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4章：第八人

  唐士道公布『萬色』之後，各人都開始自己的修行。無論理不理解這些內容，至少現在他們知道了一個方向。與此同時，這些人都不缺少時間，也不缺少智慧。一時間無法弄明白的事情，慢慢琢磨就是。對這種層次的人物來說：不做才是唯一的失敗。


  做了，任何一點經驗都是收穫。


  唐士道也沒有停止腳步。


  繼續聆聽。


  繼續學習。


  繼續修練。


  現在這條路沒有捷徑，只有不斷精進。因為方向已經有了，是對是錯且不管。但，必須堅持不懈走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


  有一天，一個聲音自然而然響起。


  這不是無色攻擊零界的波動頻率那種『聲音』，而是真真正正的聲音。甚至說，這不是意念感測，它就是耳朵響起的聲音。儘管唐士道的身邊並沒有人，這個聲音卻真真正正響起了。


  「我還沒成功。」


  聽到簡單的第一句，唐士道就知道是誰在說話了。


  只有一個人。


  或者說。


  現在這種程度，能夠在自己『耳邊』說話卻不顯露身影的人只有一個：所有禁咒的原主人，傳說中的第八人。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接近自己而不被發現。


  「我看不到你。」唐士道也應了一句。


  「嗯，所以，我還沒有成功。」第八人沒有自報姓名，可能也沒有這種必要，應完話又說：「我符合了某些條件，也消逝了一部分。可是你們都知道我，也記得我，甚至還在使用我的禁咒。我辦到了一些事情，但還不是全部。」


  「前面確實有七人嗎？」


  「我不確定。因為上世七遺的關係，估計是擁有七人。可是，估計永遠只是估計，真相可能是七十個或者七百個。同樣道理，實際也可能更少，只有一個兩個。不確定的事情，猜測出來的答案沒有意義。」第八人也不掩飾自己的不足。


  唐士道不太理解這種『高度』。


  但。


  這種存在模式可以理解。


  第八人的『自我』沒有了，消逝於零界或者融入零界中了。但是，他的『痕迹』沒有消失，仍然殘存保留。而且他的力量，他定製的法則，他的創造物，這些東西都記錄著他的存在。表面來說，第八人消失了，只是他的痕迹沒有消失。


  但嚴格來說，他沒成功。


  「請問你來有什麼事？」唐士道知道第八人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來。


  「閑談。」


  「聽起來很合理。」唐士道笑了。


  閑談？


  閑嗎？


  閑的。


  在這個層次的人物，真的很『閑』。


  「本來，在你精進『無色』之時我就應該來找你談一談。可是，沒想到你還研究了一個『萬色』。所以，之前那段時間我沒有打擾你。現在，我邀請你前來一談。」第八人平靜說道。


  「去哪裡？」


  「一個很熟悉的地方。」第八人說完，周圍無數雲霧浮現。


  五個呼息不到。


  環境大變。


  「創世雲圖啊，它跟你又是什麼關係？」唐士道很熟悉這個地方，以前修行曾無數次在這裡尋找答案。


  「如果我說，它是我『消失』之前呼出的一口氣，你信嗎？」


  「真的？」唐士道也沒有驚訝。


  「差不多吧。認真說起來，它算是我身上剝離的一縷『知識』，什麼方式剝離並不重要。你走進來，我想看一看你能走到哪裡。」第八人沒在意，對他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即使創世雲圖也不重要。


  「好。」唐士道邁步。


  內心也能夠理解，除了禁咒這種力量之外，第八人還留下了其它。


  或者說。


  在他試圖攀登更高之時，他捨棄了一切東西。


  這個『創世雲圖』只是他一小部分。可以想象，還有其它自己不知道，而它們肯定就在零界的某一角落。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其它的已經變了。它們變成構成塵外天的模型，或者變成各種各樣的『力量』和『法則』。


  走入創世雲圖之時，唐士道能感應一個『正確』方向。


  在那裡，有人正在閑談。


  不到一百步。


  雲霧漸散，入眼是全新一個世界。這一刻，眼前是一個分不清生物和死物，也分不清能量和物質的空間。在這個空間中，好像是物質構成了內世界牆壁，也好像是能量構成。內世界牆壁似像泥石死物，又像血肉生物。


  最明顯的高處有一個：嬰兒……不，應該說：胚胎！

  它還不是嬰兒。


  甚至，胚胎的模樣還沒有完全人形化。


  它像物質，也像能量。


  它像雕塑，也像活物。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胚胎』之時，唐士道第一時候想到了奧靈那個『小蘿莉』。很巧合的是，當唐士道打量胚胎之後，低頭，兩個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


