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全滅

  基於不抄原時空華語原創音樂的相同理由,林飛也不準備抄原時空的華語電影。


  畢竟好的華語電影本來就不多了,自己若再抄幾部,斷了別人的路,也不利於振興華語電影的初衷。


  至於國外電影,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而對於原時空國外電影的記憶,林飛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奪得過奧斯卡獎的電影。


  《寄生》這部韓國電影包攬奧斯卡多項大獎,還拿下了戛納金棕櫚和金球獎,奉俊昊的影片兼顧了娛樂性和深度,將韓國社會溫情脈脈的表麵撕開,露出其血淋淋的殘酷本質。


  羅斯文:“你是說窮人一家,通過欺騙手段,成了富人家的寄生蟲?”


  林飛:“窮人與富人,誰是真正的寄生蟲,正好是這個劇本的精彩之處。錢就是熨鬥,可以熨平一切。在這個世界,財富才是美德,善人與惡人都是可以轉換的。窮人的終極目的是為富人工作。劇本後續劇情將貧富對立變成底層互殺,而富人依舊高高在上,並不關心,展現了深深的割裂感。”


  “Nonono…這個劇本太荒誕了,我們隻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帶動後富,你這個劇本立意有問題。”


  羅斯文揮揮手:“下一部。”


  《美利堅美人》包攬金球獎、奧斯卡小金人的一係列重要獎項,對於人性、中年危機、中產階級家庭、社會價值觀有著獨到的眼光,是一部兼具深度與娛樂性的劇情佳片,堪稱經典。


  “等等…”羅斯文製止了林飛對劇情的描述,“你說這個中年男人,愛上了他女兒的同學?”


  林飛:“也不算愛,比較複雜的感覺,應該是一種憧憬和衝動…”


  “那麽…”羅斯文再次打斷了他,“那個女生成年了嗎?”


  林飛搖搖頭,“我不知道。”


  “這是禁區,”羅斯文說道,“這個情節能不能刪掉?”


  刪掉的話主角行為的原動力是什麽?林飛想不出來。


  林飛:“不能。”


  羅斯文:“下一部。”


  《老無所養》拿過奧斯卡四項大獎,在戛納電影節和金球獎上也有不錯的表現。是一部風格極為鮮明的反類型電影。其主角是一個殺手,一個看上去就有些許瘋狂的,但又算正常,動作很少,但隨時會帶來殺戮的,處於混沌狀態的死亡使者。在科恩兄弟的黑色風格中,這個角色甚至帶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洛氏恐怖,堪稱經典。


  “等等…”羅斯文製止了林飛對劇情的描述,“你說這個殺手,殺了這麽多人還逃脫了法律的製裁?”


  林飛:“是的。”


  “那個老警察,麵對罪犯時,最後竟然退縮了?”羅斯文難以置信的問道。


  林飛:“是的。”


  羅斯文:“下一部。”


  《這部小說太低俗》曾獲得七項奧斯卡提名,是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獲得者,昆丁塔倫蒂諾以顛覆性的敘事結構講述了這個充滿了黑色幽默的後現代主義作品,堪稱經典。


  “等等…”羅斯文製止了林飛對劇情的描述,“這麽多角色裏麵,有沒有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正常一些的角色?”


  林飛想了想布魯斯·威利斯、烏瑪·瑟曼、約翰·特拉沃爾塔、塞繆爾·傑克遜、阿曼達·普拉莫、蒂姆·羅斯等人的角色,搖搖頭。


  “師弟,這些三觀…不像是你的風格啊…”羅斯文:“下一部。拜托情節正麵一點的。”


  《魚人物語》獲得過奧斯卡最佳影片大獎,講述的是,在冷戰期間,一位啞女與一條狀若魚形的類人生物,發生了一段沒有甜言蜜語的愛情。然後在眾人的幫助下,解救出了人魚,並與其一同回歸大海的故事。


  “等等…”羅斯文製止了林飛的講述,“你說這部電影是講述的人與魚人之間的愛情?”


  林飛點點頭。


  “女主還和魚人一起啪啪啪了?”


  林飛:“嗯。”


  “這個魚人…外表的野獸特征明顯嗎?”羅斯文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是娜迦那種魚、還是大魚人那種魚,還是小魚人那種魚?還是魔獸世界裏麵【嗷嗚啦哈哦呃】的那種魚?”


