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我很好i.

  謝堯看著她那張臉平靜無波瀾的臉,忽然上前一把扣住了江樓月的下頜,咬牙切齒道:“江樓月,你的懺悔沒有用!”


  ??“好。”江樓月輕輕說:“我知道了。”


  ??江樓月半垂著眼眸,十足平靜。


  ??她看著謝堯捏著自己下頜的那隻手,回憶裏,卻是這指尖劃過自己臉龐的樣子,在陽光照映下,全是溫柔的弧度。


  ??他那麽喜歡自己,如今前世的記憶,必定是如同天榻下來一樣的痛苦……可錯事做了就是做了,懺悔,的確是沒用的。沒用底線的癡纏,也不過是讓謝堯越厭惡她罷了。


  ??認清現實,不去強求,才是她現在該做的。


  ??至於他們之間的感情……她曆經兩世,十分深刻的明白,隻要不期待,就不會有希望,不去希望,人就不會失望,日子才能繼續過下去。


  ??她在心裏不斷地與自己這麽說,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靜,靜的波瀾不驚,靜的仿佛山崩地裂她都會是這個表情。


  ??可她的心……真的好疼啊。


  ??謝堯忽然加大手上的力度,強迫她抬頭,那雙眼睛裏,全是陰沉,還似帶著殺氣。


  ??可她的眼睛裏沒有溫度,麵色那麽平靜,清澈的眼眸,把謝堯的麵目猙獰照的那麽清楚。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謝堯胸前之內的怒火暴漲。


  ??為什麽?

  ??謝堯如此痛恨她此時的平靜,她這麽平靜,那自己這樣的暴怒和仇恨到底又算什麽,跳梁小醜?


  ??“江、樓、月!”他喊著她的名字,咬牙切齒,他知道,他該狠狠折磨她,該對她下死手,來回報當初她做過的所有,可看著這樣的江樓月,看著她眉心的那個傷痕,他心裏堵的異常難受,隻覺得呼吸都開始困難了。


  ??捏著江樓月下頜的那隻手,硬生生是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此刻,他既恨江樓月的平靜,又恨自己的無能。


  ??這兩種情緒在他的胸腔裏交匯又衝撞,他自我厭棄地閉了閉眼,甩手丟開了她,躍上馬車,絕塵而去。


  ??江樓月茫茫然看著那馬車的背影。


  ??許久,她麵無表情垂下眼眸,走向不遠處的王澤:“表哥,我們回去吧。”


  ??王澤滿麵擔憂:“你……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吧。”江樓月衝王澤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來,聲音低啞:“我挺好的。”


  ??能有什麽事?


  ??王澤欲言又止,卻也知道,如今去追問宸王之事,無疑是在江樓月的傷口上撒鹽罷了。他心中輕輕歎息一聲,不說半句,隨著江樓月往侯府去了。


  ??這是王澤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遠行,第一次來京城,第一次入侯府。


  ??江樓月帶他進去之後,立即招來管事,認真安排一切。


  ??侯府之中有專門客居的院落,便選了最大的那一間給江王澤。


  ??江樓月笑道:“侯府怕是沒有王家那麽財大氣粗,這院落,肯定也是沒有表哥在汾陽那裏那麽舒服自在的,表哥別嫌棄才是。”


  ??“怎麽會?表妹的安排很好。”


  ??兩人簡單寒暄幾句,王澤看出江樓月興致不高,便說:“這一路上也著實是累了,我想……暫且休息一下。”


  ??江樓月點點頭:“好,那我就打擾表哥了。”


  ??話落,江樓月離開了客院。


  ??王澤瞧著她略有些蕭索的背影,眼底光華隱匿,垂下眼眸去。


  ??王忠上前說:“這侯府瞧著是這位表小姐做主呢。”


  ??“應該是。”王澤慢慢說:“姑母體弱,必定是管不了事情的,星月表妹的性子又活潑……”這些年來,這功勳赫赫的武安侯府,應當也隻是姑丈和江樓月來支撐吧?


  ??……


  ??江樓月回到自己的蘭月閣,閣內花草養的極好,小音早都等不及了,撲將上去衝江樓月行禮。


  ??江樓月摸摸她的頭,與她說了幾句話,才自己上了樓。


  ??樓中的一切都和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或者說,又都不一樣了。


  ??她坐在床榻上,活動了下手腳和脖子,傳來小琴吩咐晚上準備晚膳,便躺了下去,打算休息一會兒。


  ??她睡得迷迷糊糊,翻來覆去間,腦子裏總是閃爍夢境。


  ??夢裏也是亂糟糟的。


  ??有謝堯抱著她不放,與她說情話的,有他賴著自己親近的,有自己與他翻臉的,還有那日信陽官道上的決絕,夢境裏,分不清前世今生,便如同一片亂象一團亂麻,最後定格的畫麵,是前世自己與他成親的那日。


  ??她不甘又不得不朝著天地祖宗叩拜,卻在洞房花燭夜拿劍指著他,冷語讓他不得靠近——


  ??夢醒了。


  ??江樓月緩緩睜開眼睛,喃喃說:“很好,全報應回來了。”


  ??前世她發了瘋的不許他靠近,如今自己成了被趕走的那個人。


  ??“小姐。”小琴聽到聲音走了進來,手上捧著托盤,“晚膳已經準備好了,這是衣服,您沐浴吧。”


  ??“嗯。”


  ??江樓月起身,隨意活動了下手腳和脖子,問道:“爹爹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護副將和羅副將也沒回來。”


  ??江樓月思忖,約莫戰事太緊張了,看來出征也沒幾日了。


  ??她深吸口氣,快速沐浴更衣。


  ??出征之前,她得好好招待王澤,盡到地主之誼才是。


  ??因為出征之後,還不知道何時回來。


  ??……


  ??月色闌珊,把整個小樓籠罩。


  ??一人站在二樓,月光將他打出了一道影子,長長的落在廊上,夜風拂過,那人衣枚輕舞又落下,劃出了一道沉沉的紫色漣漪。


  ??莫宇站在不遠處,半垂著眼簾,不敢看,不敢問,甚至不敢歎息。


  ??這是他這一段時間裏,和主子相處的模式。


  ??自從信陽山寺那次,謝堯用燭台打破宮五的頭之後,跟在周圍的人就越發小心了。


  ??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的主子,絕不是惱羞成怒亂發脾氣的人,那日竟控製不住動了手,足以見得他當時是有多憤怒。


  ??有關於謝堯和江樓月的所有猜測,他們有再多的好奇,也全部壓了下去。


  ??他作為公子的貼身護衛,不敢多想,不敢亂想,所有的心思,隻用在保護公子安危上即可。


  ??樓梯那裏有聲音響起,莫宇回頭去看,一個肥碩的身子正往這邊來。


  ??是金伯。


  ??金伯還是笑眯眯的,一路挪到了謝堯身邊,問道:“這麽晚了,公子怎麽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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