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徹底變了一個人
「該死?你是該死!」
元德帝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似乎掩不住心中的怒火,赫然起身,顧不得這場合,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大步上前,一腳踹在那白衣男人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白衣男人悶哼一聲,一個踉蹌,本是跪著的他,頃刻間就倒坐在地上,那模樣,甚是狼狽。
旁人看著,心中都是一驚,似都沒料到皇上的怒火會如此熾烈。
趙焱心裡也是亂了,似乎怕激起元德帝更大的怒氣,顧不得那一腳踹來的痛,那白衣男人忙不迭的重新規矩的跪著,頭磕在地面,俯首帖耳,態度恭敬。
可縱然是這樣恭敬,卻依舊無法消弭元德帝此刻的怒火。
元德帝冷冷的看著面前跪著的人,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單是聽著那盛怒的呼吸,眾人心中已經明白。
這事情,只怕……更加難以收拾了!
南宮老夫人斂眉,老練的眸中思索著,趙焱得到如此的對待,那麼南宮家呢?
心中的不安,不斷的滋長。
心裡不安的,出了南宮老夫人,還有常太后,此刻那抓著佛珠的手,幾乎要將那一串佛珠弄斷,可在場的人誰都不敢說什麼,半響,盛怒中的帝王終於再次開口,「趙焱,朕倒是小瞧了你了!」
「皇上……」
「皇上!」
趙焱正要開口,常太后卻是將他打斷。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起身的常太后,只見她緩緩走到趙焱身旁,和他一道跪在了元德帝的面前,這一跪,饒是元德帝和宇文皇后也皺了眉。
她是太后,論輩分,這宮裡,她不該給任何人下跪,可是……
她這一跪的分量,眾人心中都有數,年玉斂眉,她終於要為趙焱求情了嗎?
這個老謀深算的婦人,這一次會怎麼保下他們的野心,以及這苦心經營的一切?!
年玉淡淡的掃了那婦人一眼,心中越發期待起來。
「皇上,焱兒被女色迷了雙眼,都是我沒有教導好,這些年他獨自一人在順天府,做出如此的事情,都是我的責任!」常太后滿臉的自責,一句「被女色迷了雙眼」,巧妙的將他的野心給掩蓋。
不只是年玉,宇文皇后和南宮老夫人聽在耳里,心中也不由對這常太後生出了讚許之意。
她常太後果然是常太后!
可是,她這般楚楚可憐,這般獨攬責任,元德帝是否又會買賬?
宇文皇后看了元德帝一眼,一顆心漸漸收緊。
「皇嫂……」元德帝皺著眉,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自責,勾起了他的愧疚。
焱兒本是他的兒子,這些年他對他雖然疼愛,可心裡卻是防備著,如果說是沒教導好,那麼,他的責任比太后重,可是……
腦中無數的思緒盤旋,僅是片刻,元德帝眸中的鬆動瞬間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比剛才更濃的怒氣,「太后,如此說來,他縱然是有一天殺了朕,奪了朕的東西,也是沒教導好,也是你的責任了?!」
這話,如一記驚雷在這茶室里炸開。
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元德帝會如此一說。
當下,常太后心中咯噔一下,抬頭望著那帝王,「皇上……」
「哼!太后,今日之事,他趙焱錯了就是錯了,眼前擺著的,已是不爭的事實,你休要再為他辯解!」元德帝一聲冷哼,打斷常太后的話,生生將常太后想辯解的心思,全然給堵住。
冷冷看了常太后一眼,轉身走到先前的椅子上坐下,茶室里,一陣靜默,靜得連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年玉的餘光,正好能夠瞧見那一對母子神色間的慌張,剛才,元德帝那句話,是嚇到他們了嗎?
如此被揭露心思,那趙焱只怕當真被嚇到了?
可是,僅僅是嚇到,又怎麼夠?
他趙焱這一遭,不流點「心血」,當真也對不住他那算計的心思!
剛如此想,茶室里,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父皇,事到如今,我沐王府是容不下年依蘭了!」
眾人聞著那聲音,看向那開口的趙逸,此刻,他一臉陰沉,儼然是被背叛的痛心,此話一出,瞬間將眾人的注意力,又推向了另外一件事情。
趙焱和年依蘭苟且的事情,如今如此暴露在眾人的面前,這無疑是給他的頭上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
他縱然是殺了年依蘭這淫婦也無可厚非,可容不下年依蘭……
他只是想將年依蘭逐出沐王府嗎?
這未免也太仁慈了些!
可是,精明的人心中卻明白,當真是仁慈嗎?
只怕那仁慈之下,隱藏的東西,才最是致命的!
年依蘭咽了一下口水,剛才,她有些懵了,半響回過神來,幾乎是下意識的道,「不,沐王殿下……不要趕妾身走,不要……」
她還才剛進了沐王府,所有的一切都還沒來得及做,她不甘心……
可是,如今這局面,哪裡由得著她不甘心?
宇文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滿臉嫌惡,「不趕你走?你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情,還留著你做什麼?再說,既然驪王殿下喜歡你,有做了那檔子事,你跟著他不是更好?」
宇文皇后話落,許多人的臉色皆是變了。
隱隱明白,宇文皇後母子的意圖。
宇文皇后目光掃過趙焱和常太后,眸光微斂,一抹諷刺毫無掩飾,「再說,常太后早早就中意你,如此,倒是成全了你們!」
「不!」
宇文皇后話落,趙焱立即開口。
他心中再是明白不過,這年依蘭,他是絕對不能接手,可他剛一出口,二皇子便唯恐天下不亂,「怎麼?驪王昨夜才和人家共度了春宵,今日就不要人家了嗎?呵,沒想到,驪王還是一個負心薄倖的人!」
「你……」趙焱咬牙,狠狠瞪著二皇子,往日的溫和儒雅早已不在,此刻,那臉上的戾氣,彷彿徹底變了一個人一般。
這模樣,年玉看著,嘴角一抹淺笑一閃而過。
「驪王惱羞成怒了嗎?這樣子著實是嚇人,還是平日里那無辜無害,無欲無求的模樣,看著讓人舒服。」大皇子一聲輕笑,那意思再是明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