。所以，學者們一時間也沒辦法。
「唐師兄，空島的東西能不能借用？」葉湘君還是年青人，才不受這氣。
「不能。我說了，我不管。」唐士道一直默默修練。
「只是空島方舟的東西不能借吧？」葉湘君眼角閃過一絲狡光。
「嗯。」
「那麼，大暴二暴三暴四暴五暴不是空島方舟的，把它們借給我。」葉湘君一副你是外星人，你不許說謊的表情。
「……」唐士道無語，心想還有這種操作。
第二天一早。
附近城池的軍馬又來了。還是不準傷害天兵天將的命令，泥腿子能趕就趕，能打就打，意外殺掉幾個也沒事。反正這些『過路神仙』不留下一點好處，休想平安過去。
軍馬奔近，士兵們收到了消息不加阻攔，嘴角卻有一絲古怪笑容。
騎手還沒跑到難民旁邊。
忽然。
所有戰馬都停了下來，非常不安地轉圈。
「怎麼回事？」騎手們揮鞭，戰馬卻沒什麼反應，還是一副驚惶未定的模樣。
一陣奇異的響音傳起。
轉眼，樹林中一頭近十米高的巨獸沖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震響它那驚天動地的吼叫聲。僅僅一句吼聲，所有戰馬都嚇瘋了，不顧一切調頭就跑。騎兵們也尿褲子了，死死拉著韁繩，或者死抱馬脖子，不讓自己摔下馬背。
剛剛轉了個彎。
旁邊林子又竄出一隻同樣高大的巨獸，吼聲震響，戰馬再一次奪路狂逃。
經歷兩次驚嚇，好一些騎手已經甩下了馬背。
他們也是無腦亂跑。
然後第三頭，第四頭，第五頭……當五隻恐龍時代的暴龍衝出樹林，不管人還是馬都嚇瘋了。他們不顧一切亡命奔逃，連腦子都停止了思考。他們不知道這些巨獸是什麼，只知道自己被踩一腳一定變成肉泥。
拉弓投矛？
不存在的！
他們這水平連一頭老虎都得嚇得膽寒，何況近十米高的暴龍。
「別害怕，大家放心，大暴很乖的。」葉湘君用學了半桶水的新語言安慰嚇壞的難民們，還示意領頭的暴龍低下頭，拍拍它的大牙齒。經過智慧啟示和寵物訓練法術，五頭暴龍真心『很懂事』了，已經不比熊孩子笨了。
「葉姑娘，這……這是天上的仙獸？」
「喔，這是侏羅紀的……嗯，你們說是就是吧。反正，它們本性很兇，訓練過就很乖了。來，小孩，我帶你爬上去坐坐看。」葉湘君拉上幾個小孩，真的爬到了暴龍的背上。
「小心摔下來。」夏立軍只提醒一句，知道不會有問題。
送回蓋亞星的恐龍，半米大小都兇猛得很，需要用籠子隔離起來。
在外星人手中暴龍卻比狗兒還乖。
沒辦法。
人與人不同啊。
葉湘君這一鬧騰附近徹底沒聲音了。別說軍馬戰兵不敢靠近，連山上虎豹熊狼都遠遠避開。誰跟你們這種十米巨獸玩得過。敲里嗎，一群掛逼。說好的荒野求生，你們帶了直升機還帶恐龍，玩你麻痹。
空島南移，仙獸名揚。
很快，又有無數的平民加入這個行列。
在這種奴隸時代，又是戰亂時期，不知道有多少人活不下去。學者們每每休息就開課授學，又挑選一些比較聰明的重點培養。這時不管大人孩子，只要多認字和識數的人就能獲得一些麵包和糖果。一時間，大家學習熱情都特別高。
在唐士道眼中，其實不需要獎勵，只要肯教，他們餓著肚子也願意學。
先不說這是仙人之學。
哪怕平常的識字，他們也願意拿命換取這種機會。
一張張臟臉。
一雙雙瞪得大大的眼睛。
簡易的課堂上，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不願意錯過一個字，所有人都全神貫注聽著。
另一邊。
蓋亞星的父母也把孩子拉到電視機前教育，示意這些古代孩子為了學習有多努力……再看看你們，上課還帶睡覺的，下課還不帶做作業的。吃飯得求著你，穿衣服得哄著你，讓你去睡覺還帶講條件的。
這一教育。
效果真心不錯……蓋亞星的孩子都喜歡上恐龍了……不帶去看恐龍就不吃飯，哼哼哼。
「我這是養的爹，不是孩子。」
「你還爹，我這養的是大爺。」
「樓上的都給我閃開，一群渣渣，我這養的是祖宗。」
蓋亞星各爸媽都很感慨，但日子還得照過。在轉播節目中，大家就這樣看著無數的平民艱難遷移，慢慢遠離戰亂大江之南。途中，葉湘君偶爾還帶五隻暴龍到城池門前『借』糧食，誰敢不借就堵你門口，堵到你借糧為止。
大江之南不算缺糧，也沒誰敢跟這種仙人仙獸為難。
