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談判
華影的總裁辦公室裏，《大業》導演黃健興忿忿不平地說道：“這個林飛工作室，是誰給他們的勇氣，僅憑兩首曲子，就要百分之一的票房？”
“其實按照票房推算，《大業》我們預估的票房不會超過四個億，按照百分之一的票房分成…四百萬不到，買這兩首曲子…”法律顧問潘然算了算，“其實也不是特別貴。”
“咳咳，”華影掌門人韓三屏打斷了他，“可是這壞了規矩。我做製片這麽多年，就沒有見過電影配樂可以參與瓜分電影票房的，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個林飛工作室，這麽難搞？”導演黃健興一頭霧水，自從這部電影立項以來，眾多明星都把他的電話打爆了，哪怕是一個路人，也有好多人爭著要演。
“他還有一部《小鞋子》正在上映，要不…”法律顧問潘然做了個卡脖子的動作。
“我估計沒啥用，”市場部的負責人張浩搖搖頭，“且不說《小鞋子》這部戲的三觀極正，我們師出無名，況且林飛這部戲的版權早都賣出去了，商業上根本打擊不到他。”
“不至於，不至於…年輕人嘛，恃才傲物也很正常，”韓三屏擺擺手，“《小鞋子》是部好電影，連上麵的大領導都誇過，不要隨便行動。”
“這件事情，終歸是版權糾紛，”法律顧問潘然出了個主意，“其實我們也可以先拿來用著，後續他們若是要上法院，和他們慢慢打官司就是。”
“可惜他們是國內的工作室，還已經把這兩首曲子的版權給注冊了。”潘然歎道，“不然他們連官司都沒機會打。”
畢竟，林飛的前世，某電視台作為華夏音樂著作權協會的vip，可以使用其所有音像製品。
與華夏音樂著作權協會簽訂過版權代理協議的外國組織，每年可以拿到一筆授權金，電視台隻要交錢給協會就可以了。
而沒有加入外國著作權代理組織的公司和個體，視為未在華夏發行，華夏實行出版物審查製度，未經代理的出版物屬於違法。
也就是說，電視台使用的外國歌，有代理的就是給過錢的，沒代理的就是無法追究的。
對於潘然提出的“先斬後奏”，韓三屏表示反對，“《大業》是行業標杆，這種事情不太合適。”
黃健興：“要不咱們就別用這兩首了。”
韓三屏苦笑道：“晚了，要是前兩天還有機會這麽做。昨天大領導路過我那邊，詢問《大業》的準備狀況，我手上沒別的拿得出手的東西，把這兩首曲子給大領導聽了。大領導很滿意。”
眾人麵麵相覷，這下捂不住了。
韓三屏思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張紙條，寫了一個數字遞給法務潘然，“票房分成是不行的，沒有那個先例，這個數字可以談。”
“直接和那個林飛談，這個姓陸的小妞不好對付。”
林飛此刻正在與虞雨晴討論安西教練的扮演者，按照林飛的本意，這個角色其實很難演，一不小心就會顯得過分滑稽，隻有像王天林這樣的大佬氣質才能把控住。
可惜王天林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大好，偶爾在電影裏客串一下鄧伯還行，但是讓這位娛樂圈活化石地位的常青樹，跟劇組長期拍攝，那是不可能的。
王天林可謂是港台電影的教父級人物，導演、編劇、監製、演員，一直在電影圈活躍了半個多世紀，一生製作了五百多部影視作品，對許多演員和導演都有提攜之恩。
對了，他兒子比他還有名，叫王晶。
“林大哥，你覺得王剛如何呢？”虞雨晴問道。
“王剛，嗯，也是不錯的人選。”林飛覺得這個老戲骨肯定沒問題。說起來在林飛的前世，他也在電影《大灌籃》中出演過。
這時林飛的電話響了。
“喂，陳導？有事嗎？”
陳曉青作為圈內與林飛比較熟悉的中間人，打來了電話，林飛這才知道陸敏琪獅子大開口，連華影掌門韓三屏都被驚動了。
“這位大姐也太生猛了，那可是華影總裁呀…跺跺腳電影圈都會震動的人物。”林飛有些後悔給陸敏琪的授權了，趕緊給她打去電話。
“陸總啊，這麽多明星演員都是零報酬出演，為什麽你還要報這麽高的價呢？你這樣很不招人待見的…”林飛說道，“這樣下去，路會越走越窄，依我看。報個成本價就可以了…”
