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回首無憾

  「Goal…al…al，維恩魯尼，維恩…魯尼…，漂亮，凌空抽射，帕萊蒂科薩撲救不及，2:1，英格蘭反超了比分」，皮特森嘶聲狂吼，為魯尼乾脆的射門吶喊叫好。


  克羅埃西亞首都薩格勒布的馬克西米爾體育場，客場隨隊而來的英格蘭球迷頓時一片歡騰，擁抱慶祝。


  這是2010年南非世界盃預選賽歐洲區第二場的比賽，老冤家，08年歐洲杯在新溫布利一腳把英格蘭踢出正賽圈的克羅埃西亞，坐鎮主場迎戰英格蘭。


  英格蘭被分到了第六小組，除了他們還有烏克蘭、克羅埃西亞、白俄羅斯、哈薩克、以及安道爾。


  比賽上半場臨近結束，維恩魯尼剛剛在大禁區右側接隊友的過頂直傳，半轉身一腳漂亮的凌空抽射破門。


  「維恩魯尼狀態好的發燙，這已經是他這屆歐洲杯預選賽剛剛開始兩場比賽中，打進的第四個進球，他是英格蘭的超級殺手！」，皮特森繼續說道。


  麥克馬納曼介面道：「但我們不得不提給他傳球的馬克…哈德…，這也是他兩場比賽的第四次助攻，其中三次都給了魯尼，這兩個年輕才俊配合起來威力無窮」


  維恩魯尼在場邊慶祝完，回身找到馬克勤，興奮的和他擁抱慶祝，這兩個人在俱樂部是死敵，但在國家隊是隊友。


  「傳的漂亮，馬克」，他摟著馬克勤的肩膀興奮的說道，這也算是他生涯中比較漂亮的進球之一。


  剛才英格蘭從后場傳遞到前場，馬克作勢接球，引得魔笛過來逼搶，結果他轉身一讓，就抹過了意外的莫德里奇，緊跟著就是一腳外腳背的挑傳，魯尼心領神會，立馬起速反越位。


  皮球稍微帶著一點外旋的小弧線，過了後衛西米奇的頂，然後遠離他，旋向衝刺而來的魯尼，魯尼張弓搭箭，直接舒服的凌空抽射。


  「卡佩羅對英格蘭的改造立竿見影，當初他把馬克和巴里放到中場，引來了媒體和球迷的很大非議，還是查爾頓爵士適時的站出來力挺卡佩羅，才讓他沒有被鋪天蓋地的質疑淹沒」，皮特森對卡佩羅的新戰術評論道。


  「首輪5:0客場大勝安道爾，如果還因為那是弱旅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麼這場客場打克羅埃西亞，上半場英格蘭佔據了絕對優勢」


  「雖然剛開場被急攻的克羅埃西亞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他們穩穩的連扳兩球，已經開始展露出可怕的進攻能力」


  麥克馬納曼點頭認可，同意說道：「卡佩羅很有魄力，把大衛貝克漢姆放在了替補席上，讓傑拉德打右路，他的進攻打法很像安切洛蒂手下的AC米蘭，馬克一個人在中場掌控節奏，前有雙德，後有巴里，鋒線上是機動的魯尼，現在來看，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英格蘭球員大多是衝擊型的，只要能給他空間和球，讓他們直上直下的來回衝擊，這幫人當仁不讓。


