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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以身相許嗎?

  古言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沈毅和林宵是初來乍到,什麼都還不了解,擁有這麼神奇的一股力量的血族之花,藏身於這麼一片陰森幽深的森林中,可以想見,這片森林定然不普通,如果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闖進去的話,很有可能連花都還沒看見就落得個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了的下場。


  穩妥起見,還是得好好的打聽一下消息,做好充足的準備,然後一路單刀直入,直搗黃龍。


  老頭兒正在眯著眼睛吸煙,聞言,往四處看了看,低了一下頭,低聲道:「哎喲喂,我跟你們講,這裡面有了不得的東西!」


  「嗯?了不得?」沈毅來了興趣,「怎麼個了不得?」


  「裡面很……不幹凈。」恰好一陣風吹過,將老頭兒的煙吹散了開來,他那雙蒼老的眼裡滿是驚恐和敬畏,手裡捏著的煙都忘了抽,「你們這些搞研究的娃娃,最好是在林子外面研究,可千萬別進去,自從幾百年前的那件事之後,幾乎沒人敢進去了,原來進去的路都荒了。」


  林宵很配合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帶著點半信半疑,也壓低了聲音:「幾百年前?這麼久以前的事情了啊?現在都是科學社會,什麼事情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的……」


  還沒說完,老頭就打斷了他的話,瞪了他一眼:「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又懂些什麼!我跟你們講,在幾百年前,第一任村長帶著村民遷過來沒多長時間,有幾個外來人就來了我們村子,穿著和打扮都很奇怪,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他們還帶了幾輛馬車,馬車裡裝的什麼東西除了他們以外沒人知道。在村子里停了幾天,進了林子,然後就走了,結果第二天……」


  老頭用力的吸了一口煙,狠狠的吐了出來:「第二天,林子里就開始漫出一層又一層的血來!把所有的土地都給染紅了!把所有人都給嚇壞了,差點整個村子里的人都要搬走,後來又聽說外面不太平,到處都在打仗,住在這深山老林還可以躲一躲戰火,這才沒搬,繼續住下去了。」


  沈毅愣愣的聽完了這段傳聞,有點兒懵:「一……一整個森林的血啊?還浸出來了?您這傳說有點兒不靠譜吧,血又不是水,會不會是什麼紅色顏料或者是其他的東西什麼的……」


  在提到血這個字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用力的抿了一下,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都轉移到老頭和林宵身上。


  老頭斬釘截鐵,信誓旦旦,無比肯定,活像是當年他親眼看見了一樣:「不可能!村志上面就是這樣寫的,血,就是血!一兩個人還能弄錯,但總不可能一個村子里的人都弄錯了吧?我還小的時候,聽一些村子里的老人提過當年的事情,他們都說這林子邪門得很,讓我們別靠近,說一進去就出不來了。」


  老頭吸完了最後的一口煙,把煙蒂踩在腳底下,用力的搓了一下,把它踩滅了,然後抬頭看著他們,一臉的語重心長:「娃娃們,我們這林子雖然有研究價值,但是也不能夠為了研究,連命都不要是不是?你們還年輕,家裡還有長輩牽挂著你們……」


  眼見著老人嘮叨起來就有沒完的趨勢,林宵很及時的又遞上了一根煙,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答應了下來:「是,您說得對,我們保證只在林子外頭研究,絕對不進去,。」


  沈毅有點兒想笑,彎了一下唇角。


  就在這時,從屋子裡走出來了一個老婆婆,圍著圍裙,手裡還拿著鍋鏟,嗓門兒挺大的喊了一聲:「吃飯了!」


  看見老頭手上的煙,瞪了他一眼,揮舞著手上的鍋鏟:「又抽煙!」


  老頭兒立刻把手一縮,背在了身後,含糊的想糊弄過去:「沒抽,就抽了兩口……」


  「嘖嘖嘖,德行!」老婆婆白了他一眼,礙著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說什麼,又看向了他們兩個人,笑得和顏悅色,「兩個小娃娃,來,吃飯了,我們這裡沒啥好菜,將就著吃點兒吧。」


