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人生的第一次定位

  一群神二代和龍先生進入貴胄之宮這個遠古迷宮修行，理應有無數人攀附結緣。


  事實上，並沒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這段期間一直平平靜靜，不，完全可以用『枯燥無味』來形容。除了自我鞭笞式的苦虐修行，整個團體沒有一個外人來訪，相互之間也沒多少交流。隨著日子過去，大家甚至連話都不多說了。頂多是『哪有迷宮，過去，嗯，啊，好好』之類的說詞。到了最後，差點連聲音都沒有隻用眼神交流了。


  預想中的劇本可不是這樣的。


  進入貴胄之宮，大家都有練力量，交朋友，尋找小團體的想法。可是，兩個意外因素改變了這一切。第一個，龍先生在第一天就增長至三十五重領域，等同之前擋路的機械怪客。一天三環，全部都是多重領域，這樣的進步嚇壞了所有人。


  貴胄之宮的人本想過來，一看這情況也暫時退回了。


  每個人都有一個高速成長期。在這種時候，訪問打擾絕對是非常得罪人的，你很可能無意中破壞了別人的修行。


  所以，貴胄之宮的人不得不靜等觀望。


  第二個因素。


  乙暉，一個誰都不知道來歷的怪人，他只用十二天就跟龍先生創造了『神光普照』法術的圖騰，從一重領域到二重領域，他只花了五分鐘時間。然後二重，三重，四重……僅僅一天時間，他足足衝到二十重，在二十一重才卡了一回。


  更可怕的。


  不知道什麼原因，乙暉的等級一下在下降……沒錯，真在下降。從9999環下降9998，再到9997，基本每隔一段時間就下降一環。同團隊的神二代們看不出力量流散到什麼地方，只肯定乙暉的法環等級越來越低。


  因為倆人的異常，所有人都暫停接觸，不想也不敢插足這種『詭異』之中。


  在修行上。


  多重領域每隔十環就是一個坎。可是，龍先生和乙暉都無視這種規則。雖然偶爾停頓，但一路基本無障礙提升。


  僅僅半年時間。


  貴胄之宮的修行就結束了，神二代們也帶回一個嚇死人的消息。這時候，龍先生和乙暉兩人雙雙離開，返回神國之後，直接進入一些陰暗區域進行調查。當然，倆人也沒有闖入太多，只是記錄一下位置就返回了。


  「沒有人阻攔嗎？」神上八皇之一，弈叟閑皇的大神星中，一群老朋友正在聚頭。


  在他們面前。


  報告的人不是小龜人，而是乙暉的侍從風眼。


  「他們不敢攔。」風眼微微低頭示禮。


  「喔，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弈叟一聽有點驚訝，畢竟他還沒聽過這些消息。


  「在這半年的時間中，小主人花費三個月左右，從無圖騰到有圖騰，從無多重領域到有多重領域，最高晉長到100重領域的境界。閑皇閣下想必很清楚，101重是聖主的標準，小主人現在也只差一步了。」


  「100重領域，最低層次的星主也就這樣。不過小暉的身份沒人知道，為何忌憚他？」


  「陰影區域避讓的人不止是小主人，還有龍先生。這半年裡，龍先生只花一個月就提升到100重。剩下的五個月時間，他一直在進行某種不知名的修行。當他決定結束修行之時，他已經是101環，101重領域。這可是聖主的最低標準，儘管他的等級還是聖宗之下的聖師。」


  「擁有聖主標準的話……」龜人老者淡淡說話。


  「不止這樣，龜老先生。根據小主人和其他二代們的了解，龍先生在這段時間還塑成了王之領域的特殊效果，一種叫做『共鳴空間』的效果。現在還沒有人理解是什麼意思，但龍先生已經擁有『多重領域，王之領域，王之領域特殊效果』三種增強。換而言之，他已經是『完美』境界了。101重領域的完美力量，陰影區域可不想試一試威力。」風眼說道。


