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另一身份

  虛空元壤軀體。


  直接點說，只有兩種東西才擁有。一，虛空元壤獸。二，遠古法器。


  虛空元壤獸是無盡虛空自然誕生的特殊個體，正常情況下是塵上塵世最多誕現。在塵上塵世的虛空元壤獸並不可怕，因為它們的防禦雖然最高，但殺傷威力並不算強。封印，囚禁，催眠，這些方法都很有效。對於上世大宗族來說，虛空元壤獸幾乎等同吉祥物。


  另一種。


  遠古法器。


  事實上，說遠古法器是虛空元壤軀體是錯誤的。遠古法器的發明與製造都源於一種東西：胚。這種『胚』是從虛空元壤中『生長』出來的，等於虛空元壤的種子。後期技術製造，就在胚的基礎上增加其它東西。因此，遠古法器未算不毀不壞，禪九的開天棍就曾經打爆天門盾。


  那麼，為何有這種錯覺？


  因為一種東西：現世奇物。或者另兩個名字，宇宙奇物，遠古奇物。都一樣，都是指同一種東西。


  在低層次的法師口中，它叫做宇宙奇物，表示它的強大之處。在專業匠師口中，它叫遠古奇物，因為它是遠古法器中的奇物。但真真正正，它不毀不壞的屬性應該叫做……現世奇物。那意思：現世不滅，則它不滅；現世永存，則它永存。


  無論哪一種，虛空元壤獸，現世奇物，它們都無法嚇唬真正的強者。


  不毀不壞又如何？

  在真正強者的眼中，不壞只是一種極限，不代表所有。虛空元壤在他們眼中也是最堅硬，不代表無敵。超越大圓滿的層次，強者們擁有更多定義，例如最大力量，最大防禦，最大速度，最大吞噬，最大湮滅……虛空元壤只算最大防禦，還是無智慧的堅硬。


  元宿擁有虛空元壤軀體，實力遠遠低於他的法師很害怕。


  但，同一層次。


  武應符和衛公鏡這類人物沒有多少畏懼，內心只想少了一種對付他的手段。非體術的人物，師四渡和景太觀等人更不怕，有沒有不壞的軀體都差不多。至於月太妄，眼尾都沒動一下。


  大九世和原太初，也無反應。


  原太初叫做御法者，在法術抵抗這方面也接近最大防禦。大九世更不在乎，它知道大魁凰的『蛋殼』就是虛空元壤。即使這種硬度，照樣被禪九爆錘。如果大魁凰本身不強，或者禪九真的全力打擊，擁有虛空元壤的蛋殼也會被錘死。


  「嫌棄？」元宿愣了好一會，終於怒火燒頂。


  說話之時。


  一道灰色光線射出，似是法術，又似是虛空元壤的灰塵。這個招式非常詭異，人人都感應它擁有驚天動地的威力，偏偏又全部封鎖了起來。所有威力都在灰芒之內，絲毫沒有外溢。


  控制之妙，匪夷所思。


  然而。


  灰色光線貫射，唐士道根本沒有防禦。


  「沒用的。」雲霧化的唐士道輕輕搖了搖頭，又說道：「如果我不進攻，純是防禦，能夠傷害創世神體幾乎不存在。你以為融合了虛空元壤就能有效嗎？不，虛空元壤是創世雲圖最『熟悉』的一種東西，就好像大海了解水滴一樣。」


  「是嗎？創世神體擁有超凡防禦，你可沒有。」元宿疾沖，閃電一拳。


  他叫做摘星手，自然速度極快。


  唐士道擁有創世神體，但他絲毫無懼。在虛空，沒有軀體的能量體種族都有，照樣還不是耗能殺死。創世神體很強，但唐士道本人擁有他自己的修為上限。只要消耗超過這個上限，再有利的基礎力量也失去效果。


  觀戰眾人也這樣相信。


  虛空沒有真正不死的存在，只有未找到適合方法。


  下一秒。


  元宿的拳頭轟在唐士道胸膛上，震起一陣淡淡的灰煙。看到這情形，元宿愕然退後。


  「看到了嗎？沒用。」唐士道此時不是白色雲體，是灰色。


  「你……」


  「不，我跟你不一樣。這具虛空元壤『雲塵軀體』只是暫時的，它是創世神體的另類效果。虛空元壤這種東西無處不在，特別在塵上塵世，創世神體想聚集一些太容易了。我知道你想消耗我的能量，所以才說嫌棄你。我剛才說了，我有無限魔力大圓滿。」唐士道輕輕揮手，表示你不要再來了。


  「我一定可以找到封鎖它的方法。」元宿倒是信心十足。


  「之前你有生命，可能的。現在你是虛空元壤獸，明顯已經不可能了。我說過，在很早之前我就能夠製造『現世之影』，但我一直不使用。理由就是……我需要自己有一些缺點。如果防禦是完美的，那代表我不需要擔心了，也不需要提升了。你懂嗎，我的缺點是我故意保留的。為了反思自己，也為了自己保留一點危機感，不斷催促自己進步。」


