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公子的寒疾發作了!
“現在?是殿下讓我去的嗎?”江樓月怔住了,十分意外。
宮五說:“小姐去了就知道,快。”
江樓月眼眸動了動,思緒飛轉,也不說廢話,立即批了衣服朝外。
時辰已晚,城門已經上鎖。
馬車到了門樓下被攔住,宮五拿了謝堯的貼身腰牌,那守城的將領才畢恭畢敬將門打開,之後,馬車一路奔向天泉莊。
下車的時候,雪還在下。
江樓月隨著宮五進了莊,到謝堯平素休息的院子裏來,就看到金伯正在廊下來回踱步,表情十分焦急複雜。
一聽到腳步聲,金伯立即朝著江樓月奔了過來:“我的好小姐,你可算來了,快快快快,你快進來。”
江樓月看著燈火通明的房間:“他在裏麵?他讓我來——”原諒她,打算見她了嗎?
金伯說:“對,公子就在裏麵,公子他寒疾發作了!”
江樓月麵色驟變。
雖然她來的時候猜測過,謝堯是不是寒疾發作,但卻很快被自己推翻了,因為他已經許久沒發作過了,一直控製的很好。在前世,他雖用過幾次自己的血,但後來寒疾是被治好的,並非是完全靠自己的血液。
“怎麽回事?”
江樓月不再遲疑,立即邁步上了台階。
金伯一邊幫她推開門一邊說:“這事兒說來話長,你快進去——”
房間內,宋大夫正在給謝堯針灸,一旁,一個青衣的姑娘一邊幫宋大夫遞針一邊用帕子幫謝堯擦拭額頭和臉頰。
“小姐你快過來。”
金伯直接拉著江樓月進到了屏風裏麵,圓滾滾的身子直接滾到了床邊,把江樓月按坐在床上。
床榻上,謝堯渾身正在微微的顫抖著,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膚泛著霜白,眉毛、眼睫上全是厚厚的冰霜,情況比上次在山中發作的時候要嚴重的多。
江樓月呆住,感覺自己的心被拳頭重重砸了一下,一陣悶疼:“他這是……”
金伯焦急地說:“現在藥也控製不住公子的寒疾了,偏又下雪,病上加病,你——”
“我明白,匕首和碗呢?”江樓月說著,挽起袖子,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金伯的話戛然而止。
本以為這兩人鬧矛盾,這下要一頓好說,沒想到……完全是想多了。他不由的暗暗鬆了口氣,立即把小碗和匕首全部送了過來,放到江樓月麵前。
江樓月眼也不眨,一下就劃破了手腕,這一下下手依然不輕,鮮血涔涔流進了白玉小碗裏,眨眼的功夫就流滿了一碗。
“夠嗎?”江樓月麵不改色的問。
宋先生說:“暫且是夠了,小姐的血就是緩解公子情況最好的藥,老朽這就把藥配進去,喂公子服下。”
“好。”宋大夫動作麻利的把早準備好的藥粉和藥湯全部調了進去,送到了床邊。
“我來。”江樓月說著,扶起謝堯讓他靠到自己的懷中。
宋先生拿著湯匙,那藥卻是怎麽也喂不進謝堯的嘴裏去,謝堯已經凍的緊緊咬住了牙關,根本不張嘴,湯匙也撬不開。
金伯焦急地說:“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
他搶過宋大夫手中的碗,試了兩次卻也是不行。
宋大夫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要是喝不下去藥,問題就大了,必須想辦法讓公子喝下去才行。”
江樓月抱著謝堯的身子,感受著他從肌理深處沁出來的寒冷,覺得自己的心也開始凍得有點發抖了,怎麽會這樣?
她還以為他在天泉莊待得好好的,卻沒想到寒疾發作來勢如此凶猛!
“我有個辦法。”一直候在一旁的青衣姑娘低聲說,“就是……就是……”
話到了嘴邊卻吞吞吐吐起來。
江樓月忽然把藥碗接過,讓謝堯斜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喝了一口,唇直接壓到了謝堯的唇上,用手捏開他的下頜,用舌把要頂進牙關,軟硬兼施下將一口藥喂了進去。
金伯大喜:“公子咽下去了,咽下去了!”
江樓月重複著喂藥的動作,因為他牙關打顫,好幾次咬到了自己,還磕破了唇上的皮膚,她都仿佛感覺不到疼,不厭其煩的把一整碗藥汁一下下的全喂了進去。
喂完藥的時候,她唇角有幾處已經破裂出血。
她轉過頭問宋大夫:“這樣就行了嗎?”
“今晚是可以了……”
“今晚過了呢?”江樓月追問。
宋大夫說:“還要看公子恢複的情況。這一次和往常發作不太一樣……希望小姐多留一日。”
“沒問題。”江樓月幫謝堯擦拭著額頭上的霜白,“多留幾日都好,隻要他能恢複。”
宋大夫看著江樓月,眼底閃過幾率複雜,原本以為一切不過是公子單方麵的付出,沒想到江樓月竟然也能為公子做到這樣的份上……公子的付出,應該是值得的吧?
宋大夫輕聲說:“那老朽去給公子配藥,小梨,你幫小姐包紮一下傷口。”
“是。”
江樓月沒有回頭,坐在床邊的圓凳上照看謝堯,那姑娘小梨上前來:“請你把手伸出來。”
“不用包紮了。”江樓月拿了一截布條,隨意將傷口纏了纏,視線再次落到了謝堯的身上。
“這是爺爺吩咐的,我如果不照做,爺爺會生氣,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小梨聲音刻板地說。
江樓月微頓,轉頭看向那姑娘。
那姑娘不過十五六歲,樣貌嬌美,眼眸微冷,青色的衣衫把她整個人襯托的越發冷豔逼人,雖然穿著樸素,卻隻有一股氣質。
“你是宋大夫的孫女?”
小梨下頜微抬:“不錯,請姑娘伸手吧。”
前世,似乎就有這麽一號人,隻是前世她對謝堯不屑一顧,所以根本不關心謝堯身邊人,也並未見過她。
江樓月幾乎是瞬間就感受到了她眼底散發出來的那種敵意,女人對女人的敵意。
是了。
前世,宋大夫的那位孫女可是謝堯身邊唯一的側室,是謝堯除了她江樓月以外,唯一收入府中的女人呢。
江樓月淡淡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不麻煩你了,你去忙吧。”
她的傷口,本來就可以自愈,何必多此一舉,讓一個本就不喜歡她的人來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