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對於嚴睿提到的鑽石卡被售後吞掉的事件，楊蜜還是有些疑問。
“會不會是真的有這種規定呢？”楊蜜問道，“畢竟這個卡片本來也隻能算是買影碟附贈的禮品，從商業角度來說，對於卡片價值的認知的確有可能產生分歧，收藏界對於物品的估值不一定就能作為真正的價值衡量標準。”
林飛這時插話了：“因為之前邁克爾傑克遜的門票問題，我就讓羅力想辦法回收一些掛在區塊鏈上的卡片，並作為門票的兌換物進行推廣，所以正常來說，大家對於這個卡片的價值，應該是有一定的認知的……至於這個鑽石卡，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楊蜜見林飛有些苦惱，於是提議道：“師兄，要不我們帶著這位同學再去售後那裏問問。”
林飛點點頭，說道：“好啊，希望他們可以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楊蜜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口罩給林飛戴上：“為了能夠獲得最真實的信息，你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為佳。”
香風撲鼻，林飛隻好聽從楊蜜的安排戴上口罩，整個人存在感進一步降低，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路人臉。
嚴睿見眼前兩位年輕男女胸有成足的樣子，心中又抱有了希望，問道：“你們可以幫我要回那張鑽石卡嗎？”
楊蜜巧笑嫣然地說道：“要試試看才知道咯。”
接著，三個人再次來到了林飛工作室的售後部門，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經理模樣的人，他看到嚴睿的時候，眼睛一瞪，正要喝罵，眼睛的餘光卻掃到了戴著口罩的楊蜜。
雖然是低調的喬裝打扮，但是楊蜜身上的優容氣質卻不能掩蓋，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嫵媚如水。苗條身段配上低調精致的衣物服飾，整個人都顯得熠熠生輝，讓與她目光相對的售後經理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售後經理胖子見狀，態度也就緩和了許多，問道：“你好，請問你們來售後部門是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楊蜜大大方方地說道：“這位小兄弟的一張卡片在售後過程中好像不見了，我們來詢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售後經理卻也不慌不忙，而是畢恭畢敬地向楊蜜遞上名片，說道：“這個，不好意思，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東，是售後工作相關的負責人。請問小姐貴姓？”至於戴著口罩站在最末的林飛，他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後麵還跟著這麽一個人。
楊蜜這時卻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氣質，冷冷說道，“自我介紹就不必了，咱們就事論事就行，我們就是來向你征詢售後商品的下落的，你隻需要正麵回答就好。”
接下來，劉東卻是大倒苦水，聲線演的誠懇又可憐：“哎，說來話長，這個卡片本來是由售後部門收到的，進行了保養清潔之後，就會由倉庫進行再次發貨，大概是出現了什麽狀況，我們向倉庫確認，得到的答複是卡片被流轉了……”
有些急脾氣的林飛倒是忍不住了，低聲問道：“我讓你給我翻譯翻譯什麽叫流轉，我讓你翻譯翻譯什麽TM的叫流轉，我讓你翻譯翻譯什麽TM的叫TM的流轉……”
楊蜜卻製止了他，問道：“如果說卡片是流轉了，難道是再次進入銷售環節了嗎？那你能不能把卡片物流路由上所有相關的部門，包括營業部、平台倉、備件庫……這些負責人都找來問一下，這張卡片到底流轉到哪裏去了，說不定現在還有機會追回來。”
劉東卻擺擺肥厚的大手說道：“我們隻是售後部門，沒有這個權限，隻能按照規定，售後維修部品在返回的過程中，出現了異常情況以致不能再次發貨時，我們隻有采取原價退款的辦法補償顧客。”
林飛心想，從客服人員的說辭來看，這件事最有可能的真相，就是嚴睿自己寄修的卡片，寄回給售後的時候，客服直接告訴他修不了，丟了或者壞了，建議原價退款給嚴睿，而實際上，這張卡片也許因為其價值不菲，被識貨的內部人員給吞掉了。甚至高價賣了出去也說不定。
接下來雖然楊蜜一再追問，而劉東的車軲轆話術也不是吃素的，甚至用上了客服人員經典的五層戰術：第一層-裝委屈騙同情。第二層-裝委屈騙罵。第三層-裝傻充愣消磨耐心。第四層-拖，拖到客戶放棄。第五層-拖不了了，你就是要起訴，那就起訴吧，我溜了
劉東這幅軟硬不吃的樣子，讓林飛心中惱火，他暗自下定決心，等這件事情水落石出，一定要好好整頓一下相關部門和鏈條的人員。
到了最後，劉東依然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楊冪耐心也被消磨掉了，她回過頭，氣呼呼地對林飛說道：“師兄，我看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這件事情，走正常途徑是不會有結果的了，還是你出麵吧。”
“因為這是師兄你公司內部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也不方便在場，我們就先出去等你了。”楊蜜說罷，就帶著嚴睿走了出去，她臨走時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嚴睿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著：“怎麽有種關門放狗的感覺……”
李東見楊蜜走了，心中更是歡喜，這位女客人看起來身份不凡，自己對應起來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現在她走了，留下這個龍套手下模樣的大眾臉，自己就好對付多了。
“好了，現在該我出場了，”林飛感覺自己憋悶的心情再不發泄下，估計會被這個家夥氣出病來，他也不管別的，直接懟了上去。
