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7、你不要亂點鴛鴦譜
“好!”
江星月這回懂事了,知道現在母親擔心父親擔心的不得了,估摸著是怕父親坐的太久累著吧,當即不在逗留,起身就走了。
不過她出門之後又探頭進來:“對了爹爹,娘親,咱們是不是給樓兒去封信,還有汾陽那邊。”
“應當的!”王嬋說,“等會兒母親便寫,對了,還有澤兒那兒,咱們倒是高興了,還沒來得及通知他一聲。”
這刺史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王澤養傷深居簡出,離得這麽近,著急忙慌的,倒也是忘了派個人過去通知一聲。
江星月說:“沒事,我明日再告訴表哥吧,免得擾他晚上睡覺。”
“行……快去休息吧。”
江星月離開後,王嬋把桑嬤嬤和玉桂她們也遣走了。
“來。”
王嬋上前去扶了江震起身往床邊走:“雖說睡了這大半年,但這會兒時辰是真的晚了,還得繼續睡,歇著,好好養著才行呢。”
江震坐在床邊之後,王嬋提著裙擺蹲下身去,要為他脫鞋。
江震連忙縮腳:“我自己來——”
“你病著啊。”
王嬋理所當然地說著,把鞋給他脫了,“都夫妻多少年了,分什麽你我?睡吧。”
“……”
江震默默地看著王嬋,腦子裏還嗡嗡的。
他一向習慣自己護著她,寵著她,遷就她,什麽都不讓她做,如今怎麽反過來了一樣?
就在他思忖的這會兒,王嬋也上了床榻來。
江震抱著夫人,人卻如同陷入了雲裏霧裏,完全不習慣,摸不著頭腦。
這一晚上,也不知道怎麽的,迷迷糊糊天就亮了。
王嬋晌午的時候抽空寫了兩封信,一封送往京城,一封送往汾陽。
王澤那裏知道江震清醒,也是大喜,讓小廝扶著前來看望,“姑丈可算醒了!”
“嗯……”
江震應了一聲。
王澤的事情,他昨晚睡下後,大致聽王嬋說起過了。
此時看著王澤的樣子,江震免不得心中有些愧疚。
要不是當初他被皇帝急召回京,瀘州那裏的流民沒得安撫,隻能讓王澤留下,他也不會落到謝流雲的手上,成了如今的樣子。
王澤聰慧又敏銳,如何沒能從他的眼神之中察覺到些許信息?
王澤含笑說:“姑丈放心,我的傷勢也快要大好,再過不得幾日,便能生龍活虎。”
“那便好。”江震暗暗吸了口氣。
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王澤經過北境這一番的磨礪,想必也有了諸多的成長。
苦難都已經過去,現在再多說遺憾和愧疚,似乎並無必要。
“澤表哥,今日可活動了?”江星月走上前去,把王澤扶住:“二表哥走的時候交代我了,要我盯著你,每日半個時辰不能懈怠的。”
王澤笑道:“早起便在院子裏活動過了呢。”
“那就好,先坐吧,昨晚桑嬤嬤說了,今兒還準備汾陽特色的飯菜,你今日可得多吃點!”
兩人坐一旁說話去了。
江震盤膝瞧著,若有所思。
等飯後,王嬋陪著江震說話時,江震問:“星兒和王澤看起來交情很好的樣子。”
“還行。”王嬋拿了帕子給他淨手,溫聲說:“星兒和阿淵那孩子交情也不錯,咱們這女兒呀,是個自來熟,跟誰都能混的很好。”
“不像樓兒,話少,除了要緊事以外,她和旁人也不愛混到一起去,眼睛裏除了自家人,便全是宸王殿下了。”
“樓兒穩重。”江震淡淡說著,又問:“咱們星兒還沒心上人吧?你知道嗎?”
“沒呢。”
王嬋歎了口氣,“說起這個,我就有些頭疼,催她她便跑的不見人影呢,我現在都不敢說了。”
江震想了想,忽然說:“我看她和王澤走的很近嘛,他定親了沒?”
“……”
王嬋轉向江震,神色古怪:“你不會是想把星兒和澤兒送作堆?”
江震摸著下巴笑:“不行嗎?”
王嬋無言以對:“澤兒跟寧州那位寧小姐好的很,隻是如今寧小姐和阿淵去中州幫你尋神醫了。”
“你不要亂點鴛鴦譜!”
“好吧好吧。”江震訕笑:“我隨便一提而已,你別氣。”
他也的確就是那麽隨意一說,心中倒並沒有想很多。
接下來的日子,江震心安理得享受了夫人的所有溫柔照顧。
王嬋盯著他,不讓他下床,他便隻能盤膝坐在床上,吃喝穿衣行動,乃至是沐浴,全靠王嬋侍候著。
這樣當廢物的日子,他以前真的從來沒想過,這種被夫人用所有心思關注的感覺,真的超級好。
江震也樂得窩在床上不動。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身體也恢複的逐漸大好,床上待不下去了。
這一日早起之後,王嬋和桑嬤嬤去準備早膳,江震便在院子裏隨意比劃了一下。
楓林院是沒有兵器架的,不能舞刀弄槍,他隻能打一套長拳來舒展筋骨。
隻是剛打了兩招,王嬋便驚呼一聲奔了過來:“你幹什麽?!宋先生說,還得喝半個月的湯藥呢,你怎得不聽大夫的,胡亂折騰自己的身體!”
“……”江震靜默無言。
王嬋已經拖著他往內走:“你上了年紀,還受那麽重的傷,怎麽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你快進去歇著,等著半個月湯藥喝完,宋先生看過再說!”
“夫人……”江震無奈道:“我今年不過五十,上了什麽年紀?”
“你都五十了!”
王嬋慎重無比地說道:“你以前是身強體壯,但你受了那麽多次傷啊,滿身都是疤的人,女兒都那麽大了……怎麽不是上了年紀?人要服老的好不好?”
江震腦門的青筋直抽抽,竟然硬是被王嬋拖回來,按到了凳子上。
“你就在這坐著,等會兒,早膳馬上就好了。”說著,王嬋轉身往小廚房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皺眉說道:“不行,我還是不去了,我就在這兒盯著你吧,免得你又亂搞。”
“……”
江震真是無語凝噎,好半晌才重重地歎了口氣。
有道是百煉鋼,繞指柔。
他以前在軍中多麽說一不二,多麽強硬無比,但到了王嬋這兒,道理講不出來,甚至不知道都沒辦法逆著王嬋的心思。
這麽“乖乖”養傷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尤其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好了!
都怪宋先生,搞什麽勞什子的湯藥一直給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