再加上遠處一群『流民』虎視眈眈，萬一打起來那不是滅頂之災。借了糧，讓了路，大家平安無事不是很好嗎。
「聽說仙人會走？」城牆上大部分守城兵都在胡侃。
「對。但是，他們會回來的。」一些明眼人內心隱隱不安。
「你說誰？」守城兵們奇怪了。
「說那些流民，他們已經不一樣了。雖然看起來還不是很機靈，卻有一種換了人的感覺。看到了嗎，他們望著我們的眼神不再畏懼，只像很平常的樣子。」
「是有仙人撐腰才這麼囂張吧？」
「不一樣，仗勢欺人的表情不一樣……算了，仙人降世，這個天……也該變了。」
到了現在這一步。
無論有沒有人看出不同，結果都一樣。貴人是貴人，泥腿子是泥腿子，不管發生什麼兩者地位還是不同的。除了極少數人著眼未來，把自己最重視的兒女送了出去，尾隨這支隊伍遷移，大部分人還繼續醉生夢死的生活。
不得不說。
知識就是見識，見識就是胸懷。也許有些學者會想得太多想歪了腦子，但是，一群野蠻人想得再多也不會變成經國治世的賢能。不管什麼時代，權貴和商人之類都是最輝煌燦爛的明星，可真正引導文明的永遠是科學家。
近一個月。
蓋亞星的學者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這支南遷大軍也停止了腳步。
這時候。
人們按照學者教導的方法組成不同團體，順便清點財貨物資。這時候才發現……不對勁！在這支隊伍中，早已經藏了一群超級富二代和權貴二代。他們都是權貴和豪商的兒女，也帶來了令人髮指的金銀財寶。
「我等父上有言：齊已經無望，不可與朽木同枯。我等本非真心歸入，但聽諸位老師之言，才知自己心胸之窄。世間早有天堂，且是自己雙手創造的人間天堂。弟子羞愧，今願盡獻財資，助大家共建人間樂土，還望仙人不要棄絕。」
經過教育，這些二代們已經知道：神兵利器是可以通過雙手創造出來的。
人可以在天上飛，人也可以在水底游。
不是神人之術。
這是知識之能。
「我等願意盡獻財資，助大家共建人間樂土。」一眾二代齊齊拱手，也真心想加入這個大家庭。
「好，我代『仙人』答應你們。你們大家只要記住，靠你們的雙手可以創造一切。知識就是你們的力量，人民就是你們的基礎，律法就是你們的準則。只要努力，你們也可以靠自己創建一個人間天堂。」葉教授知道唐士道不會管，接過話頭訓示大家。
「是，葉師。」所有人都拱手低頭，敬謝師訓。
接下來的日子。
一切都只能用『順利』來形容。
開荒。
修路。
種糧。
甚至常常有不怕死的商隊運來急需物品，然後低價販賣，跟白送差不多，促使讓這片地方更快形成規模。以人為本，以法為界，以知識為武裝，學者們一直灌輸這些理念，同時把人人識字定為初期目標。
因為準備充足，學者們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簡易水泥，煮鹽技術，鍊鋼工藝，玻璃，織機，優質水稻，一種種改變世界的東西不斷出現。
五個月時間不到。
一個簡陋的『蒸汽文明』已經超前出現了。
這時候，唐士道看見的智慧樹已經是千米巨樹了。感覺上它還差一些，卻已經看到演變的苗頭。到了這一步，再停留也沒有意義了。
「十天後，我們將離開。」葉教授叫來所有學生。
「葉師……」
「不要哭，你們以後領導一方人民，記住為師跟你們說過的話，不忘初心。我們留下一些書本，還有一些學習工具。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總有一天你們也能夠到達我們的程度。繼續保持發展，不要把資源耗在內鬥上，也許我們的子孫後代有一天可以會面。」
「吾等謹記師訓。」
一行人告別，大家都忍著眼淚，努力裝出笑容揮手。看到空島方舟完全消失，獲得新生的平民們才痛哭起來。他們不是害怕，他們早前上課之時已經知道：這一別是永別。
哪怕再會面，那也是子孫後代的事情了。
空島上。
葉湘君哭得像個水人似的：「唐師兄，他們以後可能打贏嗎？」
唐士道無語：「蒸汽文明打奴隸社會啊，會輸才怪。」
心想：我在這裡插了眼，真要輸，我也得暗中幫一把扳回局面啊，否則我的智慧樹哪來的養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