  弈叟和老朋友們一直聽著，他們知道還有一個原因：龍先生並沒有深入陰影區域。


  所以，陰影內的人也不想招惹這種『完美怪物』。


  之後的事情，風眼也說明了。


  乙暉帶著龍先生查探『龍』的幾個遊歷地，兩人也分開了。乙暉需要突破101重領域，龍先生有他自己的事情，倆人自然分道揚鑣。聽得出來，他們無法跟大眾交流的主要原因不是性格，而是來歷不明！


  在神國，來歷不明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例如奧靈。


  在奧靈時代，除了星界女皇等等少數人跟她比較熟，幾乎所有人都本能地排斥這位奧術之神。奧靈從來沒有公布過她的來歷，最深追索也是老好人抱養她這個嬰兒之時。今天的龍先生跟奧靈一樣，雖然有很大價值，但大家內心都極為提防。


  不但龍先生，乙暉也一樣是『來歷不明』的人。


  除非他肯說出身世，否則一樣被排斥。


  「有沒有人知道龍先生去了哪裡？」聽完解說的龜人老者追問了一句。


  「沒有，小主人也不知道。」風眼坦白說道。


  眾人不再多話。


  虛空中有很多忽隱忽現的人物，包括神上八皇當年也是偶爾現身偶爾消失。大家只確定一件事：虛空又多了一個怪物……不，兩個！元靈法皇的兒子，乙暉，他絕對隱瞞了什麼，否則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飛躍。其他人不知道他的來歷，但弈叟閑皇卻『養』了他幾萬年。


  不管如何。


  這段風波暫告一段落了，龍先生只留下遠古迷宮和人修圖騰的相關資料，最終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想到元祖元靈的隱匿習性，大家也覺得很正常。


  此時，另一邊。


  唐士道返回法師網大圖書館，也回復了第一聖者的法師身份。


  經過這段時間修行，人修力量的領域已經『完美』獲得所有條件，剩下的只是繼續增強了。這趟旅程中，虛空很好，神國很好，遠古迷宮很好，不過唐士道就是無法喜歡。內心感覺，這些地方都不如法師網。也可能是習慣了法師網的契約模式，對虛空的陰謀和蠻力都看不上眼。


  抽一點空閑。


  幫助蠻吼法師完成一個任務……這貨還在求購糧食，獸人部落太能吃。


  結果，沒有獲得法師憑證升級的提示。


  聖者還是聖者，不是聖師。


  「少年，有什麼事情奇怪嗎？」稻草人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


  「我以為法師憑證會提升一下。」唐士道點頭。


  「第一聖者還不滿意？你擁有聖師的力量，但不一定會獲得相同的憑證。你知道，法師憑證的要求太高了。」


  「我認為我可以。」


  「喔……」聽到這句話，稻草人第一次驚訝了。


  仔細盯看了一會。


  發現有些東西自己居然看不明白。


  於是。


  稻草人張開一個法能護罩，隔絕探聽才說道：「少年，我不懷疑你的自信。但是，你身上擁有一些古怪的東西我看不明白。我的工作不允許我強行窺視你們這些法師的秘密，所以，我無法估計。既然提及這些事，我倒可以說明一下。」


  「謝謝。」


  「1點法力。」


  「呃……好吧。」唐士道知道沒有走錯地方，不要錢的稻草人才不是稻草人。


  「多謝惠顧。好了，少年，你應該聽過『唯一法術』對吧？很好。坦白說，在法師網大圖書館記錄著所有法師和法術的資料，只要它出現過一定會被記錄。是否給予某人法師憑證，法師網是通過『對比』分析決定的。你明白吧，少年？假如一個人只修練『唯一法術』或者特殊體質，那麼，他很可能拿不到法師憑證。」


  「必須對比嗎？」唐士道想到了無色和完人體質的超自然成長。


  「對。就算沒有相同資料的對比，也需要相似的資料。如果完全沒有相似之物，法師網是做不了對比的。在這種情況下，它通常會忽略掉。舉個例子，在你之前只有我擁有萬法之書，它就是『不可對比』之物，價值等於0的程度。」


