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取悅自己
我向江昭走過去,事實上前段時間他還時不時的來粘著我,突然間就消失了一段時間,我想他一定在處理他退役的事情,還有遵從接手他爸媽公司的安排。
而我也在為琴室新店的開業籌謀,忙到居然沒有發現他突然間的銷聲匿跡,我想今天見面我該請他吃個飯。
在距離江昭還有一米遠的時候,突然有個熟悉的身影踏步走進大樓,一路沿著我曾經走的,直通傅則慕辦公室的專屬電梯的路走去,我們幾乎是迎面相對,情急之下,我直接撲進江昭懷裡,險些撞得他一個趔趄。
但他還是穩穩的將我抱住了,驚訝道:「怎麼?你想通了?準備重新來到我身邊了嗎?」
這句話是帶著開玩笑的語氣在說的,我也就沒當真,餘光一直悄悄看著那個女人走進電梯,然後電梯門關上,一路上行。
那是裴婉萱,傅則慕的新婚妻子。
我去婚禮現場的時候看到過他們的婚紗照,也看到過穿著潔白的婚紗,美艷不可方物的她,以及如今眼前那個溫和笑著,周身散發著溫柔迷人氣質的她。
我有些失落,因為我深深地覺得,無論如何我都比不上她。
江昭有些無奈,「雖然你願意這樣讓我抱著你,是我求之不得,可是周圍這麼多人看著……」
我回神推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剛才腳滑差點摔倒,謝謝你扶我。」
他也笑了笑:「是不是摔倒,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拉著他的胳膊向外走,急忙轉移話題:「我快要餓死了,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我們去了一家中餐廳,讓我覺得眼熟的是對面的那家大排長龍的西餐廳,那是我和傅則慕結婚六周年的時候一起吃飯的地方,起初我還誤會人家店面無人是因為不好吃,現在看來門口的侍應生說的對,傅則慕包場一定花了不少錢。
但可惜我已經不記得那天晚上所吃的西餐有多麼美味,我只記得傅則慕閃爍的眼睛。
江昭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向後倚在椅子上,一副慵懶邪魅的樣子。「說說吧,你怎麼在傅則慕的公司,還拿我做擋箭牌去躲裴婉萱?」
我險些被水燙了舌頭,「你看到了?」
江昭攤開手:「我又不是傻子,裴婉萱和傅則慕的婚事風頭正盛,即便我是剛進入那個圈子,至少人還是見過幾次的。」
我握著水杯,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江昭已經習慣了我這副樣子,不想說的話題就乾脆閉了嘴,他不多問,卻似乎在提點我:「我以為你和傅則慕離婚了,是你已經做好了決定……」
「江昭,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我似乎找到了一切的切入點,默默開口。
江昭卻頓住了,臉上閃過不自然的表情,「那……那你也記起了我當初……」
我知道他說的是他和田彤彤的事情,我千里迢迢去他學校找他,卻看到他站在樹下,吻上了另一雙嘴唇。
但如今的我即便回想起這些,也並不覺得難過了,像是死水一般平靜,我點了點頭,告訴他:「已經過去太久了,我已經放下了。」
江昭的表情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或者兩種情緒都有,「這樣也好,也好……」
飯菜陸續上了,我們邊吃飯邊談論我恢復記憶的事情,我告訴了他我恢復記憶之後才發現是我誤會了傅則慕才提出的離婚,但我去挽回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整天的考試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我吞著飯,有些狼吞虎咽,顧不上吃相。反倒江昭沒怎麼吃東西,或許我想總是講關於傅則慕的事情,對他來說並不下飯。
江昭淡淡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早點恢復記憶,仍然阻止不了傅則慕和裴婉萱的婚禮。」
我頓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或許你早已經先入為主的相信了傅則慕說的話,但在我看來,在他的公司遭遇那麼大的危機之後,他不得不選擇裴婉萱,而不是你——因為利益。」
江昭這話有些冷血,我不愛聽,可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些道理。
接下來的飯便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我的腦子也亂糟糟的,江昭送我回家之後我便直接洗漱下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手機有未接電話,還有幾條簡訊,電話是白宇成打來的,又是深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爛醉,我趕快跑到家門口看了一下,然後放下心來,還好他並沒有倒在我家門口。
簡訊是江昭發來的,邀請我今天一同出海,他朋友新買了個遊艇。
昨天忘記問他是不是已經正式入職他父親的公司了,所以才這麼有閑心又圍在我身邊,但現在看來答案是肯定的,我隨手毀了他:今天我翻了黃曆,不宜出行。
我剛放下手機,又進來一條,考試成績出來了,我排在第四名。
是意料之中的成績,我已經荒廢了有些年頭的外語小語種在短短七天內抓起來,還能如此,已經是我能做到最好的結果了。
但我卻望著簡訊,有些恍惚。
我想江昭說的那番話還是影響了我的心情的,即便我早點恢復記憶去找傅則慕,他會選擇我嗎?
