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5、片刻溫存

  謝堯此時雙臂正搭在桶邊上,頭微微垂著。


  江樓月側了側臉,挑眉。


  哦,他睡著了。


  桶中的水看起來已經有些涼,不然叫醒他?


  雖然已經很親密,但以前她似乎從未仔細觀察過謝堯的身體。


  江樓月遲疑著,眼神慢慢掃過那露著的肩膀,手臂,脊背。


  些許水珠浮於其上,他的肌理結實,線條流暢而優美,矯健而……漂亮。


  印象中,那個病弱單薄的公子,如今變了。


  江樓月指尖蜷了蜷,空氣中,氤氳著熟悉又好聞的玫瑰香氣。


  江樓月順從著自己的心意,抬起手來,朝著那光滑沒好的肩胛探了過去。


  就在即將碰觸到的時候,原本睡著的謝堯忽然反應,一把扣住江樓月的手腕,視線陰翳而銳利。


  但,又在看到是江樓月的瞬間浮起錯愕驚喜。


  他收起了渾身外放的冰冷和戒備,聲音低柔:“樓兒!”


  江樓月漂亮的眼睛裏滿含笑意,隨手拿了毛巾過來:“快出來吧,水都涼了。”


  她把毛巾裹在謝堯背上,轉身去給他拿不遠處的絲綢中衣。


  隻是她還沒走上兩步,矮榻上折的整齊的絲綢中衣忽然被吸走。


  嘩啦。


  江樓月正要回頭,濕熱的氣息包裹而來。


  謝堯由身後抱著她,臉頰貼於她的臉頰之上,“小樓兒……”


  他喃喃說著,“沒想到這麽快見到你,真好。”


  江樓月由他懷中轉身。


  他長發濕透,垂落與本就胡亂披裹的衣服上,把肩頭浸濕了一大片。


  被水汽蒸騰過,那張俊臉此時看起來就像是暖玉生煙,俊美的同時帶了三分撩人,眼底亦是水波氤氳,霧氣彌漫。


  江樓月覺得自己心裏像是小貓在抓,喉嚨也有些發緊。


  “你……特別想我嗎?”江樓月問。


  謝堯沒有說話。


  那許多的思念,不是言語能夠表達的。


  他低頭,唇輕輕落與江樓月的臉頰上,輾轉著,來到她的唇邊,以一個纏綿悱惻的吻,表達了自己此時的心情。


  江樓月感受著他的溫柔,心撲騰撲騰加快了速度。


  美人出浴,還這樣……


  這她哪受得了?!

  她的手忍不住順著他微開的衣領落與他線條優美的肩胛上去。


  心中暗歎,總算……得逞了。


  謝堯的吻很輕,幾乎是淺嚐輒止之後,就慢慢溫存。


  唇退開些許後,他緊緊把江樓月抱住,良久才說:“我好累,最近都沒睡好。”


  他的聲音很低,像歎息,像無奈。


  江樓月關心地問:“還是那心病作祟,晚上冷到睡不著?”


  “嗯。”謝堯悶聲應了,忽然把江樓月抱起,兩人一起滾到矮榻上去,“你陪我睡會兒。”


  話音落,謝堯已經拉了薄毯來把兩人蓋上。


  江樓月翻身坐起:“頭發還濕著,先弄幹了再睡。”


  “不弄了。”謝堯把她壓了回去,“很快會自己幹。”


  “可是這樣會著——”江樓月又翻身,想拿幹的毛巾來。


  這回,謝堯有些不耐煩,抓了她的雙手拉壓在自己胸懷之間,緊緊攬著,氣息噴薄與她耳畔,“睡覺!”


  “……”江樓月有些無奈,柔聲說:“你躺著,我幫你梳一下,等梳幹一點,我換身衣服再陪你睡吧。”


  這個樣子睡下肯定是要頭疼,要著涼的。


  而且她一路風霜,現在更是連著靴子被他丟在床上,這怎麽睡。


  謝堯似乎歎了口氣,翻身把她放開。


  江樓月敏捷地躍下了床,拿了幹布和木梳來。


  謝堯轉了個身,自己也不睡了,就那麽看著她。


  江樓月坐在床榻邊上,笑著說道:“怎麽不睡了?你睡吧,我會輕手輕腳,不會擾著你的。”


  謝堯靜默片刻,翻身坐起,自己拿了木梳和幹布過去,自己整理頭發,說:“我自己弄吧,你去換衣服,這會兒也不早了,我讓人準備點晚膳,等會兒吃點東西。”


  “那也好。”江樓月點點頭。


  這會兒都已經傍晚,按照謝堯這狀態,睡下去不知睡到什麽時候,半夜餓醒可就不好了。


  江樓月湊近,在他唇角輕輕啄了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出去帳篷後,江樓月由宮五帶著,到了另外準備好的幹淨帳篷內。


  江樓月簡單洗漱了,把那一身風塵的絳紅色束腰束袖的勁裝脫下,換了綃錦軟緞製成的淡紫色襦裙。


  營中全是男子,也沒有鏡子。


  江樓月便自己摸索著將頭發挽了兩個簡單的垂掛髻,蓋住耳朵,把發髻用了淡紫色的發帶捆好,才朝著謝堯的賬中過去。


  扶桑還是守在外麵衝江樓月行禮,並且幫江樓月掀起簾子來。


  進去的時候,江樓月隻覺食物香氣撲鼻而來。


  “什麽好吃的?”江樓月笑問著走了進去。


  此時謝堯已經穿了件淡紫色的束腰深服,長發也用兩指寬的紫色發帶半挽起。


  “派人去並州城酒樓之中買的,來。”


  謝堯坐在桌邊,朝著江樓月伸手。


  江樓月坐過去,兩人牽著手坐了回去。


  謝堯拿了銀色的小剪刀,剔著盤子裏的水晶蹄髈,“路上走了多久?”


  “十二天。”江樓月給兩人拿小碗和筷子,“信陽那邊的情況算是定下了,對了,蘇廣益呢?”


  謝堯認真地剔著肉,“死了。”


  江樓月錯愕,“你殺的?”


  “對。”謝堯抬眸看她一眼,淡淡說道:“一次不忠,終生不用,蘇廣益是奸猾小人,沒必要留著。”


  “那你怎麽進的城?陌生軍隊進城,這些百姓一點都不怕,你怎麽做到的?”


  “簡單,我先抓蘇廣益,讓他親自帶我進城,蘇廣益受製於我不敢不從,便告訴旁人,我是朝廷特使,前來巡查並州軍備和水師。”


  “等拿到將軍令,我就殺了他。”謝堯放下小剪刀,把肉往江樓月麵前送,“到時候朝外說,蘇廣益貪贓枉法瀆職腐敗——他在並州這些年,有許多把柄都握在我手上,證據確鑿,百姓們不但不怕,還舉雙手高呼。”


  “吃吧。”謝堯溫聲說著,“這些事情等完了與你說,現在先吃東西。”


  “嗯。”江樓月點點頭。


  今日為了趕著到並州,早上出發之後一路沒停,現在的確是餓的厲害。


  她默默進食,把謝堯剔的那碟肉吃了個幹淨。


  謝堯又給她盛了湯。


  “謝謝。”江樓月接過來喝了。


  謝堯問:“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


  “那就好。”謝堯起身招呼:“扶桑,進來把這裏收一下。”


  扶桑應了一聲,進來之後,很快把東西收了個幹淨。


  帳簾落下的那一瞬,江樓月忽覺一股吸力裹夾上自己全身,她不受控製地栽到了謝堯懷中去。


  謝堯眼底光華沉沉:“吃飽了,可算能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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