“子貢拒金，子路受牛。”陸敏琪說道，“明星們零片酬出演，和子路拒絕接受贖人的賞金一樣，為了好名聲而已，對他們來說這固然是好人好事，但是不應該以此對其他人進行道德綁架。”
“《大業》終究是要商業化的電影。我們工作室的作品，本身的素質毋庸置疑。倘若這種付出無法得到相應的回報，那這種模式就是很難持續下去的。對整個行業的大環境也不是好事。”
“子路救人一命，並收下對方送的牛，有付出、有回報，對好的行為有正反饋，這才應該是我們工作室的規則，這才應該是我們企業的風氣。”
“你一個打工人，竟然比我這個做老板的還懂公司的企業文化，這是一種什麽精神？”林飛震驚了。
“或者說，你是礙於對方在電影圈內的影響力，所以想拉關係，賣個好？”陸敏琪反唇相譏。
“之前聽說你因為不願意拉關係還與自己的恩師何老交惡，看來也不過是欺軟怕硬而已。麵對更強大的勢力時就開始服軟了？”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林飛被自己的手下說的啞口無言。若是自己繼續堅持讓陸敏琪放棄向《大業》項目組要價，那就是在扇自己耳光。
“林總，你說過商務談判，全權由我負責。”陸敏琪說道：“你的這兩首作品，其價值我是非常認可的。之前你叫我要努力爭取利益。我一定會按你的指示來做。”
隨即她掛斷了電話。
林飛憤憤不平地掛了電話，罵道：“這個陸敏琪，有點權力就自作主張，連老板我都不放在眼裏，真是太可惡了！這下可能真要得罪華影了…康回真是把我坑慘了。”
陸敏琪放下電話，對前來談判的潘然等人說道：“不好意思，這項業務，已經被全權委托給我了。就算你們找到林飛，也不能說服我改變決定。”
“總之，票房分成是不可能的。這個價格是我們能給出的最終報價。”法律顧問潘然的耐心也到了極限，他起身將手中的紙條遞了過去，“否則，我們就法庭見吧。”
陸敏琪素手纖纖，拿起紙條一看，輕笑道：“300萬，在業內也是首屈一指的待遇了。”
“我可以答應，同時還會將兩首曲子重新錄音製作出更好的版本，”陸敏琪補充道。“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要將林飛工作室作為製作方，添加到《大業》項目的主創名單中。”
因為《大業》項目牽涉的單位眾多，大都是以合作方的名義，主創人員則隻有華影及少數重點單位。
陸敏琪的要求讓潘然等人有些意外，不過能夠談成自然最好，一個名義上的主創團隊成員，加個名字的事而已，對製片人來說又沒什麽損失，最終雙方完成了這筆交易。
而這天晚些時候，大京銀行的業務經理陳明，正在一臉為難地向羅力和張虛懷解釋。
“羅大哥，實在不好意思，這筆款項不是我們不願意貸給你們公司，而是你們公司實在是不符合貸款的條件。”
“為什麽呀？陳總，我讀書少，你別糊弄我，這個貸款，在我看來，很適合我們公司。”羅力說道。
大京銀行的前身是大京商業銀行，剛剛更名。銀行急於提升知名度，擴展業務，於近期開展了一項針對文創公司的貸款服務業務，叫做“文創貸”。
“申報企業應在大京市注冊，具有獨立法人資格，從事文創產業研發、生產、服務、管理的企業。”
“對呀，這條咱們公司符合呀。”羅力說道。
“申報企業在國內文創產業有過傑出作品，並參與過國家級的文創項目。”
“《舌尖上的華夏》！配樂就有咱們工作室。”張虛懷趕緊說道。
“申報企業有良好納稅記錄。”
羅力趕緊遞上納稅證明。
“關鍵在於這一條。”陳經理清清嗓子，念道。
“申報企業，必須正在參與國家級重點文創項目，且所申請的資金用途必須為該項目所需的投資或經費。”
他接著問道，“你們這個林飛工作室，現在有這種項目嗎？”
羅力一愣，不由頹然坐下，長歎一口氣。
“走吧，羅大哥。”張虛懷見事不可為，也死了心，便起身要離開。
“請問～”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大業》算不算國家級重點文創項目啊？”
羅力也一征，兩人回頭一看，一雙大長腿映入眼簾。
陸敏琪正拿著一份資料，笑眯眯地向他們揮著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