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棋手和棋子
唐士道說完，兩個模仿者身影不再開口，戰鬥又重新開始了。
這一刻。
眾人心態跟之前完全不同。僅僅一個人皇並不可怕，加上創世雲圖就麻煩了。眼前這些『星辰』影像可不弱小，它們也是極致命的對手。禁咒畢竟是禁咒，實力再強大也沒人敢小覷禁咒。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怎麼打？
這種模仿影像根本打不死，而且還會學習敵人的力量。按照一般方法戰鬥，分明就是『教』它們成長。
想到這裡，眾人又度望向天曦星。
「暫且抵擋它們就好，大家不需要賣力。現在的重點不是它們，是我們如何離開這個循環世界。人皇想讓我們幫他做實驗，我們可不能上當。不管這些『星辰』有沒有創世雲圖的知識和經驗，我們不理會它們就行了。好了，我們先找到『出路』再說。」天曦星示意，眼前的麻煩也只是麻煩。
在他心目中，威脅和麻煩是兩回事。
區區法靈還沒資格成為威脅。
眾人聽聞也迅速行動，開始尋找離開這片區域或者離開循環世界的方法。兩個模仿者的攻擊，他們稍稍防禦就可以了。哪怕它們在攻擊中慢慢有一點小進步，那也遠遠無法威脅到大家。只要找到離開方法，再想辦法對付人皇也不遲。
這時候。
唐士道已經離開，前往其它『戰場』轉了一圈。
當然，不是不放心大家，而是循環世界是以循環禁咒為基礎的，唐士道需要布置一些手段『收割』最後的成果。無論塵外天的入侵者能不能打贏，現在都要多準備一個B計劃。
另外，把這些入侵者做成材料也是計劃之內，絕對不能浪費。
「你似乎很放心？」
在循環世界中也有『閑』著沒事幹的人物，因為還輪不到他們動手。
例如，永夜。
「永夜女士是指什麼？」能在循環世界自由活動，還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無盡虛空都沒有幾個。
「最大的一群人，是天曦星領頭對吧？」永夜輕聲問道。
「嗯。」
「你沒打完就丟下他們不管了？」
「暫時打不完。」
「為什麼？」
「我在培養『星辰』的成長。」唐士道對某些人可以誠實，比如眼前這位永夜女士。在力量方面，永夜有資格傾聽。在人情方面，永夜是『月神之母』或者『月蝕之母』，她也可以聆聽。
「培養？」
「對，禁咒『星辰』是會成長的。創世雲圖只給予它們知識和經驗，沒有給予力量。作為使用者之一，我給予了它們力量。但是，那份力量並不夠多，也不夠大。現在有一群『訓練師』來了，正好幫助它們成長。」唐士道很認真說明，完全不摻半點謊言。
「你不怕他們殺了那些星辰嗎？」永夜聽得懂。
「沒關係，它們就算被殺也不會徹底死亡。我擁有輪迴力量，在這個循環世界更容易施展。事實上，不斷被殺死也是一種經驗吸收。可以這樣說，天曦星等人什麼都不做，星辰才學不到東西。只要做事，無論做什麼，星辰都能學到經驗。」
「我猜猜，他們正拚命『逃離』循環世界？」
「我沒回去那個空間，所以不知道。不過這個猜測大概沒錯，天曦星不會蠢到跟星辰鏖戰。」
「你這麼說，他們逃不掉？」
「嗯。我剛說了，他們什麼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只要做了，無論做什麼都是教導『星辰們』成長。我不回去，他們很難找到『出路』。就算有所發現，星辰們也會同樣學會並且作出相反的阻攔。理論上，只要不消滅星辰們，他們一直都無法脫離。」
「這麼說，這些『星辰』已經無敵了？」永夜不像天曦星等人的信心，她是真自信，無敵的存在也不怕。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它們很麻煩。如果天曦星等人不理會，不著急，不多想，就跟星辰慢慢玩耍，反過來學習星辰的技藝，這種麻煩很可能自然而然消逝。它們就好像書本，你跟書本著急是沒用的。讀懂它，學會它，這樣反而可能『贏』過它。」
「嗯……」永夜也知道星辰有創世雲圖的加持，一般方法都無效。
但是。
她很奇怪唐士道這樣做的意義。
培養星辰有什麼用？
「有可能做成虛空的核心和知識庫。」彷彿聽到永夜的心聲，唐士道又開口了：「成為界主，獲得私屬位面之後，位面世界會有一個宇宙心作為核心中樞。但，無盡虛空沒有這樣的東西。第一鑄星者引入創世雲圖之後，無盡虛空多了一個知識庫，也變得更加完美了。」
「你想把星辰變成這樣的存在？」