“我也不想跟你說什麽，你識相的話，就把羅力找來！”林飛大聲地對劉東說道。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劉東卻不慌不忙地說道：“不好意思，羅總很忙，沒有時間來對應這種小事情。”他在“小事情”三個字上加重了聲音，問道：“如果客戶你有什麽訴求，可以告訴我，我下來轉告給羅主管。”
羅力是商品部門的主管，雖然性格不算討喜，但他在林飛工作室裏也屬於高層級別的人物，劉東不知道林飛怎麽知道羅力的名字，心中雖然有些遲疑，但是還是對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夥子有些輕視。潛台詞就是憑你也想見羅主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
“當然，如果客人你是無理取鬧，我會找安保人員來對應你的。”他用輕蔑的語氣威脅道。
林飛也不理他，直接拿起電話撥通了羅力的號碼。
“喂，林總，有什麽事情嗎？”對麵的羅力誠惶誠恐的聲音傳來。
“你！現在！立即！馬上到售後部門這邊來！”林飛喝道。
“好的，我馬上就來！”羅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殷勤地答道。
林飛打完電話後，就不慌不忙的找個凳子坐下等候。
這下輪到劉東有些坐立不安了，他不知道對麵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是真的打通了頂頭上司羅力的電話還是隻是裝腔作勢而已，心中泛著嘀咕，有些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羅力急匆匆地趕來了，他一進門見到坐在那裏的林飛，不由喊道：“林總，你怎麽來了？”
一旁的劉東聞言，如遭雷殛，沒想到竟然真的撞上了惹不起的人，這人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公司的老總林飛！
老天啊，你為什麽不直接亮明身份啊……你要是搬出自己的名頭，誰還敢敷衍……劉東心中叫苦，隻能像受委屈的小媳婦般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
“劉東，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羅力見林飛麵色不虞，心中也有些發慌，連忙問道。
劉東不得已，隻能再按照之前的說辭說了一遍，同時不停地使著眼色……
“原來是那張鑽石卡的事情……”羅力恍然大悟，便將自己所知向林飛和盤托出。
林飛哪裏知道，一張簡簡單單的鑽石卡，竟然有這麽多門道在裏麵。
更讓林飛震驚的是虞雨晴的想象力，竟然如兒戲般搞了一個VIP直通卡，想混入自己創建的選秀大賽中全麵考察練習生的方方麵麵，拿到第一手最真實資料，真是讓林飛歎為觀止。
“這麽說，現在這張呃…鑽石卡是在羅斯文師兄那裏？”林飛難以置信地問道。
“沒有，原本羅斯文是想要的，但是自從虞總去東瀛那邊之後，羅總表示已經不需要這張卡了……”羅力扭扭捏捏地說道，他似乎是真的委屈，“本來前一陣子我也在找這張卡片的，但是因為林總你給我布置了這麽多任務，所以這邊的事情也就沒顧得上盯著了……”
林飛：“那麽，這張卡現在到底在哪裏，別告訴我又被流轉了……”
“這個，”羅力摸摸腦袋，隻好讓劉東老實交代，順藤摸瓜地開始查起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一次的事情還真不是林飛工作室售後服務部門給侵吞了。而是工作室外包出去的第三方售後給把卡片截留了。這種第三方售後並不屬於林飛工作室自己的自營體係，而是走的另一條路，正常來說自營售後走折損都會有非常正規的流程，資產相關的事情開不得玩笑，涉及到審計、財務、監管等多個部門，但是一旦讓係統迥異的第三方來做，這些風險都不是問題。第三方自己關上門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到時候隻要折損率過得去，林飛工作室也沒法說人家的不是。
“外包？”林飛不由有些疑惑。“什麽時候，我們自己的售後也外包出去了？”
羅力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決定是負責財務和運營的康回大姐做的，為了最大限度降低運營成本，她把所有可以外包的工作都以公開招標的形式拿了出去，現在工作室除了核心的文創團隊，其他的所有部門基本都是外包或者派遣員工，從打掃廁所的清潔工到食堂的大師傅……”
林飛不由啞然：“……何至於此。”
羅力說道：“不就是為了降成本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樣我們這些正式員工的收入也有保障，待遇也有所提高，至於實習生、臨時工、派遣員工和第三方，人力成本就低得多了，幹一樣的活兒，最多能拿到正式職工的三分之一。而且公司遇上經營壓力還可以進一步削減成本，一不滿意還可以隨便裁人，也不用擔心違反勞動法之類的麻煩事情……”
屠龍者終究變成了巨龍嗎……林飛神色凝重，眉頭緊鎖起來。
隨後，在林飛親自過問下，羅力和劉東使盡渾身解數，終於將這張稀有的鑽石卡片很快完璧歸趙，交回到了嚴睿的手中。
黑色的卡片有著鑲鑽的花紋，散發著高雅而神秘的氣息。
“這就是那張可以成為工作室VIP的卡片？你們的這位虞總還真是秒人……”楊蜜對林飛打趣道，“什麽時候介紹她給我認識一下？”
林飛苦笑著說：“師妹，又讓你見笑了……這次的事情還真是丟人，還好最後結果不錯。”
看著嚴睿拿著卡片喜笑顏開的樣子，楊蜜微微皺著眉頭，說道：“可是師兄，你真的決定把這張卡片交到這位少年的手上？”
林飛不知所以地說道：“對啊，這本來就是他的，物歸原主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是小兒持金過鬧市，不動心思不是人。”楊蜜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出一筆錢，把卡片買下來，這樣他也不會在財務上吃虧，這張卡片在他的手裏，未必會是好事。”
林飛卻持不同的態度：“他既然有這個運氣，我為什麽要去斷他的氣運呢？他這張卡片的確很珍貴，甚至是我們工作室的一個不穩定因素，但是不管是巧合還是命運，既然卡片到了他的手中，他就有這個權力決定這張卡片如何使用。況且，現在他未必會選擇將這張卡片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