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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8、說到底是你害得

  千機老人哼了一聲,冷語道:“老夫不需要,滾蛋!”


  “……”


  江樓月再次無言以對。


  寧玉蓉也滿臉焦急,看看江樓月又看看千機老人。


  想說點什麽,但她怕自己說多了說錯話,萬一惹的這個老前輩越發生氣,那會不會把事情搞的更糟糕?


  謝景晗歎了口氣,上前打了個圓場,“師傅,您老人家也別動肝火,您不想去,也沒人逼著您……那不然這樣好了,我那不成器的師兄不是來了嘛——”


  “哪個是你師兄?”千機老人瞪著眼睛罵道:“一個欺師滅祖的小混蛋,怎麽是你師兄?老夫不承認收過這個徒弟!”


  “好好好!”謝景晗無奈:“您老人家說不承認就不承認,沒這個徒弟,那便當不認識他好了。”


  “他幫侯爺看過病,是知道侯爺情況的,不然與您說一說,您告訴他怎麽個治法,讓他們自己回去治去,不要留在這兒擾師傅的清淨,師傅覺得呢?”


  “老夫偏不!”


  千機老人冷笑一聲,“老夫憑什麽把治法告訴他們?!”


  “……”


  謝景晗也無言以對,朝著江樓月露出個無奈的表情。


  江樓月腦門的青筋噌噌跳個不停,覺得自己心底的火氣快要壓不住了。


  千機老人又說:“生死有命,老夫說不管就不管,你們——不要在這裏杵著礙老夫的眼,都滾出去!”


  他的脾氣忽然變壞了,說發火就發火。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可從來沒這麽直截了當的發過火。


  江樓月咬了咬牙,思忖著,不然暫時先離開好了。


  可巧這時候,王淵竟然從外麵走了進來:“既然生死有命,您老人家現在在幹什麽?”


  王淵穿著一襲青衫,手上拿著樸素的紙扇,一晃一晃,姿態瀟灑隨性:“玉休寧都死了,您困在這兒不是自我折磨嗎?”


  千機老人臉色驟變,話幾乎是從齒封之中迸出:“閉嘴!”


  可王淵是誰?

  他要想說話的時候,沒人能讓他閉嘴。


  “她當初巴著您的時候,您避著她,畏懼世俗的眼光。”王淵含笑說道:“硬是狠心把她趕走了,你如果不趕她,她不會在外麵遇到那些事情。”


  “老夫讓你閉嘴!”


  千機老人的怒火暴漲,內勁外湧,衣衫被內勁鼓的獵獵作響,站的離他有些近的寧玉蓉和謝景晗撐不住,都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王淵又說:“她死了,說到底是你害的。”


  千機老人一掌過去。


  王淵飄飄然躍起,往後退了好幾步,原本他站過的那個位置,出現了一個大坑。


  王淵猶不畏懼,淡笑道:“惱羞成怒了?隻準你做,不準別人說?”


  江樓月怕他被徹底激怒,事情再沒有轉圜餘地,朝著王淵低喝一聲:“別說了!”


  “怕什麽?話是我說的,他要發火要殺人也衝著我,不會衝你,放心吧小表妹。”王淵打趣地說了一聲,繼續說道:“把人害死又花十數年時間,假模假樣地去救她——一個死了的人,怎麽救得活?”


  “你這些年,除了盯著讓玉休寧起死回生,可有用你的醫術做過一件救死扶傷的事情?”


  “沒有——”


  千機老人臉色已經青紫一片。


  王淵直白地說:“你保著謝景晗活了十多年,不過是為了得到皇宮內異族進貢的寶藥,你為我表妹救治謝公子,也不過是為了王家的凝玉床。”


  “你的心從來不在救死扶傷這件事情上。”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個醫者,你的醫術不是你天生就會的,是你的師傅教給你的。”


  “難道你的師傅教你的時候,便告訴你,醫術這東西,是為了見死不救的?是為了你自己的私事?!”


  千機老人一字字說道:“你知道什麽?!”


  “不好意思,我什麽都知道。”


  王淵慢慢說道:“你非要收我為徒,我怎麽能不把你了解的清清楚楚?”


  “你在汾陽境內盤踞十多年,好在……王家在汾陽屹立數百年,存有諸多武林密檔,對你的來曆記錄的不多,但足以讓我了解你。”


  “千機是為門派,數代單傳一個關門弟子,創派的始祖一向以扶危濟困,救死扶傷為門派的初衷,可你違背了門派的祖訓。”


  王淵冷冷說道:“是你自己把玉休寧害死了,這些年來,你也沒有一件事情對得起你自己的師傅,對得起你的門派!”


  千機老人死死地瞪著王淵,呼吸沉重,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王淵又說:“如果祖師爺知道,你依仗他留下的能耐,教給你的本事,這一輩子就做了這麽些事情,怕是能翻了棺材板爬出來,教訓你這個逆徒。”


  “滾——”


  千機老人大喝一聲,再一掌朝著王淵拍過去。


  這一掌帶著排山倒海一樣的氣勢。


  王淵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連翻了好幾下才勉強躲過。


  整個籬笆牆裂成了無數碎片,十幾丈遠處的灌木也被這一掌力道擊的東倒西歪。


  所有人都看著心驚。


  謝景晗趕緊上前,把千機老人扶住:“您老人家消消氣——”


  然後以視線催促江樓月等人快速離開。


  江樓月也的確是不敢逗留。


  就算要請他去並州,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間了。


  不多時,江樓月帶著寧玉蓉等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此處。


  到了山下,江樓月一把扯住王淵,沉聲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麽?激怒了他對我們沒有好處!”


  “你求了他一個月了,一點進度都沒有,不是嗎?”王淵挑眉,淡淡說道:“你知不知道什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江樓月怔住。


  王淵又說:“那個老頭已經病入膏肓了,不下點猛藥,他是想不通的。”


  “可是……”江樓月遲疑道:“萬一他一條道走到黑,堅決不去並州呢?”


  “那不還是跟前麵的情況一樣嗎?”王淵扇柄敲到江樓月腦門上去,“並沒有出現更壞的結果而已。


  他敲的挺疼。


  江樓月惱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暗道:“如今無計可施,也隻能這麽……死馬當活馬醫了,萬一那老頭這回徹底翻了臉——”


  “我會想別的辦法。”王淵邊走邊說:“這天底下,也不是隻有那老頭醫術高超,奇人異士多了去了。”


  隻是找起來,需要花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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