  但你要讓他玩兒腳下，玩組織，他們就很難打出流暢的配合，經常因為傳球不到位或者看不到貽誤戰機。


  這些都是馬克勤的拿手絕活，也只有一個非英格蘭裔的主教練，才敢這麼大膽啟用一個非英格蘭裔的中場核心，當然卡佩羅在公眾場合從來沒有承認過馬克勤是核心。


  「我們是個團隊，每個人都是重要的一員，都需要發揮最好的水平，我們才能更強大，沒有誰比誰更重要」，賽后的新聞發布會上，客場4:1獲得大勝的卡佩羅開心的說道。


  馬克勤在這場比賽中一傳一射，終於打進了他在國家隊的處子球，依然是來自於右路的左腳自由球，貝克漢姆不在場上，除了傑拉德，還真沒人有自由球腳法能和他搶，他一蹴而就！


  「馬克和魯尼這兩場比賽的表現都是現象級的，我希望他們保持好狀態，因為我們還有八場比賽要打，尤其是馬克，我希望他不要受俱樂部狀況的影響」


  ……


  利物浦新賽季開始后，狀態簡直差的一塌糊塗，除了在主場幸運的1:1逼平了米德爾斯堡，其他兩個客場全敗，三戰僅積一分，可以說是近年來利物浦的最差開局，也是英超冠軍第二年的最差開局。


  英格蘭隊回到倫敦，就地解散，下次國家隊比賽得等下個月了，馬克勤和傑拉德一起鑽進了喬納森派來的商務車，準備回利物浦，這次隊內只有他倆入選國家隊，卡拉格因傷缺陣。


  「費爾南多的傷怎麼樣了」，商務車隨著車流緩慢前行，馬克勤向傑拉德詢問托雷斯的傷勢，上場比賽客場對陣阿斯頓維拉，托雷斯剛剛比賽十分鐘，就受傷下場，聽說是傷了腳腕韌帶。


  現在利物浦在人員上可以說是捉襟見肘，夏天的時候貝納永和阿貝羅阿去了阿森納和皇馬，球隊也沒買新人來頂替，現在右後衛和左前衛更本沒有替補。


  「我昨晚給他打了電話，他復出可能要等年後了吧」，傑拉德也落寞的說道，完全沒有在國家隊的意氣風發，兩場國家隊比賽，他打進兩球。


  「Shit」，馬克勤暗罵了一句。


  「馬克，現在有沒有後悔留下來？」，傑拉德無奈的笑著問道，以他們現在的人員配置和狀態，再加上傷員，他懷疑這賽季他們是不是要保級。


  「後悔？」，馬克勤陷入了回憶，是一時衝動嗎？


  一個多月以前，俱樂部一片混亂，人心惶惶，當然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依舊半死不活。


  喧鬧的梅爾伍德門外，被俱樂部7000萬英鎊出售馬克勤的行為激怒的球迷憤怒的圍攻著俱樂部。


  他們破口大罵，在他們看來，賣出馬克勤就和賣出傑拉德這個俱樂部旗幟沒有任何區別，馬克勤是他們看著從科克比一步一步走上來的球星，更不用說他在一線隊的表現，他本身就帶著利物浦的烙印。


  曼城？他們不敢想象馬克勤穿著月藍色球衣的樣子，不敢想象他代表其他球隊回到安菲爾德是怎樣的場景，那太過痛苦。


  有錢就能買到一切嗎？有錢就可以踐踏忠誠？


  他們擔心、害怕，他們不想看著利物浦的崛起就像煙花一樣，燦爛過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正把身心的一切獻給球隊的，只能是這些球迷。


  那些冰冷的、無情的人，正站在懸窗之後，默然的看著這一切，自古能共患難的，從來不是這些商人和所謂的理智者。


  ……


  那天，馬克勤微笑著從車上走下來，抬頭往梅爾伍德望了一眼，以往的夢想之地，今日竟然變得如此醜陋。


  沒有一個人出來，董事會、管理層，全都瑟瑟的躲在窗戶後面，算計著這個俱樂部能夠帶給他們什麼。


  「馬克，你……會走嗎？，俱樂部已經同意要賣了你」，有大膽的球迷率先朝著馬克勤問道，聲音發顫，他們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馬克勤從梅爾伍德收回目光，看著這些球迷的臉龐，有擔心、有落寞、有憤怒，五味雜陳，面對一個夏天的混亂，可能最揪心揪肺的就是他們了。


