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的路
李軍濤被我一刀送進醫院，這才過了二十多個小時。
琳姐沒有問李軍濤的傷勢，但我能看出來，她還是有點兒彆扭。
這種事我看在眼裡，自然不會開心，不過我能理解。
琳姐就是這麼一個人，心軟，沒主意，光記得別人的好。
我相信她不會再對李軍濤有幻想。
而且，作為琳姐的男人，我也要大度。
似乎是發現了琳姐的不自然，胡哥淡淡道：「能成什麼樣，就要看他的態度了！」
琳姐只能點點頭。
小姨已經幫我擺平了吳忠義，而且應該是直接把他打趴下再也爬不起來。
那李軍濤呢？
我們到了醫院進了病房，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片殺氣。
原來，郭老大帶著六七個小弟正在病房裡和李軍濤聊天。
看到我之後，郭老大和李軍濤倆人同時變臉了。
「小赤佬……你還敢來？」李軍濤惡狠狠說道，他陡然看到了琳姐，更是怒不可遏，「郭老大，麻煩你幫我解決這對兒狗男女！」
幾個馬仔這就要往上沖。
「誰敢？」胡哥從背後抽出一把匕首擋在我倆身前。
「刀爺……」郭老大冷冷一笑，「今天這個梁子，你架不了！我兄弟被那個送外賣的捅了，這口氣我今天必須要出，誰的面子我都不給！」
胡哥一瞬間變臉，從嚴肅化為搞怪。
他妝模作樣得看了安雅軒一眼，然後聳聳肩：「你看到了，我的面子不值錢了，該你上了！」
如果不是環境很詭異，我差點就笑出來。
「郭千城！」安雅軒突然低喝一聲。
郭老大雙眼眯起：「小娘們還知道你哥哥大名？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揍人啊！」
幾個馬仔一聽老大下令，立馬朝我衝過來。
胡哥嘿嘿笑了一聲，臉上一冷，手中匕首一揮，拳頭就跟著出去了。
一招一個，郭老大的幾個馬仔都被放挺。
「刀爺，既然你不給面子，也別怪我下手了！」郭老大的臉在微微顫抖，「你護得了一時，你能護得了一世？」
胡哥聳聳肩：「我當然護不了一世，但是有人能！」
「我倒想認識認識，誰這麼屌，敢接我的茬兒！」郭老大恨聲道。
「靜姐，你滿意么？」安雅軒淡淡道。
「靜姐？什麼靜姐？」郭老大皺著眉頭。
安雅軒冷笑道：「還在裝糊塗？你知道幾個靜姐？」
郭老大一拍腦門，然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靜姐我當然知道，別跟我說，這對狗男女是靜姐的人？哈哈哈……」
笑道一半，郭老大忽然噎住了。
他看著安雅軒，忽然有些緊張，眼神兒開始到處亂飄。
安雅軒雙手抱著胳膊道：「認出我了？」
「嗯……安，安小姐！」郭老大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背也駝了，臉也白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今天我們是來和李軍濤聊天的，你先閃開！」安秘書輕飄飄一句話，郭老大幾腳把一地的馬仔踹起來，跟站崗似的靠著牆站了一溜兒。
「你們……想幹什麼？」李軍濤穿著病號服，表情猙獰。
安雅軒從包里抽出一張文件抖了抖：「沒什麼，只要你簽個字就好！」
李軍濤拿過來一看，瞬間變了臉色：「這是什麼？離婚協議書？」
他霍然望著琳姐，琳姐同樣也是一臉震驚。
「哈哈哈！」李軍濤狂笑道，「宋琳，你厲害了！有靠山了！」
琳姐有些慌亂，我一把抓住琳姐的手道：「沒事！」
「艹，狗男女！」李軍濤絲毫不懼怕，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我怒了，直接上去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巴掌。
「李軍濤，這是你欠我的，我先拿回點兒利息！」我吼道。
李軍濤被我抽懵了，捂著臉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陡然間，他將離婚協議書撕扯的粉碎，直接扔在琳姐的臉上：「小騷貨，想離婚？做夢！」
琳姐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
我剛想再出手，安雅軒攔住我，又從包里掏出一張離婚協議書：「李軍濤，你最好老老實實簽字，否則，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李軍濤哈哈一笑：「我是正經商人，你們威脅我，我就報警，看看誰能耗過誰？」
安雅軒點點頭：「既然這樣……」
她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可以開始了！」
「好了，我們先等一會兒吧，相信李軍濤先生會想明白的！」安雅軒淡淡道。
過了三四分鐘，李軍濤接到了一通電話，聽著聽著，臉色蒼白如紙。
掛斷電話，他緊緊攥著拳頭。
「你們……夠狠！」李軍濤咬牙切齒。
安雅軒擺擺手：「商場如戰場，大家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讓我舒服了，你也就舒服了，對么？」