  「你知道我是人修，人修有對比吧？」


  「有，有很多。少年，聽起來你的人修力量大有長進。但人修可不止人類，精靈，獸人，惡魔，光靈，巨龍等等都有。我舉例說，人修之路炎魔可能衍生『火焰親和』之類的技能，人類卻不太可能擁有。所以，你會的東西，在法師網不一定擁有同樣資料。」


  「我懂了，謝謝。」唐士道真心聽明白了。


  自己的人修達到某種完美，本來一定有所改變，法師網卻沒有反應。


  這很簡單。


  理由一，自己衍生的『超自然成長』不一定有第二份資料。


  理由二，自己的成長晉陞大部分都藉助了全知之眼的特殊作用……法師網並沒有上世七遺的記錄。對法師網來說，全知之眼是不存在的。這種感覺就像試卷是空白的，只是填分數的地方是100分，法師網不承認這100分。


  「你好像還有心事，給1點法力幫你分析分析？」稻草人不多說這話題，它從不喜歡探聽個人秘密。


  「虛空，神國，感覺都有點格格不入。」唐士道又支付1點法力。


  「是力量不及嗎？」


  「不是。」


  「是仇敵難應付嗎？」


  「不是。」


  「嗯，肯定也不是你技藝太差玩不轉。我懂，明明沒事卻硬是心裡不爽，大概只有一個原因……你沒有好好去享受它。」稻草人輕輕笑道。


  「什麼意思？」


  「你還太年輕了，少年。老鳥們都經歷過這一段，他們都選擇了。這樣說吧，你需要一個定位。如果你覺得虛空是最終歸宿，那就把法師網當成遊樂園。如果你把法師網當成最終歸宿，虛空就是遊樂園。你肯定拿『做任務』的態度去虛空，沒想到那邊根本不一樣，對吧？」


  「正是這樣。」唐士道笑了，聽到這裡已經領悟了。


  「在普通人的世界，有一個睡覺的地方，有一個工作的地方。兩個地方不一樣，無論在睡覺的地方工作，還是在工作的地方睡覺，你都會很失望，因為完全不夠美好。少年，你需要一個選擇。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讓你選擇『信仰』嗎？一樣的，你將來可以改變主意，但現在必須有一個『定位』的選擇。」


  「嗯，這倒不需選，這裡有我的家。」唐士道知道了：虛空只是遊樂場。


  稻草人只笑笑不說話。


  揮手示意你可以走了。


  做完選擇。


  忽然，唐士道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虛空的『迷霧』也像一下子敞開。一瞬間，整個人又一次回到以前那種『我是法師』的感覺中。


  想了想，唐士道決定先不返回原世界休息。


  傳送。


  離開。


  來到神國的奧靈古殿之前，半分鐘之後，再一次現身雷堊神星的訪客廣場中。


  「歡迎來到雷堊，尊敬的先……先……」熟悉的孩童聲響起。


  可是，這一問禮沒能說完。


  如像瘟疫一般，這種『寂靜』迅速傳開。幾秒鐘不到整個廣場再無聲音，所有人停止動作，彷彿定格的電影畫面。


  年輕男子的模樣。


  超魔學院的黑色校服。


  身邊跟著兩個半透明的人形黑影。


  這一段描述，整個神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第一聖者來了！

  如幽鬼的私語。


  如夜魅的喃呢。


  神國情報員們甚至不敢大聲傳播，小心翼翼，秒速將這個消息傳遍：他來了……那個擁有唯一的鯤鵬巨艦，擁有唯二的萬法之書，一人獨具六大咒，執掌不知名『黑白世界』力量的怪物，第一聖者，唐士道……他已經來了！


  無數人曾經想象，『年輕』的第一聖者踏入神國會是怎樣？


  鬧出笑話？


  被人挑釁？


  無人理睬？


  大家想象過無數種可能，現在，他們知道了。


  當他出現。


  萬物無聲，萬人頓步，甚至，連喘氣和心跳都放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