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沒有比南桑更惡心的地方了
武安侯這才老大不情願的哼了一聲,“王爺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謝堯暗暗鬆了口氣,笑道:“請侯爺放心。”
可這笑容又惹到了武安侯,武安侯視線驟冷,搞得謝堯笑容也僵到了臉上,不尷不尬。
王氏噗嗤笑了一聲,“好了,侯爺,你不是還有公務嗎?快去忙吧。”
王氏果然是武安侯的萬金油,聽得她這麽說,武安侯這才收回視線,對王氏說:“那夫人在府上好好休息,我便去忙了。”
那口氣,溫聲和藹,與和謝堯說話時的態度和口氣判若兩人,臨走的時候還狠狠瞪了謝堯一眼,說:“本侯改日再和王爺好好說道說道。”
謝堯麵色略微緊繃,一直等到武安侯離開,都沒恢複平日的閑適和慵懶。
王氏微笑說:“王爺不必介懷,我家侯爺隻是關愛樓兒這孩子,並不是針對殿下。”
謝堯說:“我明白。”
態度恭敬客氣,倒是沒有半分架子。
王氏瞧著他,也是越瞧越滿意,畢竟謝堯的樣貌,身份都是人中龍鳳,難得的是對江樓月的這份心意,在麗水的時候她就看出一些端倪來,但當時記掛著江逸雪沒顧上問,後來來到京城,她自己更是隔三差五病的起不來,起來的時候心全在江逸雪身上……想到此處,王氏心裏又愧疚起來,認真的打量著謝堯,說:“樓兒脾氣不好,殿下可要多擔待……以後若是有什麽不愉快的,也請殿下多讓著點她。”
“母親——”江樓月無語的喚了一聲,這才哪跟哪,一副要送嫁的模樣。
王氏笑眯眯地說:“好了好了,娘不說了。”
謝堯卻道:“我明白。”
這讓江樓月更無語了,當場就想翻個白眼,天知道,她和謝堯之間,一向是自己遷就謝堯的臭脾氣,謝堯哪裏讓過她了?
王氏咳了兩聲,“府上風景不錯,既然殿下來了,就轉一轉吧,讓樓兒陪你看看,我先去休息了。”
“夫人慢走。”
王氏離開後,下人們也相繼退了出去。
江樓月和謝堯相顧無言。
“怎麽了?”謝堯笑問。
“你說呢?”江樓月沒好氣的把鳳配往下摘,“昨晚明明說好的。”
謝堯臉色微變,把她的手壓住了:“你幹什麽?我們昨晚說好了什麽?我明明什麽都沒答應,一切不過是你自己以為的。還有,這東西戴上就不能摘下來,否則我真的會翻臉。”
江樓月的動作僵住了。
謝堯臉色緩和,壓著她手的大手反握住她的手腕,“這才像話,而且,你昨晚明明說,這件事情看我,如今倒是說話不算數了。”
“……”江樓月欲言又止。
她是怕他現在太衝動,以後會後悔啊。
“好了。”謝堯不想聽她說掃興的話,牽著她的手往外,“夫人說,請你帶我看看侯府的景色,走吧。”
江樓月心說你倒是大搖大擺,但她一向也不愛與他對著幹,瞧他似乎興致勃勃,便沒掙開手去,反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反正這侯府都是自己人,也不怕有人嚼舌頭。
兩人相伴走在回廊上,安靜的氣氛在二人身邊蔓延,卻又似本該如此的協調。
一路到了小花亭坐下,江樓月吩咐人準備了茶水送來,才說:“萬一皇上問起呢?”
“你覺得他會怎麽樣?一個慈愛的皇伯父,看到自己最疼愛的侄子,先帝的兒子看中了自己最寵愛的大臣家的女兒,還這麽大張旗鼓的來表誠意,他會棒打鴛鴦嗎?”謝堯反問。
江樓月怔住:“你是想先發製人?”
“作為一個慈愛的皇伯父,他不可能棒打鴛鴦的。就算他心裏可能萬分的不樂意,可能存在無數的忌憚。”
“可是這樣的話,你以後行事會受很多束縛。”
“我自小到大受到的束縛還少?”謝堯冷笑,“越是如此,越要任意而為,反倒能要他們措手不及。”
江樓月默了默,“好吧,隻要你不會覺得為難就行。”
“放心。”看她興致不太高,謝堯以為她是擔心侯府受為難,溫聲安撫:“我既然走這一步棋,就早一準備好了後招。”不管是她和侯府,他都護得住。
江樓月露出個笑容來,卻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停留過多,“我能不能問你件事?”
“什麽?”
“你的病……我是說寒疾,你的寒疾不是自小帶的病嗎?為什麽解毒的東西是蠱王?”
謝堯臉色微沉。
江樓月說:“如果不方便說的話——”
“你我之間,有什麽不方便的?”謝堯的表情古怪中帶著冰冷,“我的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不假,解毒的東西是蠱王也不假,那是因為當初我母親懷我的時候就被人下了髒東西,那髒東西種了病根在我母親身上,然後傳給了我。”
江樓月麵色微變:“是南桑的蠱?”
前世,江樓月隻知道謝堯的病是娘胎裏帶出來的,也知道他對皇帝恨之入骨,其間涉及到先帝死因,卻從不知道,先皇後竟然也遭過人的毒手……
“這普天之下,沒有比南桑更肮髒惡心的地方。”謝堯語氣裏含著深深的恨意。
“可是南桑早就國滅了——難道是當初的南桑公主!”
“好了,不說這個了。”謝堯幫她沏了杯茶,陰冷的眼眸垂與眼簾下。
江樓月的心裏卻是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謝堯生母的死竟然和南桑公主有關!而南桑公主是謝流雲的母親,前世,自己竟為謝流雲害得謝堯那般下場……他到底一個人獨自承受了多少?
江樓月忽然衝動的握住謝堯的手,“我幫你報仇!”
那話語簡單而直白,分明穿著嬌柔端雅的閨中大小姐的衣裳,說出的話卻帶著嗜血的殺氣,冷厲滲人。
江樓月極其認真地說:“你的東西,我會一點一點的幫你拿回來。”
謝堯怔了下,眼底的冰冷慢慢散出些許溫度來,莞爾:“好啊,你可得說話算數。”
江樓月知道他在打趣,但她的心卻無比認真。
或許,她對他的補償太少了,隻停留在救他的命,真的太少,前世她毀了他的一切,這一次也應該全都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