  他轉身兩三步爬到了車頂，一屁股坐在上面，好讓周圍的球迷都能夠看到他，並且能夠聽到他的說話。


  「夥計們，你們過去一年全力支持的馬克，現在就坐在你們面前，俱樂部不會有人出來答覆你們了，別著急，有什麼問題我來回答」，他大聲的說道。


  遠處眾多趕來的媒體，已經架起了攝像機，他們知道馬克勤要正面回應關於轉會的最終答覆了。


  「兄弟，你」，馬克勤指著MKQ18的標語下的一個小夥子，「我記得你，你好像是第1000名會員吧，我還給你親自簽名送禮物來著」


  車裡的喬納森和彼得都沒有下來，他們知道馬克勤能夠處理這個場面，是走是留，他們都支持他。


  「對，是我，我是你的鐵杆兒粉絲」，那個明顯是高中生的小夥子興奮的叫道。


  中午驕陽正盛，馬克勤脫了外套，環視四周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想知道我是不是會轉會離開」


  他看著四周希冀的眼神，有些感動的說道：「說實話，做球員能被這麼多球迷挽留，我很自豪，也很自傲」，接著大聲的喊道：「比我在場上踢出了漂亮的助攻，打進了漂亮的進球還要驕傲！」


  「我只是個球員」，他接著說道，「踢球只是個遊戲，但是是你們，讓我的工作變得偉大，變得更有意義，因為我們在場上的表現，能夠左右你們的喜怒哀樂」


  「俱樂部賣了我，他們需要錢」，他嗤笑一聲說道，「還賣給了同聯賽的競爭對手，沒錯，足球是個金錢的遊戲，有錢你能買到很多優秀的球星，蓋漂亮的體育場」


  「但是有錢，買不到這裡」，他站起來激動的拍打著胸膛心臟的部位，「也買不到你們今天聚集在這裡，嘶聲挽留我一個剛剛17歲的少年」


  」曼城能給我很多錢，高額的簽字費，翻幾倍的薪水，說實話，我不心動是假的，沒人不喜歡錢，我也只是個俗人「，他激動的說道。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去，不想去，更不願意去！」，他嘶聲喊著，「如果不踢球，我可能會是個成功的商人，不會缺錢」


  「但既然我選擇了踢球，有些東西我就不能放下，我沒法面對穿著月藍色球衣的自己，沒法穿著它出現在你們面前，出現在安菲爾德」


  附近的球迷擦了把眼淚，瘋狂的叫喊著，」馬克，我們支持你，不論你走到哪裡，我們都支持你「，那些話，說到他們心裡去了，很少有球員能夠這麼掏心窩子的跟他們這麼說話。


  「它就在我們的隔壁」，馬克勤用手指著東方，「那裡有我們的死敵，曼聯隊，他們會嘲笑我是個背叛者，是個貪婪的蠢貨」


  「那裡離我們只有不到100英里，我每天出門可能都會遇到你們，那個時候我怎麼面對你們？，因為在我心裡，你們才是偉大的利物浦！」


  「馬克，馬克」，車四周球迷嘶喊著，「你是不是說不會走了，你會留下」，他們激動的又哭又笑，不能自已。


  馬克勤看了看四周，好像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如釋重負，此刻他的心是通暢的，沒有蒙塵，沒有腐朽，處處潑灑著陽光。


  那是一種舒服，是一種無悔，是一種恣意的暢懷。


  喬納森和彼得對視了一眼，好像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他的心裡一直都有一團火，燃燒著自己，也慢慢的溫暖了更多的人。


  「沒有這筆錢，俱樂部會很艱難，這個賽季我們也會很艱難，但我一直相信，能夠撐起球隊脊樑的，永遠是人，是不服輸的信念！」


  「我拒絕合同談判，我會留在利物浦！」，他大聲的喊道。


  「轟……」，整個梅爾伍德外面爆炸了，那是最燦爛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