李軍濤盯著地面，愣了幾秒鐘，然後伸手道：「給我筆！」
安雅軒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幕，遞過去一支中性筆。
李軍濤乾脆利索得在協議書上籤了字。
安秘書拿過協議書仔細看了幾遍，然後對琳姐道：「事情搞定了，你自由了！我會安排人幫你回家取東西！」
「可是……可是！」琳姐有些焦急。
安秘書打斷道：「你的狀況，靜姐都知道，已經做了安排！」
琳姐這才放心。
「李軍濤，希望你能記住今天！」安雅軒一揮手，「我們走！」
出了醫院，進了瑪莎拉蒂，安雅軒回頭道：「張松，你不是有話對我說么？」
「是，但是我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只是覺得心裡有股火在燒。
「這個你拿著！」安秘書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有一個電話號碼，還有一個名字——譚靜玄。
「這是靜姐的名片！你拿好，進門的時候用！」
安秘書一直把我拉到一處高檔的會所，然後讓我自己進去。她說，小姨正在等我。
我拿出名片，順利得進了會所，在服務生的引導下，直接進了小姨的屋子。
會所的會議室里，小姨坐在主位，桌子旁坐了一圈男人。
我站在門口，看著小姨冷著臉和其他人交流。
然後在會議結束后，跟著小姨直接進了一個小包間開始吃飯。
小姨吃飯很快，動作很猛，一邊吃飯一邊接電話布置各種工作，旁邊專門有一個男生替她拿著三部手機。
中間過程，我們沒有任何交流。
吃完飯，我跟著小姨連續跑了幾個場子，又見了幾個人。
當然，我一直是扮演跟班的角色，而小姨也沒有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
一直到晚上八點，小姨這一天的忙碌才算是告一段落。
她帶著我進了一家路邊的小店兒，瑪莎拉蒂座駕就停在路邊，吸引了一票目光。
叫了幾個小菜和兩碗米飯，我和小姨開始一天中的第二次面對面。
忽然，小姨放下筷子道：「你把你扔進店裡，是要看看你的為人處世。」
「還不錯！」小姨道，「今天雅軒帶著你去把事兒平了，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小姨，我覺得……」我想了半天，才找到合適的詞，「我覺得……不甘心！」
「這是好事！」小姨吃了一口菜道，「我們都是從村裡出來的，如果就這麼渾渾噩噩，那一輩子就算完了。」
今天的一點一滴我都記在心裡。
無論是吳忠義還是李軍濤，甚至包括那個郭老大，在我送外賣的時候，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讓我仰望。
但是在小姨一出手，他們全都俯首帖耳。
這就是力量！
「小姨，我想做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我認真說道。
小姨擺擺手：「我都知道，那你有什麼想法？」
「我？」我忽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我來魔都沒多久，除了想掙錢，別的想法並不清晰。
「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拼回來的，你想當人上人，也只能靠自己。」小姨微微一笑，「我給你兩個選擇！」
「您說！」我心跳加速，知道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就要到來。
「第一個選擇，我可以把你安排到下面的公司，給你一個非要害部門的高管位置，一年輕輕鬆鬆七八十萬，不用操心！」
「第二個選擇，我給你兩百萬，你自己做生意！如果賠光了，就滾回村去！」
「考慮好，告訴我答案！」小姨低頭吃飯。
我的心中，天人交戰。
一邊是穩定生活的吸引，一邊是自己做主的嚮往。
我的念頭就像是雜草一樣，隨風東搖西擺，然後慢慢顯露出最後的決定。
「如果沒法立刻下決心，沒關係，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也可以問問你的琳姐……」小姨吃完，拿餐巾紙擦了擦嘴道，「剛來魔都的時候，第一頓飽飯就是在這裡吃的，想想……還真是挺懷念！」
「小姨，不用考慮了，我決定了，選第二條路！」我站起來斬釘截鐵。
小姨把餐巾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笑道：「別那麼衝動，再考慮一下！」
「不用了！」我搖搖頭，「我承認，我很想當什麼高管，躺著拿錢誰不喜歡？但是……我不想再被人欺負，不想再看人臉色，我不想成為那種可有可無的人！」
「小姨，我說了，我要要像你一樣！」
「所以，我要自己搏一把！」
小姨盯著我的眼，看了半天，然後微微一笑：「明早，打電話找我，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