  元宿聽傻了，其他人也一樣表情。


  忽然間。


  上世宗族想起了一個東西：虛空元壤獸，金鯉。


  那一次，其實人皇可能取而代之，直接把身體替換虛空元壤獸金鯉。人皇是不屑這麼做，不是辦不到。包括創世神體，他也早早能夠利用虛空元壤塵雲架構防禦。但，他也沒有做。包括今天，這一刻，他也是暫時的架構，沒有永久。


  這也不是沒本事辦到，而是他自己不願意這樣做。


  「我還沒有跟禪九打過架，但見過她。感覺上，即使你擁有這樣的虛空元壤軀體，禪九打你大概也是媽媽打兒子的節奏，你連還手都辦不到。可是，你認為自己完美了，禪九卻在追求突破自我。明白嗎，這就是區別，你的心不夠強大。」


  「什麼心不心的，無聊。我擁有最強防禦，我不會死。」元宿怒吼。


  「勝男和巫奾都是我的盟友，我還送了她們禮物。」唐士道沒理，倒好像自說自話：「我送勝男『流火羽衣』，一件可以增加速度和防禦的遠古法器。但，我從來沒有見她用過。不是那件遠古法器不好，而是她不想用。為什麼不想？理由就是……靠自己努力。」


  「……」


  「擁有好東西又能夠忍住不使用，這才是心的強大。你擁有虛空元壤軀體的容器，卻輕易使用，還沾沾自喜。你這水平跟一頭野獸沒什麼兩樣，到嘴的肉就直接吃了。有思想的人懂得存放，甚至懂得挨餓，不是見什麼吃什麼。武應符綜合實力不如你，但他不是邪靈，你是，證明你有某方面遠遠不如武應符。甚至，給武應符提鞋都不配。」


  「你敢……」元宿暴怒疾沖，自認『中上』的他居然被貶得不如『下位』的武應符，這如何能忍。


  身影疾閃，怒拳亂揮。


  擁有最強防禦的他根本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所以，無腦亂打都可以。


  這一刻人們也意識……擁有這種軀體未必是好事，這副無腦蠻幹的樣子就很醜。


  下一剎那。


  一個爪狀怪足蹴落，瞬間將元宿踩入地面，撞出一個巨大深坑。


  虛空元壤星球不會破壞，但會變形。


  「是誰？」元宿怒吼。


  「呱。」背後，狂鴉一個爪足踩著元宿的頭，一個踩著他的背，牢牢按死在地面上。


  眾人看了都一臉無語。


  本來。


  元宿不會這麼輕易被偷襲，但由於他暴怒失常，沒及時防禦第三人。在戰鬥中保持平靜，這是個法師都懂的事。然而，元宿一擁有虛空元壤軀體之後就飄了，連情緒都沒有控制好。這一踩雖然無傷無損，但丟臉卻丟大了。


  「你這禽畜……也敢惹我……」元宿聽聞叫聲，不用感應都知道是誰插手了。


  「呱。」狂鴉腳下發力，大地狂震，元宿再深陷一層。


  這時候。


  唐士道不理會轉身，望向武應符和衛公鏡，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們還沒有儘力，怎麼樣，繼續？」


  武應符雙拳一撞。


  瞬間，不但雙臂化為虛空狀態，整個人都變化進入這種狀態，很明顯就是火力全開。衛公鏡半透明的影子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轉眼間，影子越來越淡，很快從半透明變成徹底的透明，連神念感應都消失了。無影者，也正式進入全力狀態。


  「人皇，這邊你不介意，不用理會嗎？」武應符指了指狂鴉和元宿。


  「我說過沒興趣，它不算搶我的架。至於元宿，他擁有這種底牌還是害怕元霄，證明也就那麼回事。我從來不覺得，藉助外力的強大是真正強大。所以，由他們去吧，是什麼戰果都無所謂。」唐士道沒說太多，畢竟揭啟邪靈群體的秘密也有成果。


  可能這只是其中之一，但，邪靈群體的神秘至少揭開了一頁。


  「好，我們遠一點。」武應符身形一閃，不想就近開戰。


  唐士道疾飛跟上。


  衛公鏡看不見，但肯定也跟上了。


  戰場上。


  元宿仍被狂鴉壓在足爪下，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起來。可以說，光憑蠻力，他已經不如狂鴉了。此時，觀戰眾人也不意外。狂鴉的成長很晚，可是，它能夠將一個界域燒成生命灰燼，又能夠吞噬這些灰燼。狂鴉的提升速度，絕對超乎想象之外。


  別的不說。


  僅僅是金烏一族的故土界域，狂鴉救活所有金烏，重燃整個界域，那一次的收穫就無法想象。


  元宿雖有邪靈附體，但能量等級未必高於狂鴉。


  「你想把我直接封印在這顆星球上嗎？」忽然間，元宿的暴怒語氣不見了。


  取而代之，一種很平靜的聲音。


  又有種長眠初醒的感覺。


  下一秒。


  元宿背後有一雙類似鴉翼的翅膀突出，一下子將狂鴉彈飛入空。然後，也不急切，元宿只慢慢站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元宿的虛空元壤軀體緩緩變化，變成一個『鴉人』的模樣。


  鳥頭長喙，擬人軀體。


  背生雙翼，四肢皆爪。


  「蠱祖？」狂鴉本來就會說話。


  「呵呵，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