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各懷心思

  小音上前,打開手上捧著的盒子,赫然又是另外一件嫁衣,紅的刺目。


  江樓月微笑:“吉時快到了,姐姐更衣吧。”


  江逸雪僵住,渾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全衝向了某一個方向,憤怒、怨恨,盡數迸發。


  她瞪著江樓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沒想到樓月妹妹如此未雨綢繆——姐姐以前真是小看了你了。”


  江樓月笑:“多謝姐姐誇讚,吃的虧多了,自然要長些腦子和心眼,不過與姐姐相比,妹妹還差的多呢,以後還要請姐姐多多指點才是。”


  二人你來我往,看似姐妹情深,實則電石火花間眼神廝殺了無數次,說是殺氣縱橫都不為過。


  江樓月殷切的拿起那套新的鳳凰火嫁衣來:“鳳凰火乃是很早以前的南桑貢品呢,整個京城如今也隻有母親手上這兩匹,如今都為姐姐做了嫁衣,充分體現了侯府對姐姐的關愛和在意。”


  “……”江逸雪渾身是拒絕的,下意識的就朝後退了一步,瞪著江樓月。


  江樓月挑眉:“對了,我忘了,姐姐昨日身體就不適,想必今日也沒好,看來還是妹妹來伺候姐姐穿了。”


  說著,江樓月的手直接搭上了江逸雪的衣襟。


  江逸雪下意識的去拍,卻拍不開,反倒是江樓月手下動作極快,衣襟衣襟被扯開。


  江逸雪臉色慘白:“住手!我穿便是!”


  “好。”江樓月笑了。


  她看著江逸雪把那鳳凰火穿上身,心裏閃爍著報複的快感。但這遠遠不夠,不夠的。


  一路把江逸雪送上了太子府來的轎子,江樓月的視線都是陰沉的。


  江星月看著這樣的妹妹,暗暗咽下了口水。


  以前她是不是對自己的妹妹有什麽誤解?這模樣……這算計,可是夠嚇人的,她以後是不是得小心點,別得罪了她?

  小音長長舒了口氣,低聲說:“可算走啦。”


  江星月回過神,也舒了口氣。


  這個禍害,可算是走了!

  ……


  “是嗎?”


  月華閣,謝堯聽到屬下的回報,低低笑了一下:“手段不錯。”


  金伯也笑著說:“沒想到樓月小姐現在變得這麽機靈,把江逸雪踩得死死的。”


  “她一向機靈。”


  金伯小聲說:“以前追著平王的時候可不機靈。”


  謝堯不滿的瞪了金伯一眼。


  金伯連忙改口:“不過機靈也不是一日兩日養成的,如今這樣隻能證明樓月小姐一直很機靈,以前是被一葉障目了而已。”


  謝堯這才滿意了幾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金伯又說:“哎,就是可惜了兩匹鳳凰火了,那可是南桑特產的,如今南桑都滅了,世上再無人織的出鳳凰火,不過她居然舍得用鳳凰火這麽貴重的東西來對付那個江逸雪,看來是恨到了極點。”


  謝堯眼眸動了動。


  是啊,恨到了極點。


  一起長大的表姐妹,一向感情還不錯,恨到了極點,為什麽呢?


  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謝流雲身上。


  隻是如今卻不會無端冒火,遷怒到江樓月的身上去。


  人難免會有瞎眼的時候,他總不能因為她瞎了一次一直遷怒她……而且這件事情,江樓月受了那麽大的傷害……


  他有點心疼她。


  被自己喜歡和信任的人同時背叛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阮煙羅還有嗎?”謝堯忽然問。


  金伯笑說:“有,剩下珊瑚和紫兩種色,紫色自然是為主子準備的,珊瑚——”


  “讓明月樓製了衣服,送去侯府吧。”謝堯抬手吩咐,“另外,看看能不能織出正紅的阮煙羅來。”


  “老奴明白!”


  ……


  平王府裏,謝流雲也收到了武安侯府的消息。


  聽到江樓月的所作所為,謝流雲怔了下:“她如此堅決?”


  啞奴說:“小青是這樣回複的,兩匹鳳凰火,全部用在了江逸雪的身上,而且態度堅決,一定要江逸雪穿著出嫁,還動了手。”


  頓了頓,啞奴又說:“這江逸雪,倒也聽話。”


  她身懷皇嗣,簡直就是帶著免死金牌,其實完全可以依仗這個,讓江樓月服軟讓路,就算不穿那件鳳凰火的嫁衣,江樓月也不能如何,但若是事情鬧起來,自然要耽擱進太子府的時間,也就要耽擱喂毒……


  雖說,江逸雪有可能是為了離人的解藥,但啞奴卻覺得,江逸雪也是為了自家主子的大計。


  這種隻為一人,其餘都可不顧的感情,當真……讓他這奴才也無話可說。


  “嗯。”謝流雲淡淡的應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別的事情。


  江樓月如此針對江逸雪,是因為對自家餘情未了吧?有道是愛之深,恨之切,她若非對自家情根深種不能自拔,如何會這樣針對江逸雪。


  “府裏是不是還有別的鳳凰火?”


  啞奴怔了一下:“是。”


  “選幾匹近珊瑚的顏色送去侯府。”


  鳳凰火是一種布料的統稱,紅色因為織造的血蠶十分難養,因此聞名天下,但其餘的顏色也各有各的特別之處。


  謝流雲想,江樓月一向喜歡橙類珊瑚色,看到那些布匹,她應該會高興吧?

  ……


  太子府


  太子喝的酩酊大醉,不是因為迎娶新美心情好,而是因為連日來的抑鬱不快。


  皇後忽然崩逝,他失去強有力的支撐,本來算計武安侯府的嫡女,卻又意外睡錯了人,憎恨謝堯壞事,派人刺殺,還被謝堯拿住了把柄鬧到父皇麵前去——


  他作為東宮的太子,身在高位,實則也是殫精竭慮。


  因為他太清楚,自己並非皇帝喜歡的兒子,立為太子一來因為是長子,二來就是皇後,如今……怎麽辦?

  伺候的宮人低聲說:“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您……不去江小姐那邊看看嗎?”


  謝景鴻一把將玉盞摔了個粉碎。


  說起這件事情就窩火。


  宮人勸:“就算再怎麽,她也是武安侯的養女,從侯府出來的,又受侯府夫人王氏喜歡寵愛,也算是搭上了武安侯這條線了,侯爺一向寵愛夫人,以後若是太子有什麽,看在夫人的麵子上,也會幫襯太子一二。”


  所以,府上的這位江小姐就算不如嫡女尊貴,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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