  林飛描述了一下,自己想了想,好像比上述這些都還要恐怖一些。


  羅斯文:“你這個魚人上麵是魚,下麵是人,還是雄性,太驚悚了。不如換成女性,上麵是人,下麵是魚…劇情也太壓抑,不如拍喜劇…”


  林飛一愣,這不就成了星爺的《美人魚》了嗎?好端端的奧斯卡最佳影片怎麽魔改成無厘頭喜劇了…雖然票房超高…


  不過《魚人物語》的奧斯卡獎也算半個政治正確的產物,那年的競選影片中可還有《三塊廣告牌》這樣的經典之作。


  林飛歎了口氣,說:“下一部吧…”


  林飛感覺在準入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下,奧斯卡經典就是一個深不見底大坑,也就不敢再引經據典了。


  他試圖介紹一些自己偶然發掘的題材:“我還構思了一部史詩級動作片,叫《安西都護府》。”


  林飛結合前世看過的一篇廣告《大唐漠北的最後一次轉賬》,向羅斯文闡述了《安西都護府》的大致構思。唐朝安史之亂後,吐蕃軍隊乘虛而入,占領了河西走廊,絲綢之路被斬斷,安西都護府孤懸海外,成為一支孤軍。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安西都護府的將士堅守了近五十年,最終陷落時,隻剩下淒涼的萬裏孤城和悲壯的滿頭白發的將士。


  “大漠孤煙,滿城白發,胸懷故土,誓死不降。【安西由是遂絕,莫知存亡……】《資治通鑒·唐紀四十九》中的寥寥數語,不足以描述這群無名將士堅守的忠魂。我想把他們當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拍出來,對家庭妻兒的眷念,對故土的向往,對被遺忘的恐懼…”


  還沒聽完林飛動情的陳述,羅斯文就打斷了他,淡淡地說道:“立意不錯,忠誠與責任。可惜涉及曆史和**,西域、龜茲、西州、吐蕃這些詞都不適合使用…要按你的想法拍,很難。”


  林飛胸中湧起的豪情,被羅斯文無情剖去,問道:“我見過的廣告好像都有類似文案啊。”


  “廣告沒那麽細致的準入門檻,怎麽可能跟電影相比。”羅斯文嗤之以鼻。


  但羅斯文還是補充道:“但是這個劇本,比前幾個還是靠譜多了。至少有修改後再次備案通過的希望,要不你把劇情改成架空曆史,把敵人改成怪獸,各民族各國家的人們團結起來,為了拯救全人類,一起消滅了怪獸,這個怎麽樣?”


  林飛滿臉黑人問號,這劇情還真有點耳熟,不就是前世看過的《長城》嗎?


  羅斯文:“師弟還有別的什麽想法嗎?”


  林飛雖然腦子裏還有許多國外的經典劇本,但他細細一想,似乎按照羅斯文的標準,很多都沒法拍。隻能搖搖頭,回答道:“沒有了。”


  羅斯文:“我覺得還是拍《灌籃高手》劇場版比較現實,陳敏昊(流川楓)、彭玉(櫻木花道)和鄭倫(仙道)幾大帥哥主演,攜電視劇的勢頭,他們有這麽多粉絲,票房肯定會賺。”


  林飛:“…我拒絕。”


  羅斯文:“你也可以拍史詩戰鬥題材呀,讓陳敏昊和鄭倫不穿上衣,作為召喚出來的式神互毆,拳拳到肉…”


  林飛:“好了,你夠了。”


  羅斯文:“好了,不開玩笑了,我也知道你拍電影的追求,不過你要實現你的追求,必須要有相對應的地位。”


  “貝托魯奇在故宮實景拍攝《最後一個皇帝》時,連英國女王******都沒進來。”


  “卡梅隆導演的《大船》在國內上映時,可是一刀未剪。”


  “李安為什麽敢拍《色·戒》,還能在內地上映?因為他是華語電影圈子裏麵最大牌的導演。”


  “其實一直以來,藝術創作與準入製度的矛盾都存在。準入是保障文化相對穩定的基本方法。文學與準入製度的對抗至少有將近兩百年的曆史了,歐美都曾大搞文學準入,最嚴重的時候,不僅聖經被刪改,海明威的作品清單變成一本禁書目錄,寫一本封一本,但能寫出《老人與海》的海明威沒有屈服過,繼續封一本寫一本…”


  “電影比文學的受眾門檻更低,文學還需要識字,電影帶上眼睛就成。觀眾的水平參差不齊,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基於不同的立場,同樣一個故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讀。有的觀眾就像惰性氣體,對電影的內容和思想都不敏感,看什麽內容都沒事;而有的觀眾則是易燃易爆危險品,一個火星就可能炸。到時候若說是電影導致的不良社會影響,監管部門又要被輿論指責了。”


  “所以師弟你也要學會理解…試著體會,試著忍住眼淚…”羅斯文向林飛說了準入門檻的難度,並明確表示:如果林飛要以這些劇本來拍電影,天成傳媒是不會投入資金參與他的項目的。


  “當然,你也可以像吳雨森一樣去好萊塢拍電影,隻要有人願意給你投資,電影可以在其他國家上映。”


  “而在這裏,如果你的電影,有適合天成七子的偶像電影劇本,我們才可以好好商量。”


  羅斯文說完後,歎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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