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0章：天蝕的身份

  人皇一招，所有諸神只剩下一具能量靈體。


  看到這樣的一幕，所有人都駭然失色。使徒們還生出一種止不住的戰顫感覺，暗幸之前沒有衝動拼盡。此時此刻他們完全不敢動彈，連呼吸和心跳都放慢了，生怕驚擾這一份寂靜。他們內心下意識遠離，但腳步不敢移動半分，只期望空間能夠主動偏移。


  大魁斗等人，還有所有挑戰者們，他們也震住了。


  不僅僅是防禦。


  人皇也有攻擊。


  他的攻擊……除了虛空和虛無世界『沒有』的東西之外，其它一切都可以消解清除。物質也好，能量也罷，甚至是法術，血脈，法器等等東西，只要是虛空和虛無『認知』的東西，全部都不可避免。


  「剛才我問了你問題，現在，你需要說明嗎？」唐士道淡淡道。


  「請。」陽太御此時不敢稱最強防禦了。


  僅僅一招。


  他已經破滅大半，只剩下原始天蝕的能量和技藝。模糊一點說，這一招已經『殺死』了諸神，只存余了禁咒。


  「這一招叫做『混沌輪迴』。」


  「喔？」聽到這個名詞，陽太御等人已經暗暗感覺不妙。


  「認真說，我不是毀滅你們的力量，也不是盜走，比你們想象得更嚴重。因為，這是獻祭與回饋。」


  「你的意思……」


  「對。就是你想象的意思，獻祭了，沒了。哪怕你們現在可以聯手殺掉我，你們也無法回復。我擁有虛空血脈和虛無血脈，我使用它們聯合研究了這種招式。其作用效果就是：我把你們的力量『獻祭』給虛空和虛無了。不需要你們的同意，我強行替代你們同意並且獻祭了。」唐士道淡淡說明。


  眾人聽著。


  只剩死寂。


  這不是損傷或損員，這是……沒了……徹底的沒了。


  正常情況下。


  強者交戰，勝者就算慘勝，休養一段時間也可以回復原樣。會破壞，會失去，會沒了的東西是什麼？法器，藥水，捲軸。法師本人的法術，血脈，技藝基本都是不可能丟失的。就算是特殊戰鬥，會損失一些力量，也不像現在這樣。


  陽太御等等諸神，他們徹底沒了。


  軀體。


  血脈。


  法術。


  裝備。


  技藝。


  除了知識和記憶，他們什麼都沒有了。


  誰拿走了？


  虛空和虛無世界。


  能搶回來嗎？

  呵呵。


  你說呢。


  「你曾經說過，你要殺死諸神。」陽太御現在才懂這句話。


  「對。我跟你們沒有仇怨，對你們也沒有意見。甚至說，你們在不在我都無所謂。但是，我不希望虛空和虛無世界的各大種族頭上有一個『主人』。作為無盡虛空的一員，我能為他們做的事情只有這個。」唐士道慢慢說道，也沒有再繼續進攻。


  「你認為無盡虛空不需要領頭人嗎？」陽太御也沒有慌張，死亡在塵高天不算一件可怕的事情。


  「不，剛好相反，我認為需要。」


  「你自己嗎？」


  「不，我不適合，我也沒興趣也不擅長。認真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怎麼樣做才是最正確，鯤鵬的模式只是一種試驗。包括諸神之塔的改造，它也是一種嘗試。我相信，生命會自己尋找出路。也許沒有最正確，只有不斷尋找和不斷修正。」


  「但鯤鵬沒有真正的主人。你不是，你沒有領導它。」


  「對，我只是挂名，沒有親自引領它。不過，我認為鯤鵬有主人，鯤鵬的盟族就是它的主人。數百萬億，數千萬億的種族員老，他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走。而且，他們比我更了解如何引領一個種族前進。我在修行上花費更多時間，我不應該佔據這個位置。」


  「你要除掉諸神的理由就是……」


  「你們什麼都沒做，但你們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我不找陰太衡和陽太衡，因為他們不干涉誰，只默默調整虛空的危險節奏。他們在做事，你們沒有做。我沒打算說服你們，因為我沒想成為塵高天的霸主，我也沒興趣。塵高天更像一個固死的穹頂，我更應該做的事情是打破它。」


  「你辦得到嗎？這可是無盡虛空的界限。」


  「不知道能不能辦到。但，我會嘗試。打破了，我就成功了。打不破，我也能留下了一些可能性，讓後來人繼續研究它和繼續嘗試它。你們不能存留的理由：只要你們還在，這個穹頂就永遠都在。既然我都走到這一步，自然要搬開這些石頭。」唐士道很坦誠說明。


  所有人也聽得懂。


  人皇沒興趣成為霸主或魁首，他只有興趣修行。


  但是。


  他不希望虛空和虛無世界有壓制，他希望各大種族自尋出路，不要被誰設置了上限。


  能不能跟諸神談判？


  不。


  不能。


  談判會產生很多不同結果：心中存疑的，完全不相信的，當是騙局的，意圖推翻這個結果的……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人皇還在這裡，還活得好好的，這個談判『結果』還可能不改變。但，一旦人皇出了事，或者遠離了，這個談判結果瞬間改變。


