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打入冷宮
「呵……你倒真的是命大!」宇文皇后迎著元德帝的視線,似故意要更加激怒眼前的帝王,話落,宇文皇后張狂的笑著,那笑聲在大廳里回蕩,每一個人聽著都是神色各異。
但有一點,眾人的猜測卻是分外一致。
今日這一遭,宇文皇后的下場,怕是難得圓滿了!
縱然是夫妻又如何?
縱然她貴為一國之後又如何?
刺殺皇上,這事攤在誰的身上,誰也逃不過那滔天的死罪!
「來人!」
終於,詭異的氣氛之中,元德帝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是做了什麼決定,那聲音,冷冽,絕然,還透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待侍衛上前待命,元德帝收回了在宇文皇後身上的視線,似是不願再看她一眼,朗盛下令,「把皇后給朕送回宮,即刻打入冷宮,至於處置……」
元德帝話說到此,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要如何處置她,心裡雖然已經有了底,可這命令到嘴邊,卻還是猶豫了。
且不說處置,單是「冷宮」二字就已經讓在場的人的臉色都變了變,歷來北齊歷史上,鮮少有被打入冷宮的的皇后,而這一次宇文皇后……
眾人看著宇文皇后,卻只見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彷彿對一切都很滿意,甚至元德帝此刻下令殺了她,她都不怕,只要逸兒能夠安穩,她縱然是在這一刻死了,又有什麼呢?
她知道皇上口中的「處置」,會是這樣的。
刺殺……
就算是她是皇后,他也已經容不下她活在這世上。
可還好,他終究是給了自己一些時間,如此,她便也能夠多些時間確定逸兒在這事情上,是否當真能夠脫了身!
一旁,年玉看著,就算心中知道,宇文皇后貴為皇后,就算是刺殺,元德帝心中再是憤怒,亦不可能下令當場斬殺,她是皇室中人,身後又有東黎國,元德帝就算是要賜死,也終究是要給她留一些顏面。
可元德帝這一聲令下,她的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忘記答應趙逸的話,這一出「將計就計」將他們母子推入了危險之中,就算竭盡全力,她和楚傾,也要護他們母子安穩!
如此,宇文皇后被送進冷宮,終究還是讓他們也多了周旋的餘地。
年玉不著痕迹的掃過趙焱,以及那一直沉默著的素衣婦人,他們的臉上一片陰沉,可年玉終究還是從那趙焱的眼裡,看出了幾分得意。
得意嗎?
年玉斂眉。
而那廂,得了元德帝命令的侍衛和宮人齊齊上前,到了宇文皇后的身側,可就算皇上才下了令,他們亦是不敢靠近那尊貴的婦人,宇文皇后終究是宇文皇后,那渾然天成的威儀,依舊讓人心中震懾。
「帶走!」
元德帝看著,再次開口。
侍衛和宮人目光閃了閃,終究還是上前,可這一次,宇文皇后不待他們任何一個人碰到她,就已經自己邁出了腳步,邁出腳步的一剎,她的目光亦是落在趙逸的身上。
看著趙逸滿臉猙獰的掙扎,那瞪著她的目光里充滿了不甘,她知道,逸兒不願自己替他做這一切,可她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逸兒來承受這罪責?
逸兒不能有事!
也只有如此,她頂下罪,或許他還有一絲脫身的希望!
哪怕是保住性命!
逸兒……
宇文皇后在心中輕喚著,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和他擦身而過,直到她的視線里,再也看不到趙逸的身影。
看著門外,宇文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可她的背影看在那素衣婦人的眼裡,素衣婦人的眸中分明有一絲陰冷一閃而過,快得無人察覺,隨即,那婦人的聲音在大廳里驟然響起……
「皇上對皇后的處置,未免太重了些!」
那聲音輕輕緩緩,波瀾不驚,一如她給人們的形象,仁慈寬厚。
可停在宇文皇后的耳里,剛走到門口的她,卻是身體一怔,赫然停下了腳步。
常凝……
她要替她求情嗎?
不,幾乎是瞬間,她就否定了這點。
那個女人怎會替自己求情?
倒是落井下石,還差不多!
瞬間,宇文皇后心中升起一股防備,亦是隱隱擔憂,而在場的其他人,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那素衣婦人,包括元德帝。
「如何重了?她宇文馨刺殺朕,想要了朕的命,朕沒有當場殺了她,就已經給她留足了顏面!」元德帝緊緊厲聲喝道,手中的拳頭亦是緊緊握著,滿臉凌厲,讓人不寒而慄。
常太后對上他的視線,「可她終歸是皇后,況且,皇后素來心疼沐王,失了公主之後,她更是將沐王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所以,請皇上看在皇后對沐王一片慈母之心上,對她寬大處置。」
「慈母之心……」元德帝眸子一眯,這幾個字彷彿是點醒了他,銳利的目光激射向趙逸,那眼底,風雲變幻。
隨即,再次看向站在門口的宇文皇后的背影之時,帝王的嘴角,一抹輕笑,冷冽之間,難掩諷刺。
「好一個慈母之心!」元德帝冷哼一聲,收回視線之時,口中的命令亦是再次下達,「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會教出什麼樣的兒子,今日刺殺,他趙逸脫不了干係,既然他枉顧朕的命令回來了,總得找個地方安置他才對,沐王府是抬舉他了,朕倒覺得,詔獄更是適合!」
詔獄……
那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啊!
宇文皇后心中一顫,猛地回頭,轟然跪在地上,「皇上,你不能……逸兒他和刺殺之事沒有絲毫關係,是我,是我要殺你,不干他的事,於我,你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哪怕是你現在要了我的命都可以,但逸兒……他也是你的兒子……」
「朕沒有這等弒父殺君的兒子!」元德帝厲聲打斷宇文皇后的話,幾個字,幾乎是吼著說出來。
「皇上……」
「呵,母后,你不必求他,詔獄又如何?他不信逸兒,逸兒又何苦期待他的寬容?!」趙逸亦是一聲冷笑。
此刻的他竟是冷靜了許多。
那一對母子一步步的設計這一出,天衣無縫,要的不就是將自己和母后徹底傾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