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鄉村天王(87)
「如果我們現在去火車北站, 很大概率會遇上設卡檢查的當地警察。」容舜說。
盛世安保集團在歐洲各國都有分公司,本地公關也做得非常好, 不管用合法的還是非法的手段處理目前的困境, 都可謂小菜一碟。然而,要容舜決定動用這部分資源, 起碼得告訴他究竟為了什麼事吧?——他就是突然被宿貞弄成胃癌, 病癒之後, 謝茂問他能不能到倫敦,他就一頭霧水跟來了。
容舜這麼說, 是試圖從謝茂口中摳一點情報。
謝茂認識章魚牙齒上的神秘符號,容舜認為他肯定掌握著前因後果。怎麼也得透漏一點吧?
哪曉得謝茂還沒說話,一直在線上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援的童畫輕咦了一聲,很驚訝地說:【舜哥,我監聽了各個警用頻道,入侵了巴黎警察系統……】
車載藍牙里傳出啪啪敲擊鍵盤的聲音,童畫十分不解,【沒有人在追你們。】
信息時代的警訊傳得非常快, 機場出事, 所有出城關卡封鎖,哪怕法國人動作再慢, 到謝茂他們趕到火車站也肯定完成設卡了。
不過, 想起戴高樂機場那群怪物警察, 容舜覺得, 它們很可能沒有徹底攻陷巴黎的警察系統。
——機場以外沒有聯動, 也就很正常了。
「機場目前什麼情況?」容舜問。
【稍等。】
【舜哥,機場的監控錄像失效了。我沒找到緩存記錄。】
【警方封鎖了機場範圍和所有航站樓,還在尋找製造槍擊案的兇手。……奇怪,他們好像不知道你們已經離開了。舜哥,你等等,我要看一看衛星拍攝的畫面……】
自動行駛的車中,有了短暫的沉默。
常燕飛一直在檢查自己事先畫好的各種符,自從遇到謝茂之後,稀里糊塗打了不少場,他覺得謝茂可能有點災星體質,跟著這位老大難免要打架,出門時就事先畫了不少戰鬥符,全都揣在卡通棉服里。
現在他有點慌張。
巨大章魚從天而降時,他的金剛符失效了。
仔細回憶和容舜去買三明治途中遇襲的情景,他發現自己甩出的符也不是張張都奏效。有一個看上去走路順拐、眼神也「不大好」的警察,一連扛了兩張驚雷符的餘波攻擊都好端端地站著。
混亂中,常燕飛以為那人是運氣好,如今停下來整理思緒,真是細思恐極……
那根本就是符術免疫!
【舜哥。】
童畫略顯受驚的聲音傳來。她是個很利索的技術支持,彙報時從不敢在容舜跟前頑皮。此時呼喚后的沉默,讓所有人都跟著陷入了她的驚愕中。
【衛星俯瞰圖傳給你了,你……看一看。】
容舜拿起手機,童畫傳來的圖片剛好讀出。
圖畫經過處理,截取了戴高樂機場上空的俯瞰圖,一道陰影恰好覆蓋在機場跑道上。
機場上空空無一物。有什麼東西能釋放出那樣龐大的陰影,直接覆蓋住整個機場?
很顯然,它阻斷了機場與外界的聯繫。哪怕機場里發生了怪物槍擊案,外界也沒有任何響應。這個秘密,被牢牢地捂在了機場之內。
「那是什麼東西?有角?」常燕飛出身隱世家族見多了奇形怪狀的東西,居然也辨認不出來。
「先生,您看。」容舜把手機遞給謝茂。
謝茂搜遍了自己的記憶,任何史書上也沒記載過這種龐大的陰影。聯繫從未見過的古老符號,他覺得這應該是流逝在歲月長河中的一個小文明,來不及被記載就消亡了。
「我的任務是去倫敦拿一件東西。」謝茂把手機還給容舜,「安排出境。」
這是謝茂第一次正面承認他身攜任務。
容舜一直都知道,謝茂和衣飛石是借屍還魂的兩隻老鬼。他對二人的感情也很複雜。
一開始他想要衣飛石的體術,要藉助謝茂的能力,他不在乎那兩個被老鬼奪舍的人。石一飛是容錦華和宿貞親兒子的事情爆出來之後,容舜才感覺到尷尬。他想對宿貞忠誠,可宿貞不在乎他。他想揭發這兩隻老鬼——理智告訴他,就算揭發了兩隻老鬼的身份,無論他、容家還是宿貞,都對付不了這兩隻老鬼。從情感方面考慮,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兩隻老鬼對他比宿貞更好一些。
容舜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一直以來,他都只能很被動地走一步看一步。
他確實看見了特事辦給謝茂送證件和機票來,可那也不能代表謝茂是在替特事辦做事。
——任何部門都可能對特殊事件給予特殊對待,謝茂這種能力逆天的老鬼,讓特事辦做出一些讓步,甚至幫謝茂辦事擦屁股,也都是很正常合理的事情。
現在,謝茂承認他到倫敦是帶著「任務」。
根據多日相處以來彼此的了解,容舜不認為謝茂會撒謊。
「確認詳細情況。必要時可以調用巴黎分部資源。即時授權,授權碼:世界和平。」
儘管謝茂身份成謎,容舜還是交付了自己的信任,動用了盛世安保集團在歐洲的資源,他把聲紋口令授權給童畫之後,再次叮囑,「如果可以,我希望按照計劃從北站乘火車去倫敦。儘快反饋。」
【是。】
盛世安保集團在巴黎的分部高速運轉了起來,謝茂三人趕到巴黎火車北站時,就有工作人員送來了換洗衣服、新的證件和行李箱,兌換好的貨幣,新的手機和通訊設備。
這假證辦得天衣無縫,三人直接成了歐盟成員國居民,省去了出入境卡片的麻煩。
盛世安保在當地的工作人員直接帶他們從商務通道上車,一切順利得讓謝茂都很驚訝。他知道容家能量大,沒想過能量大到這種程度——
「這個容易。」容舜揮了揮歐盟的ID,「家裡的不大容易。」
像謝茂那樣的官方假證,容舜就搞不出來。容家家大業大舉足重輕,各方面盯得太緊了。
常燕飛還在看那張戴高樂機場的衛星俯瞰圖,他總覺得有點眼熟。
「表弟,你覺得……」他從座位上走出來,模仿了一個順拐地行走動作,「像不像?」
容舜立刻在自己記憶中搜索。
常燕飛見他沒什麼反應,也放棄了向他求證:「你那時候『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可能沒看見……」容舜把後背交給他之後,頭都沒回過。
容舜卻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圍攻過自己的警察,他很快就找到了記憶相關:「左眼視力不大好的警察?我記得他持槍的姿勢和旁邊同事也不大一致,當時我以為是視力和肢體不協的緣故——」
「其實,他這裡應該有一隻角。」常燕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就和這個陰影一樣!」
容舜是記起來了那個不太正常的經常,可是,這要怎麼才能推斷出人家腦門上有個角?
他努力聯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打斷激動的常燕飛:「……哪裡一樣?」
「就是一樣啊!完全一樣!」
常燕飛不服氣地找謝茂借了紙筆,畫了一個簡筆畫小人,再把衛星俯瞰圖上的陰影描了一遍。
「你看!」
看著紙上兩個更類似於畫符的靈魂畫作,容舜決定了,他不想和常燕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