  奧術之神，奧靈！

  法師網的前工作人員，稻草人！

  「少年，我們又見面了。」稻草人靜靜坐在一旁，身邊配置還有它最常用工作台。只不過，『工作』沒了。


  奧靈還是小蘿莉模樣。


  認真點說，她變小了一點，比之前更幼化了一些。這一刻她正抬頭望著高處的『胚胎』，唐士道到來她微微轉了一下頭，也沒有多話。很奇怪的，禪九和永夜等人不在這裡，可能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沒能到來。


  「好久不見。」唐士道也打了招呼。


  「外面的事情我們聽說了。」稻草人抬手示意，手掌浮起一絲『萬色』的能量。


  「意料之中。」唐士道真不意外。


  「你找到了一個方向。」稻草人言帶讚許。


  「你們也一樣，你們找到了它，不是嗎？」唐士道指了指高處的『胚胎』笑道，表示你們也找到了方向。想了想又說：「對了，禪九他們呢？」


  「在打架。」稻草人伸手一指，指著內世界牆壁的另一邊。


  「跟誰？」


  「禪九跟禪九自己。」稻草人一句奇怪的話，又說道：「當她找來之時，她想挑戰第八人。可是，第八人不想動手。於是，他創造了一個『禪九』。現在，禪九正在附近某處跟自己打架。你不用問永夜，她跟自己的『女兒』在一塊，很平靜地生活。」


  「白美人？」唐士道還奇怪『人皇位面』哪裡去了。


  「對。你不用擔心什麼，第八人還不屑威脅誰。」稻草人笑道。


  「我本來就沒有擔心。第八人呢，邀我過來，然後就消失不見了？」唐士道再問。


  「你自己找他。」


  「嗯？」


  「少年，我跟奧靈都知道一個關聯，你想聽嗎？」稻草人忽然說道。


  「關於他？」唐士道指著高處的『胚胎』。


  「對。」


  「不想聽。不過……」唐士道頓了頓，又說道：「我大概猜到他有什麼了。結合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有禪九跟自己打架的事情，第八人應該還有一種禁咒留著。我想不是他故意留下的，而是沒有人符合條件，沒能『取』走它。」


  「喔？」稻草人眼神微亮，也不算太意外。


  眼前少年的水平，沒人比它更清楚。


  萬色這種東西……它都沒想到。


  「是什麼？」小奧靈忽然回頭望著唐士道，感覺沒有以前『萌』了，反而有種『更成熟』的怪異感覺。


  「命運。」


  「……」


  「禁咒，命運。除了這種可能，我想不出其它東西。本來我也懷疑無色，但我修練提升無色之後發現情況不太對。進一步修成『萬色』，加上與及跟其他人談話，反過來推斷：第八人不可能保留無色。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保留，是他最不想要的。」唐士道說道。


  「你猜對了。」第八人的聲音再響。


  猜對。


  大概就是跟他『閑談』的資格。


  「我還有一種禁咒力量叫做『命運』，它一直都沒有完全脫離我。曾幾何時，它離開過一陣子。可是，不久之後它又回來了。有時候我不禁覺得，當我創造『它』的時候，我實際也融入其中了。你擁有一種禁咒叫做『循環』對吧，它跟命運很像。」


  「你知道蛇法師一行人的下落？」唐士道奇怪了。


  「以前知道，但沒有再留意。」


  「喔？」


  「我不喜歡注視所有人。進入創世雲圖不等於我知道了，進入創世雲圖，再超脫創世雲圖，我才會看見。這就像一種激活條件，我不想注視所有人，只想看到那些『符合條件』的人。你關心的蛇法師一行人，他們曾經死掉了一些，又被同伴復活了一些。之後，他們在一個自建的塵外天模型中生活。」


  唐士道內心一松。


  第八人口中這個『生活』包括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奧靈和稻草人三人也是在『生活』。


  「我擁有元祖樹矛，它是你的遺物吧？你以前也不知道我？」


  「遺物？算是吧。我曾經隨意種下一顆樹，元祖樹矛只是其中一根小小的枝條。我不在乎大家怎麼定義我，也不在乎大家奢求什麼。邀你們前來，只是找一些能夠聽懂我說什麼的人閑聊一下。」第八人這一句話，他的存在比想象更高一些。


  「你有過名號嗎？」既然是閑談，唐士道也爽快閑話了。


  「實現者。」第八人完全沒有隱瞞，很坦白應答，末了又一句：「但，我更喜確自稱『第八實現者』。」


  「實現者？實現什麼？」


  「你能想到的一切，以及，你想不到的一切。如果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叫做實現者，我可以告訴你，這種力量跟『命運』有關。剛才說過，你的『循環』跟『命運』很像。但，只是很像，不是一樣。循環可以改變已知的一切，命運不但可以改變『已知』，還可以創造『未知』。」第八人似乎真的很閑，居然很認真地『閑談』了。


  這時候。


  小奧靈開口了：「這麼說，命運跟萬色更像。」


  「對，這就是我邀請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