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完人覺醒（上）
以智力論分，人分聰明和笨蛋。以膽量論分，人分怯懦和勇敢。但話雖然如此，實際卻是沒有分界的。例如60分笑59分是笨蛋，那99分相對100分也是笨蛋。
白璧自認不是膽小之人。
可是。
在第41關面對擁有大咒的敵人，她真心無法淡定。
因為法術的限制，白璧知道自己連十分之一的實力都拿不出來。法師的本事百分之九十九都依靠法術，現在只有一個變身法術，還是如此可怕的敵人，這實在太困難了。更重要一點，第41關還不算最後，之後還有51，61，71，81，91……誰敢想象後面會是什麼對手。
白璧暗暗擔憂。
正在這時，她卻發現另一種顏色，另一種光彩，另一種人與人的不同……唐大哥眼中流露的興奮顏色。
沒錯。
不是害怕，不是擔憂，不是喪氣……是興奮！
面對這種令人絕望的困難，面對這種超乎想象的強大，唐大哥不但沒有膽怯，相反他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如果沒有限制，白璧相信自己也會這樣。但是，限制一種變身法術的情況下太難挑戰了。不過，世事沒有如果，眼前就是事實。
看到這種神情，白璧忽然明白這就是人與人的區別！
有一些人永遠不會被困難嚇倒，相反，難度越高，他們的挑戰慾望越強烈。相對的，平平無奇才是他們不喜歡的東西。仔細一想，世上真有這種單一法術名揚虛空的人物嗎？有的。例如第一武僧禪九，例如老好人院長，再例如啞僧，甚至後來的英姿虎武月兒。
事實上。
只憑一個法術爭勝不是不可能，而是你必須超越自我，必須做到別人做不到的，必須變成你往日仰望的那些名字。
「唐大哥，這一關怎麼打？」白璧長長呼了一口氣。
在這一瞬間。
往日的玉人白璧『死』了，在這一秒，新的玉人白璧重新再活了。看到唐大哥眼中的光彩，她在一剎那間悟了：真正的強者是沒有畏懼的！
無論強弱。
無論高低。
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對手，真正的強者不會畏懼，不會退縮，不會避讓。一如當年的啞僧，從最弱小的時候開始他便沒有退縮，哪怕面對更強千倍萬倍的對手，照打不誤。輸了，不重要，唯心不可怯弱。在奧靈威凌虛空之際，誰敢擋路，誰敢對視……只有禪九。
當年禪九挑戰奧靈，就等於現在一個法師要挑戰稻草人一樣。
誰敢？
只有禪九！
「你不害怕了？」唐士道笑了，心想這個『戰友』終於找正自己的位置了。
「不怕，已經忘記了。」白璧握拳，嘴角露出一絲興奮意味。
不知不覺中。
她出現了一點點變化，她溢散的能量變少了。雖然還存在這種缺陷，無形中卻減輕了。可惜這一刻白璧的注意不在這邊，因為她全副心神都在這個『大咒敵人』身上。或者說，就算察覺也不理會，她已經悟了……沒有值得害怕的事情，也沒有值得驕傲的事情。
世事本來一如平常，均衡的平常……高低只是人想象出來的，它不存在。
兩人戰意湧現。
意外的。
本來隱藏潛伏的人面獸出現了。它主動現身，降臨在唐士道和白璧的面前。它赫然是一隻猿身人面的怪物，跟大猿王有七分相像。也不知道什麼理由，它放棄了潛伏。當然，現在也不重要了，它現身了，它來了，它迎戰了……唐士道和白璧絕對不會退縮。
「唐大哥，可以讓我一個人獨戰人面獸嗎？」白璧忽然一句。
「可以，我去收拾它的小兵。」唐士道聽著微微一愕，隨即點頭，慢慢經過猿怪人面獸的身邊。
這時候。
猿怪人面獸完全不加理會，只死死盯著白璧一人。
原則上，它絕對不是正常的生物，大概只是某種法術的複製物。當然，它也肯定擁有初始原型，曾經是真實存活的某一個猿怪。但是，複製出現的它不應該有這種反應。現在，它的反應超限了，這真是一種超過規則的反應。
也可能，這沒問題。
規則之外原本就有第二規則，只是一般人無法發現。
聽到背後傳出拳轟巨響，唐士道也沒有回頭，只是笑笑繼續前行。到了這一步，白璧是輸是贏都不重要了，她明悟了這種道理就是一種成功。完人體質是完人，心靈有缺陷也不能算完人。
離開戰場。
走進這片星河，唐士道發現了很多猿怪小兵，也發現了很多遺留的獸骨。讓人意外的，這些獸骨幾乎都清一色描述：打不了，撤了！
尋索了大半天，唐士道仍然沒有找到一塊『通關』語氣的獸骨。
另一件怪事。
不知道是否猿怪人面獸改變的原因，這些小兵也變了。唐士道不以戰士身份走來，它們也沒有包圍上來。大猿王和神鷹天使擺出戰鬥姿態，它們立刻瘋涌而上。在千軍萬馬之中，唐士道就好像透明人一般穿行，仔細尋找遺留的獸骨。
兩個戰場都打得驚天動地，唐士道卻像無擾的學者，四下尋索。
