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旅途
飛機在夜空中航行,窗外是雲層之上的星空,地平線盡頭的陽光將天空映得如碧藍的海水。繁星好似浪花的殘影,靜靜地懸在高處。
這是一段冗長的航班,下方的大地是單調的冰原,多數人已經入睡,機艙裏十分安靜。虞雨晴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旁邊坐著的是兩位S級的人物,林飛與陳敏昊。
這一路走來,虞雨晴早已意識到自己是多麽幸運。年少無知時,她曾以為抽到S級的人物卡片,就能憑此令其為我所用。等她吃過虧,才知道業已成名的S級人物,早就與各種錯綜複雜的利益相綁定,這種人物無論是心性還是才華,都是自己無法駕馭的存在。隻有將其發掘於微末之中,慢慢培養,將彼此利益綁定在一起,並以此結交深厚的感情,才能不被反噬。
至於再發掘一位S級藝人,虞雨晴早就已經不抱多少希望了,S級別無一例外都是屬於可以在世界範圍內產生巨大影響力的人物,一位MJ拯救並改造了唱片行業的局麵,另一位MJ則在籃球行業獲得了的世界影響力,這樣的人都擁有可以改變行業走勢的能力。
但在當今社會,且不論個人的天賦,誕生天皇巨星的條件愈發困難。曾經的媒體資源稀缺,競爭不足,所有資源都更容易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全球巨星自此誕生。而現在的時代是碎片化時代,多元化文化的發展趨勢愈演愈烈,娛樂圈競爭越發激烈,藝人的分工也越來越細。單一項目、單一層麵會有小明星不斷湧現,但再也難以誕生出能統治某一產業的天皇巨星了。即使是陳敏昊與林飛,虞雨晴也沒有信心他們能達到MJ那樣的高度。
正在低頭寫稿的林飛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問道。
“虞總,你不休息嗎?”
虞雨晴:“我一會兒就睡。真羨慕你這樣的人,隨時都精力充沛,好像永遠都不會犯困。”
林飛一愣,這個世界自己的體質似乎與原時空有些不同,很少會有覺得困乏的時候。
林飛:“我還好吧,頭一碰枕頭就睡得特別死,也許是比較容易進入深度睡眠。據說那些精英人士大多一天隻睡四五個小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虞雨晴:“你和陳敏昊才是真正的精英,如果沒有遇見你們,如果沒有選擇大家一起合夥,我想我的人生會完全不同。”
林飛:“博爾赫斯說過,時間永遠分岔,通向無數的未來。把握當下,就是最好的選擇。”
虞雨晴:“是啊,做夢也想不到,我能作為相關方出席戛納電影節。以前我都隻能作為粉絲,遠遠地欣賞一下喜歡的影星走紅毯,沒想到這次竟然要親自上陣了。”
“不知道這次你會不會像東京電影節那時一樣一鳴驚人呢?”虞雨晴憧憬道。
林飛搖搖頭:“這可是戛納,全世界頂尖的電影盛會,我這樣的新人能夠入圍就已經是意外的驚喜了。”
虞雨晴:“可是我覺得《無人知曉》真的拍的很好,雖然未必能夠在票房上賣座,但它真是一部能打動人心的作品。”
“如果是理工科的獎項,評獎會透明許多。學術不能裝神弄鬼。重複試驗、數學證明,這些都是實實在在可以看得到的東西。但是藝術就不一樣了。文藝界的藝術作品,無法標準化,它是沒有數據衡量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林飛解釋道。
“科學進步有實證可考,有跡可循。但藝術呢?比如我,拍了《小鞋子》,又拍了《無人知曉》,連我自己也不敢保證後麵那部就一定比前麵那部好。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進步,若是以電影獎項的方式來評價,話語權就回被牢牢掌握在西方人手裏。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虞雨晴:“這可是國際大獎誒,不會還有什麽內幕潛規則吧?”
林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舉個例子,1991年的評審會主席是導演波蘭斯基,那屆其實有不少口碑極高的大師之作,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兩生花》,安哲羅普洛斯的《鸛鳥踟躕》,莫裏斯·皮亞拉的《梵高》等等。結果最後科恩兄弟的《巴頓·芬克》出現,片中充滿了對波蘭斯基這些影片的致敬情節:《冷血驚魂》、《怪房客》、《羅斯瑪麗的嬰兒》,波蘭斯基看完那叫一個開心,直接把最佳導演、最佳男演員、以及大獎金棕櫚一股腦砸到科恩兄弟手裏,那屆電影節《巴頓·芬克》拿下三個大獎,
虞雨晴:“得不了大獎,小獎項總可以展望一下吧?聽說評審團成員裏麵還有華夏女演員舒淇淇哦。”
林飛:“小獎項估計咱們希望也很渺茫,戛納電影節可是有不少【寵兒】的,而對於華夏電影人,這次也入選了主競賽單元的婁曄也是戛納的常客。他前兩部電影《紫色的蝴蝶》,《頤和之園》可都是入圍了主競賽單元的。這種戛納的老朋友更容易獲獎,更何況這次他參選作品《春風沉醉的晚上》投資就來自於法國。”
在這一年,蔡鳴亮的《臉》、婁曄的《春風沉醉的夜晚》、林飛的《無人知曉》三部影片都入圍了主競賽。而宋方方的《告別》入圍電影基石與短片單元。
還有一位華人導演李桉,他的《製造伍德斯托克》也進入了主競賽單元,但除了導演是華夏人,內容和形式上這都是一部純粹的美國片。
“這樣啊。”虞雨晴有些失望:“看來咱們希望不大。”
林飛:“戛納也就湊個熱鬧,歐洲電影在市的競爭力不斷下滑,藝術片的生存空間不斷被好萊塢商業大片所擠壓,咱們還是應該把目光放得再遠一些,對手定的強一些,比如美國。”
虞雨晴:“美國啊,那可是我的風水的福地。”
“為什麽?”林飛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