我關閉了簡訊,看著聯繫人里傅則慕的電話,但我沒有勇氣撥過去,我害怕接電話的人是裴婉萱,那個我還未站到她面前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的女人。我更害怕的是我的電話會讓裴婉萱與傅則慕吵架,傅則慕是否會像當初哄我一樣哄她……
我將手機丟到沙發那邊,甩掉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想法,用過早飯之後,我搭車去了琴室新的分店。與我所想的幾乎所差無幾,琴室招生工作很圓滿,這意味著我投入的錢可以穩賺不賠。
我不知道錢能不能解決傅則慕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賺很多錢然後都給他,讓他選擇我呢?
「林老師?」田老闆敲了敲門,走進來,「怎麼樣,這間辦公室是專門為你裝修的,還喜歡嗎?」
我點點頭,從我走進來看到這麼簡約的裝修風格便猜得到田老闆的心思,從利益上來說,我是最大的股東,他自然要討好我,從私人感情上說,他對我一向很好。
「中午一起吃飯嗎?」田老闆面上泛著紅光,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我想第一期招生的利潤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我很想答應他,可是我已經約了鄭珊去逛街,我需要為參加工作做些準備。
「很抱歉,我已經有約了。」我拿著手機對他晃了晃,鄭珊的電話已經打來了,隔著窗子我也能聽見她在外面不耐煩的鳴笛聲。
田老闆一臉可惜的神情:「我就說林老師怎麼可能沒幾個追隨者,看來我的朋友要失落了。」
我很想解釋,但聽到後面半句,頓時覺得還是不要解釋比較好,拿鄭珊來擋一擋桃花,我現在並不要太多感情的糾纏。
我需要堅定地,沿著我早就決定的路走下去。
鄭珊果然也買了那輛邁巴赫,看起來整個人低調了很多,以往的張揚驚艷都被收斂了,卻更加的神秘。我上了車,隨口說道:「不久前我剛坐過一輛邁巴赫,和你這個車型一模一樣。」
鄭珊摘了眼鏡,微微皺眉:「據我所知,S市一共就只有兩輛邁巴赫,除了我之外的另一個人叫白宇成。」
我點頭:「對對,就是他,當時我從傅則慕婚禮上落荒而逃,是他好心把我送回家的。」
鄭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卻疑惑道:「你這個人好奇怪,為什麼還要去查與你相同的別的車主的信息啊?」
鄭珊笑了笑:「單純的好奇而已,看看還有誰和我有一樣的品味。」
但她沒再多說關於白宇成的什麼事,我想依照她的性格一定已經將白宇成祖宗八代都查出來了,只是她不說,反倒顯得有些奇怪了。
我拿出手機,看著白宇成的未接來電,只覺得這個人像個地痞無賴,或許是鄭珊他們一條路子上的人?
這個話題很快就過去了,我和鄭珊一同逛街買衣服,買高跟鞋,買包包。
鄭珊有些奇怪:「這完全不是你的風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應聘了一個大公司翻譯人員的工作,我想我需要購置一些可以在會見一些人物的場合適當的衣物,我自己沒什麼經驗,只能找你幫忙。」
大約是我話中有話將鄭珊誇得高興了,她大手一揮幫我挑選了很多價簽上帶著一串零的衣服鞋子包包,我明白或許這些衣服根本不值這個價格,但它可以保證你不會在很莊重的場合里出糗。
這麼一想,人也是,或許適不適合併不重要。
鄭珊卻望著細跟的高跟鞋犯愁:「你從來沒穿過高跟鞋吧,恐怕你有的罪受了。」
我笑了笑,打破自我,重新找到新的生活方式,總要經歷一些疼痛,才能蛻變。我並非是為了取悅別人,我只取悅自己。
回去的路上,鄭珊一直笑:「你真的變了,但哪裡變了,我又說不上來。」
「我想,我終於要變成,你說的成年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