  「我們不挑食,啥都吃。」在地上蹲著陪老人聊了這麼長時間的天兒,林宵的腿有點酸,他站起來,在原地蹦躂了兩下,伸手將沈毅扯了起來,「走,吃飯了。」


  沈毅借著他的力站了起來,兩人一同走進了屋子裡。


  小木桌上面擺著四個菜,標準的三菜一湯,還燉了一隻土雞,正散發著濃濃的香味,雖然烹飪手法簡單,可是卻是土生土長的原生態,看一眼便讓人食指大動。


  林宵和沈毅顯然都是沒吃過地道的農村飯的,吃得津津有味,把幾個菜全都掃蕩乾淨了。


  老婆婆笑眯眯的,還一個勁兒的誇他們能吃,跟她兒子一樣。


  吃完了飯之後,林宵主動去幫他們洗了碗,然後便跟沈毅出了門,想先逛逛,踩一下點。


  此時正是午後,出了門在村子里一逛,走兩三步就可以看見籠著袖子在家門口坐著曬太陽的,干農活的,皆是一派安詳寧靜的氛圍。


  兩個人的步子都放得很慢,也不自覺跟著融入了專屬於村子里的淳樸慢節奏的生活。


  「你餓了嗎?」林宵問他,往他的肚子那裡瞅了一眼。


  沈毅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我才剛剛吃完飯,餓什麼啊,又不是大胃王。」


  「我沒說這個。」林宵盯著他,「我們走得匆忙,也沒準備什麼雞血之類的,這村子挺小,而且又迷信,要是你……進食被他們看見了,指不定會把我們轟出去。」


  沈毅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有點兒想樂:「那估計我跑得比你快。」


  林宵:「……」


  所以他們現在是在討論誰跑得比較快的問題嗎?

  「你不用擔心。」沈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幾天不喝……也沒事的。」


  他頓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血這種東西吧,對於血族而言是必需品,就像食物於人一樣,但是同樣的,也不是一天不喝血就會死,人不吃飯也可以頂幾天呢,像是錢多多這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血族,基本上沒體驗過找不到血喝,或者缺血喝的痛苦,只要是他想要,什麼樣的血他都可以喝到。


  沈毅也是第一次做血族,不太清楚到底一隻血族在不喝血的情況下能撐幾天,反正他現在覺得還好,並沒有突發症出現。


  林宵沒說話,往前走了兩步。


  沈毅慢慢的也跟著他的身邊走,兩個人出了村口,離村子越來越遠。


  森林就在眼前,離村子很近,枝繁葉茂,大片大片的濃綠拔地而起,離森林近的地上覆上了一層厚厚的枯葉。


  沈毅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林宵,你後悔了嗎?」


  林宵有點兒莫名其妙:「后什麼悔?」


  「就是……」沈毅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辭,沒敢去看他,「一言不發的跟我走,來到這麼一個深山老林,說不定連命都沒法兒保證。」


  「聽起來好危險啊。」林宵一本正經的點了一個頭,「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嗎?」


  沈毅瞅了他一眼,摸不准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這人無論是說什麼都是很認真的表情,他嘆了一口氣:「來得及,你沒有義務做這些,我身為血族的一份子,這是我應該做的。」


  「所以。」林宵停住了步子,看向了他,在陽光下漾出了一個笑容,「以身相許嗎?」


  沈毅:「……嗯,看情況吧。」


  他說著就想往前走,低下了頭,結果剛沒走出兩步呢,就被林宵給拉了回來,圈在了懷裡:「我認真的。」


  沈毅沒抬頭,就任由他這麼抱著自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林宵,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想的……」


  到目前為止,對於林宵到底是依賴更多還是喜歡更多,或者是兩者都有,這兩種情感已經摻合在了一起,分不開了,讓他無從在這種情況下精準的辨別到底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而如果單純的因為林宵幫了他忙,陪他出生入死就答應他,跟他在一起,這種感情未免也太隨便了一些。


  沈毅不想做這麼不負責任的渣男。


  他抬起頭看著他,把頭貼向了他的胸口,喃喃道:「給我一點時間。」


  「錢多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林宵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摩挲著他的掌心,「但是我不在乎這些虛的。」


  沈毅在他的懷裡動了一下。


  「無論怎麼開始,無論是以怎樣的方式開始,無論是因為什麼,依賴也好,感激也罷,對於我來說,都算開始了,我想要的是這個結果,而不是過程。」林宵的另外一隻手環上了他的腰,輕輕的笑了一下,「不過你既然想要多一點的時間,我也給你,反正你人就在這兒,也跑不了。」


  沈毅唇角彎了一下,頭在他的胸口上面蹭了蹭,低低的回應了他一聲:「嗯。」


  頓了頓,他又補充:「我就是怕……」


  林宵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臉上的笑容清澈明亮:「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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