「嚴格來說，是讓星辰徹底汲取某一個鑄星者的知識與力量，然後才變成小虛空的核心。最後，一同成長，一同蛻變，去掉小虛空的小字，變成真真正正的虛空。就本身條件而言，星辰擁有創世雲圖的知識，鑄星者擁有創造世界的經驗，兩者結合最有可能成功。」唐士道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整合材料。
「如果失敗了呢？」
「沒關係，星辰們汲取了知識，總會有值得使用的時候。至於天曦星那一群人，我也不在乎他們的生死。星辰汲取了他們的力量和知識，也等於把他們的一切都傳承了下來。原則上，我只是把他們變成了更完美的『星辰』而已。」
永夜微訝，也徹底聽懂了。
她發現。
這一刻唐士道的思維有點像創世雲圖，把有用的『知識和智慧』通通收集起來。能用的馬上使用，暫時沒用就存著，等待機會再使用。天曦星那群人是死是活，無所謂，重要是他們的知識和力量完美地保存了下來。說白一點，天曦星等人本來是生命，唐士道現在卻想把他們變成一本『書』。
忽然間。
永夜開始覺得……戰鬥，殺敵，這也許已經是一種『落後』手段了。
在各有各人立場無法定義對錯的情況下。
殺敵太『浪費』了。
像這樣。
直接做成一顆『星辰』反倒是最合理的資源利用。
「我感覺那些人要來了。」永夜忽然一句。
「嗯？」
「天曦星提到的上世七人，他們不會錯過這一場盛宴。」永夜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就是這個，真正可怕的對手。
「肯定會來。但，不一定是這裡。」唐士道輕輕搖頭。
「喔？」永夜一聽反而奇怪了。
老實說。
如果上世七人藉助天曦星等人入侵機會過來，那是最好的方略，也最容易成功。無論行動還是實效，這樣做都最有利。哪怕天曦星等人有異常動作，分散跑去尋找七件『遺物』，上世七人也能第一時間聽到消息。利用敵人辦事，往往比自己瞎摸索更易成功。
所以，利用這場入侵是上世七人最好的選擇。
「我猜，他們不會跟天曦星同行。」唐士道也認可這種正常想法，但還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
「因為天蝕這個存在。在我的理解中，天蝕絕對是無盡虛空的敵人。同時，他也絕對是上世七人的敵人。因為天蝕想對付上世七人，所以才有綁架無盡虛空的手段。混沌重啟不一定是天蝕的自保手段，也可能是他殺死某一個上世七人的方法。」
「可能嗎？他們創造了這裡。」
「永夜女士，你還沒有殺死上世七人的方法。但，你有信心讓他們永遠『呆』在某個地方，對吧？」
「嗯，我不否認。」
「天蝕也可能是同樣的打算。想要殺死上世七人可能很困難，但，只封印他們的可能卻很大。天蝕跟我們不一樣，他不在乎無盡虛空的死活，我們在乎。在我們眼中，無盡虛空是家園。在天蝕眼中，無盡虛空只是一件武器，隨時可以丟棄的武器。」
「這麼說，天曦星也可能是天蝕的武器。」
「如果上世七人的某人跟著團隊，天蝕必定有辦法對付他。而且，上世七人也一定能夠想到這一點。所以，他們不冒這個險。他們不是害怕，他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錯過尋回七件遺物的機會。」
「那我是來錯地方了。」永夜沒理由不相信。
「如果你想跟上世七人打，來這裡不對。如果你想找他們的『棋子』，我估計這裡會有。我可以跟苦海星和暗夜星等人合作，上世七人也可以這樣做。所以，這裡也有你需要的東西。」唐士道沒想拉永夜當打手，只是一個小小的提醒。
尋找上世七人，不一定要『等』他們現身，也可能主動尋找他們。
永夜聽得懂。
甚至，這時候還能夠想到其它事情。
比如在這個循環世界中，有很多人是沖著守護無盡虛空來的，還有一撮人卻是另有心思。人皇沒有多提，大概，人皇並沒有刻意打探他們，只任由他們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人皇的打算中，就算沒有人幫忙，他一個人也能對付這些入侵者。所以，其他人是什麼想法都不重要。
隱隱感覺。
上世七人和人皇都在場外，就好像兩個下棋的人……也許還可以加上一個天蝕。
但。
天曦星一眾絕對是盤中棋子。棋手們內心最在意的是棋手，不是棋子。而且，他們在意的也不是勝負，他們是要『終局』。
上世七人，曾經擁有但錯失了的人。
天蝕，曾經擁有機會但失敗了的人。
人皇，現世唯一承接這份機緣的人。
這群人……只能有一個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