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生門】（1）資源整合
唐青悠後來發現了一個問題，怎麼也想不通，便跑去問塗屹然：「為什麼你總能找到我人在哪兒？」
塗屹然看著她發笑，剛開始還故作神秘不肯說，被她磨得受不了了，才交代道：「我們有個綁定親情賬號的手機應用軟體，小程序捆綁了你的微信，即便你換新手機，這個軟體也會跟著捆綁的微信賬號啟動、自動安裝，記起來了嗎？」
唐青悠一下子發懵了，拿起手機滑來滑去翻了又翻，終於在密密麻麻的應用圖標中找到了一個視覺效果毫不起眼的定位軟體——行蹤！這下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個是朔風科技研發的專業木馬軟體！」
「對啊，當初安裝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這是偵查專用的。我經常出差，萬一出點意外，方便你查我的方位。」
唐青悠沒顧上聽後半截，已經雙手握拳：「你監視我？！」
塗屹然表示很無辜：「親情賬戶是信息互通的，你也可以啟動軟體看我的行蹤啊……是你自己不用……罷了。」
「我要卸載！」唐青悠余怒未清，甩了這句便去親自研究如何卸載行蹤軟體和小程序了。
但是到了最後，唐青悠還是沒有把「行蹤」卸載掉。
她跟塗屹然說，既然是互通的，她以後會多看看塗屹然的行蹤，把虧本的這兩年賺回來。
塗屹然一本正經地應和：「行，反正我每天的工作時間肯定比你長，你監視我的時間可以多一點，早點平倉，早點翻本！」
事實上，唐青悠也未必比塗屹然清閑多少。
馬林斯基的明星版《天鵝湖》給淇奧戲劇中心帶來了開門紅，接下來的各路優選劇目也一一登場，贏得了不少喝彩，也開始迎來了各路藝術評論與藝術管理界的質疑：一個民營小劇場而已，斥巨資引進這麼多好劇目，好劇目意味著高成本，沒有地方ZF的補貼，淇奧戲劇中心到底能活多久？各路看客都在拭目以待。
連鄒見鋒都在某次例會結束后，單獨找唐青悠探了探口風：「悠姐，你有沒有算過，我們今年的資金能支撐多久？」
「四個月？五個月？半年？」唐青悠似乎並沒有什麼概念，「我們跟蔣總的提案，關於年度預算和支出是怎麼說來著？」
鄒見鋒瞪大了眼睛：「唐總，您老人家不會是忘了吧？兩年扶持，第三年達到收支平衡，第四年開始賬面要有盈利。第一年除去籌備時間，真正的營業時間就這麼幾個月，馬上又要過年了你沒發現嗎？淇奧戲劇中心的第一年，要過去啦！」
「哦……難怪我老覺得現階段什麼大項目也啟動不了，原來是快過年了……」唐青悠碎碎念著，瞅到鄒見鋒一臉崩潰的表情，終於噗嗤一笑：「好了，逗你的。我心裡有數！最近約了不少人談明年的項目，成了之後明年咱們就會緩和的。就像你們家祖傳的太極八卦，四面八方那麼多出口，只有找到生門才能掌控全局嘛！」
憑著一直以來近乎崇拜的相信，鄒見鋒安心下來，轉移目標給淇奧上下準備過年的福利，並著手草擬節后恢復工作的安排。
唐青悠自然也沒閑著，她把費棟連同母校幾大院長都集合到了一處商洽來年大計。在華藝院線與人文、傳播、藝術三大學院共同推出的青年藝術孵化項目基礎上，由唐青悠與費棟聯合執教，再組合外地過來巡演的話劇名家們連檔開班，青年實驗戲劇實踐課程作為一門選修課從此定了下來，而校外的實踐基地便落在了淇奧戲劇中心與華藝大眾劇院，孵化出來的戲劇演齣節目於工作日下午在淇奧戲劇中心試演，待節目打磨成型，再由淇奧戲劇中心擇優簽約、包裝、推向市場，華藝院線則會簽下院線巡演協議。
「聽上去很好，一條龍。可這不是華藝院線和三大學院四方會簽的孵化項目嗎？憑什麼讓我們橫插一杠還拿走主導權？」拿到框架協議的總監助理倪煥爾跟著開了幾次會了，還雲里霧裡摸不到頭緒，忍不住提問。
唐青悠笑道：「華藝院線不做藝人經紀，但廣電做呀，他們是媒體龍頭。我們和李總的合資公司這不就派上用場了？你看我給學校多大的承諾啊，簽下學生演員和行政管理方面的實習生，尤其針對學生演員、獨立藝術家等青年表演藝術人才進行全方位包裝和業務輸送，校方樂見其成，一早就點頭答應了。校方都答應了，華藝院線沒理由放著四方會簽的孵化工程做成面子工程，同意給我們折騰，他們又不虧。等真做出好項目了他們也得益，這不挺好的？」