在這段期間。
唐士道的修練一直沒有中斷。一邊遠行尋索，一邊修練自身能力，倆倆不誤。暗地裡，唐士道還嘗試以完人體質的力量融和虛空元壤，試完才發現這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種難度，簡直就像一隻螞蟻單挑一顆太陽一樣難。
本來以為修成第二天賦誕生了虛空元壤構成的『現世之影』，這不太難辦到。
不料，一試之後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直到目前為止。
只是無色。
唯獨無色這一種特殊力量才融和成功，此外，恐怕已然完整化的原始日蝕和原始月蝕都做不到。虛空元壤不為任何力量破壞，這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想到它是遠古法器的必須材料，唐士道不禁又奇怪了……遠古時代的人如何『破壞』虛空元壤？
眼前這個人之玉任務，布置者能夠利用雲海和虛空元壤布局，他又是什麼人？
遠古時代的豪強？
一天。
兩天。
一個月。
兩個月。
唐士道一邊修練一邊探尋，試圖找出通關的留言。
另一邊，白璧也進入一種全所未有的狀態。在這段期間，白璧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五感一次次變化，一開始是超級增強，能夠精準捕捉對手的行動。漸漸的，開始變模糊，以模糊方式也勉強對抗敵人。再後來，又變得錯亂起來，彷彿敵人已經不可捉摸。
進入這種狀態白璧自然是連連敗退，只能憑藉完人體質的天生優勢硬抗下來。
「不是變弱，是你層次提高了，但你自己跟不上變化。」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士道回來了，正站在一旁觀戰。看起來，猿怪人面獸的小兵軍團已經被全部清理了。
「嗯。」白璧相信，因為她感應唐大哥同樣模仿了自己。
甚至說。
唐大哥的程度比自己更高。
很快。
白璧調整了自己的方法。
五感之一的視感，白璧自行隔斷了，然後繼續對戰。
慘敗。
又隔斷聽感，再戰。
又慘敗。
再隔斷觸感，再戰。
再慘敗。
繼續隔斷味感，繼續再戰。
繼續慘敗。
最後隔斷嗅感，五感全部隔斷再戰。
仍是慘敗。
一場場的敗北，白璧看似輸得非常難看。可是，這所有慘敗都是有傷不死的。每一次隔斷，輸的程度都一樣。這不是證明白璧沒有進步，相反，這代表她缺少一種『感覺』也沒有退步……這就是進步。
恢復嗅感再戰。
小敗。
恢復味感再戰。
平手。
恢復觸感再戰。
小勝。
恢復聽感再戰。
大勝。
打到這一步，除了未能迅速擊殺猿怪人面獸，連『視感』都不需要恢復就打贏了。白銀化身的變身法術沒有使用，王之領域和王之領域的特殊也沒有使用，僅僅只憑完人體質的力量就做到了。
「唐大哥，我們拼一拳試試？」白璧張開眼眼，輕輕招手。
「好。」
唐士道也不客氣，心裡知道白璧不是驕傲了，她是需要認清自己。
影子一閃。
兩拳對轟。
唐士道和白璧各退十步之外。這時候，唐士道沒有任何異樣，白璧卻非常不妙。此時此刻，白璧發現唐大哥不見了，眼前是一片五彩繽紛的世界，彷彿滿天滿地都有染料潑灑。更可怕的，耳朵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包括萬獸的聲音，地鳴，風吼，雷炸。
身體的感覺似冷似熱，嘴巴苦甜皆有，鼻子也嗅到各種香臭味道。
總之。
五官感應彷彿一下子被『塞滿』了，無法正常感應眼前事物。
最嚴重的。
腦子還有一種暈暈欲睡的感覺，彷彿支撐不住就要昏迷。這時候連思考都被影響，彷彿有一個聲音不斷催促自己，讓自己放棄抵抗，乖乖進入安穩的休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好不容易。
白璧回復了一半的正常，眼前是一個『無顏色無聲音無冷熱無味道』的世界，唐大哥就站在眼前，微微鼓掌：「真的很不錯，不愧是天生完人，居然只過五天就回復了。」
聽到這話。
白璧喪氣一閃即逝，轉眼回復無畏無懼的狀態，坦誠道：「不，唐大哥，我只回復了一半。」
唐士道笑了：「能夠看到我就算回復了。你才剛剛開始改變，慢慢來，不著急。你要知道，我可擁有完人體質的大圓滿，比你早得多，也比你層次高很多。」
「我會追上的。」
「呵，我期待你的挑戰。」
「42關還交給我？」
「當然可以。」唐士道伸手作一個請的手勢，表示『看你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