  更重要，虛空和虛無世界的各大種族根本不敢相信什麼談判。


  他們更擔心的是諸神，不是諸神的想法。


  以自然界而論。


  老虎叫狼群『不準再吃小動物』，小鹿小羊小兔子可以安心嗎？老虎還在這裡，稍稍安心。老虎一走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諸神無論答應什麼，他們還在，本身就是一種最大威脅。反過來，唐士道說『我不打了，我回家休息不再找你們麻煩』，諸神能放心嗎？


  不！不能！


  人皇和諸神不是奧靈和禪九，雙方是『敵人』，不是競爭對手。


  「最後一問，人皇，如果你打贏了，這裡會如何？」


  「塵外塵世的生活區不會變。但，我覺得他們其中一些人應該成為公共規則的定製者，不是你們諸神說什麼就是什麼。當然，他們只是參與，也不是決定。我覺得沒有永遠正確和適合所有人的秩序，只有不斷融合和調整。諸神之塔會重塑，讓它自行演化。」


  「我們死了，你能辦到嗎？」陽太御問道。


  「剛才一招混沌輪迴，虛空和虛無世界接收了你們的力量與法術，包括你們的技藝。同時，創世雲圖也複製了你們的知識。你知道我三種特質都擁有，我也『分割』了一份。選擇方向就跟塵外塵世有關，所以，你們做的事情我都會，甚至做得比你們更完美。」


  「我倒沒想到你擁有創世神體。」陽太御開始慢慢蓄力，準備最後一決。


  這時候諸神也無畏懼。


  在塵高天，他們經常戰鬥，跟大魁斗這些人開戰。


  不同是。


  這一次他們可能會死，真正致命的決戰。


  「你們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東西，放棄天蝕力量，我可以留下你們。」唐士道淡淡道，意思是你們當個『凡人』就好。沒有力量，在塵外塵世的生活區也能好好生活。


  「我們不害怕死亡。」陽太御開始覺得：諸神要完了。


  對方太淡定了。


  天蝕力量能夠傷害人皇沒錯，但，人皇擁有兩種禁咒啊：原始日蝕和原始月蝕。


  人皇並不缺少禁咒力量。


  甚至。


  他的修行可能比大家想象中更高得多。


  「有人……」鮫姬忽然插話，還沒有說完，整一片空間忽然『暗』了下來。


  還不是黑夜。


  只是暗了。


  幾乎同一時間，在這個昏暗區域中多了兩個光源：日蝕與月蝕……這是下意識的生成光芒，照亮探視周圍。只不過，兩個光源也無法勝過昏暗，僅僅只是照亮身邊周圍而已。


  這一刻。


  諸神臉色變化，大魁斗等人臉色也變了。


  他們知道是誰來了。


  永夜。


  一個7殺諸神的奇人，一個諸神圍攻都殺不死的奇人，一個可以自由出入塵高天的奇人。


  「兩件事……」


  昏暗中聲音響起，有一種讓人骨頭髮冷的味道，彷彿是來自心靈的顫響。


  緩了緩。


  「第一件事，諸神都在說謊，他們的神權力量還在。你確實凈化了他們的所有已知力量，但，無盡虛空把神權還給了他們。」令人寒顫的聲音又響，想必就是永夜的警示。


  「我知道。」唐士道微笑道，真的知道，只是懶得說。


  「第二件事，你不能殺死他們。」


  「喔，為什麼？」唐士道正奇怪永夜的舉動，她有能力殺，但沒有這樣做。


  更古怪的。


  她殺了，7個，卻沒有做得更乾脆一些。


  「因為你殺了他們，天蝕就回來了。」永夜仍然沒有真正現身。或者說，她可能不在這裡。又或者說，永夜就像稻草人說的，只在沉睡，這只是她身為『夢行者』的能力。此時，又聽：「塵外塵世沒有諸神，一個都沒有，只有天蝕。」


  「喔……」唐士道很訝異，真心驚訝。


  「這些都是『天蝕』，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他們每一個都記得一些『沒用』的東西，綜合起來才有用。諸神每死一個，其他人就可能多知道一點東西。如果殺剩最後一個，那就是天蝕。諸神也會增殖，多一個我才殺一個。」永夜慢慢說道，也慢慢道出了真相。


  聽到這些話，其餘眾人都驚呆了。


  包括諸神。


  他們也沒有想到自己就是天蝕……自己就是天蝕的一部分。


  這時候也沒人懷疑。


  永夜不需要說謊，她也不屑騙人。


  唐士道不驚，相反在這時候想到了另一個東西：上世七遺！黑洞銃，次元體，上世之影，下世之影，全知之眼，混沌種子，時光之匣……它們真是七種不同東西，不是一件七分？

  「當年稻草人也知道了，但它沒有出手。」永夜又道。


  「理由？」


  「你知道陰太衡和陽太衡嗎？他們模擬了這種存在。天蝕不能單獨死，也不能單獨活。否則，虛空和虛無世界就會崩潰。不是一邊崩潰，兩邊都會，這裡會回歸原始的混沌狀態。陰太衡和陽太衡取名『衡』，因為他們的名字就是一種警示。」


  這一刻。


  唐士道不禁望向鮫姬：這傢伙就是陰太衡和陽太衡『創造』的解藥？


  不可獨死。


  不可獨活。


  這是不是說……天蝕也知道自己不能是天蝕，他必須成為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