傳說中的「資源整合」，原來就是這樣的「拆東牆補西牆」，倪煥爾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浮起一個大寫的「服」字：「悠姐，就沖著您這套路吧……我給您當一輩子的助理，絕對不跑的！」
唐青悠笑而不語。其實她揭秘到這一層面，邏輯是說得通了，卻還是沒解釋清楚，這項目一旦啟動，過程中所增加的無限循環成本，也就是資金，要從何而來。
這需要源源不斷的業務現金流來帶動機構的日常運營健康化，才可形成正向的財務循環。
她還得繼續找李超然洗腦去。
李超然在聽完唐青悠的想法之後，一拍大腿：「別人最多撿到寶，我真是撿到一尊神仙了！」抱著唐青悠狠狠拍了兩下：「你怎麼可以這麼神！」立即採取行動將少兒藝術培訓項目啟動了起來——那些青年表演藝術人才即便包裝不成有市場號召力的表演藝術家，還可以退到二線當老師培養下一代，而最重要的是，有華藝院線、淇奧戲劇中心和優質藝術院校做後盾，她們的少兒藝術培訓不愁師資，不愁出路。至於宣傳推廣，這是李超然及其所屬廣電機構的看家本領，還怕什麼呀？
結果，廣電淇奧少兒培訓學校啟動三個月，入賬好幾百萬，也燒了好幾百萬成本，堪堪持平。唐青悠這才知道自己始終還是過於樂觀了，場地和行政成本是一本巨大的賬表，實體業務從來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唐青悠和李超然一合計，照目前狀況看，等少兒培訓學校掙來資金流還有日子可等的，想回籠資金，還得開源節流才成。於是，李超然開始了整頓內務，在不減少教員收入前提下節省日常開支；唐青悠則又順著杆子爬上了另一條開源之路。
這一次，唐青悠先是找宇輝傳媒，把吳董事長這張牌用上了，將宇輝的影視板塊嫁接了進來，讓旗下青年演員們多了一條重要的業務來源。接著，唐青悠開始動起了增設線上藝術教育的腦子，拉著團隊做了一系列市場調研與數據分析，讓鄒見鋒就此項目進行了精細化的財務預算和運營成本、回收周期測算。最後的一摞圖標讀完，唐青悠徹底放棄了自己組隊增設線上藝術教育的想法——這成本大的，光幾個專業程序員她就養不起了！
但唐青悠是誰呀，她才不會那麼輕易放棄呢，條條大路通羅馬，線上藝術教育的運營成本大，可是資金迴流也快呀，還厚積薄發！她很快轉了方向，先進行了利益分割，在取得李超然支持之後，迅速拋出股權把初心網路科技拉了進來，由凌志來擔任項目CTO（首席技術官），正式啟動線上藝術教育。
線上藝術教育應用平台推出的當天，沈博親自給她打了電話：「你說要跟我合作的，就是這個？初心科技我們也有股份，凌志也是自己人，你要多少，我馬上給你們加碼，也不用等三年了，直接買殼上市吧！」
「博哥，你猜錯了喲！」唐青悠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線上藝術教育應用平台只是我想做的演藝綜合體裡面的一個配套，等我把整個綜合體整出個雛形來，再提案請你過目吧！博哥可是投資界大鱷，現在就上陣，等於是殺雞用牛刀，太暴殄天物了。還沒到你出馬的時候呢！先等等！」
沈博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那好，我等著你給我的驚喜！」
唐青悠把牛吹大了之後才開始正式進入圈地運動，這一下，她終於找回了自家老闆，向蔣睿訴起了苦：「鄒總給咱們戲劇中心算了筆賬，我這引進項目培育市場還不知道要培育到什麼時候才能轉動起來有點盈餘，我讓合資公司那邊把少兒藝教和線上藝術教育都開起來了，但一樣的，都是起步階段。沒有盈餘就不開新項目的話，淇奧全盤發展計劃的第一階段就要無限延長，這樣會直接導致淇奧淪為毫無特色的商演小劇場，我想，咱們是不是可以馬上啟動第二階段計劃？」
蔣睿豎起耳朵聽到這裡，毛孔不自覺地聳立起來：「資金呢？」
唐青悠笑道：「我找到蔣總您老人家這裡來，當然就是來求包?養的。老闆，啟動資金能搞得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