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身隕
這一指撞到了龍相的神通之上,黑夜散出了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將整片天空照亮。
這個時候的北域市中心偏北的位置,恍如白晝,在許多普通人的眼裡,這就是異相,所以這一夜演化成了諸多的傳說。
神通漸漸消散,蘇小白以天地之力形成的手指也直接消散,那輪黑色的龍象大日還餘下一道拳頭大的攻擊,撞到了他的面前。
蘇小白的神情微微一動,雙手一點,乾坤大挪移發出,這道大日直接消失,又被撞了回去。
龍相恢復了人身,站在那兒不斷喘息著,他看到這輪大日,伸手一點,大日在空中顫了顫,接著化為一道白茫。
緊接著,龍相唯一的那隻手傳來一聲脆響,徹底斷開,同時他的身影朝著後方倒去。
一聲聲經文從他的嘴裡浮出,他正在念著的是密宗佛法般若經,同時一道微光從他的眉心浮起,在空中一閃而沒,消失在蘇小白的丹田之中。
蘇小白一怔,接著醒悟過來,這道微光中竟然蘊含著龍象般若功的要義,其中還有著龍相對於這門剛猛第一的武學所有的理解。
甚至還包括他剛才的那四式神通,蘇小白的目光不由縮了縮,原本十三層的龍象般若功,竟然被龍相練到了十五層。
龍相的聲音老邁中透著幾分的平和,般若經文有如一道道河流,在黑暗中流淌著,此時房車的司機也被戰鬥的餘波震死了,就連房車也完全損壞。
哈拙的身影一晃而過,站到了龍相的身邊,大聲說道:「師叔!你怎麼樣了?」
一邊說著,他的虎目之中一邊淌下了一道道淚痕,龍相正想抬起手,這才發現他唯一的那隻手也廢了。
龍相微微笑了笑,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浮起幾分的微笑道:「哈拙,不要悲傷,我已經明白了龍象般若功踏入神橋境的關鍵點。
剛才在戰鬥的時候,我聽到了大日如來的教誨,哈拙,這一戰,你應當都記下了吧?未來你要走得更遠,走向更廣闊的天地。
未來你要證得毗盧遮那,得見如來之相,我們龍象般若功再向前邁進,終有見證大乘佛法的那一刻,那才是真正的天境。
哈拙,這就是我的所有感悟,回頭你告訴師兄今晚的所見所感,毗盧遮那佛,就在龍象般若功的究極之後。」
說到這裡,他微微笑了起來,臉上所有的皺紋化為一縷縷的笑意,仿若拈花而笑,帶著說不出來的自在。
龍相體內的生機完全不存,但他的身體卻是變得強大至極,透著一種堅固不朽的味道,那是真正悟通了神橋境之後所凝聚的天地之力。
密宗武學,本來就是佛法中最精猛的,極其容易得證如來之相,龍相苦修到這一步,邁過最後一道坎,進入了神橋境,卻偏偏因為生機斷絕而不得不死。
哈拙啕啕大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在地上磕起了頭,不斷念著般若經,一道道經文在雪地中回蕩,迎著風聲,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肅穆與悲愴。
這片土地經過剛才的大戰,已經完全被摧毀了,就連兩座小山都被打平了,這足以顯示出剛才這一戰的激烈。
雖然龍相和蘇小白一共就過了幾招,但就是這幾招已經可以開山裂地了。
哈拙不斷磕著頭,一側的哈布也慢慢走了過來,陪在他的身邊,一起磕起了頭,一邊磕頭,哈布一邊說道:「師叔,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你帶回密宗。
龍象般若,原來還可以達到這樣的境界,毗盧遮那,就在苦修之後,我和哈拙,一定不負師叔的期待,早日邁入神橋境。」
蘇小白站在一側,看著這樣的畫面,臉容卻是十分平靜,他對著龍相行了一禮,淡淡說道:「這倒真是一個讓人尊敬的對手,龍相,既然你付出了生命,那麼我就放過哈布和哈拙了。
十幾年前,當你和哈溫聯手,將楚長河打入震蕩拳門的妖宮時,或許也想不到今天的結局,但不得不說,你是一條真漢子!」
說完,他對著哈布和哈拙揚聲說道:「哈布、哈拙,把龍相帶回去好好安葬,這一次,你們算是沾了龍相的福緣。
否則我也不會放過你們!震蕩拳門既然是我們道門隱宗的一員,那就是受我庇護,回去的時候,帶句話給密宗宗主。
如果他能夠遵守龍相的約定,那麼我就不會去西域,不再追究從前的事情。」
哈布和哈拙直起腰身,扭頭看著蘇小白,同時對他行了一個大禮,哈拙輕輕說道:「蘇掌教,以前我過於無知,沒想到您已經強到了這樣的地步。
我一定把你的話帶給師父,我也相信師父會做出最英明的選擇,畢竟這是師叔以生命換來的平和。」
蘇小白點了點頭,轉過身,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龍翔功啟動。
哈布和哈拙再次磕起了頭,把般若經全部念完,隨後哈拙用那件寬大的喇嘛服將龍相瘦小的身體裹了起來,抱在懷裡,十分虔誠地向前走去。
哈布看著哈拙的背影,輕輕咳了幾聲,末了看向一側的房車,用力踢了一腳,整輛車直接翻滾著落入了一側的山谷間。
接著他又將秋小刀和秋傳國踢了下去,隨後雙手推出,龍象般若功捲起剛猛的掌力,把整個山頭削平,直接落了下去,將一切都掩埋掉了。
隨後他咳了幾聲,嘴裡噴出一口血沫,但他渾然不在意,直接追上了哈拙,輕輕道:「哈拙,天池集團那邊,還是斷了聯繫吧。」
「師兄,那個池洛蘇……我們需要怎麼處理?」哈拙輕輕說道。
親眼見證過蘇小白和龍相的戰鬥,哈布和哈拙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剛猛的脾氣,這樣的身手,超越了認知,這才是真正有如神話一般的高手。
哈布想了想,末了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不用我們管了,天音派的人已經不顯於世,只餘下隱宗一脈的人,池洛蘇也翻不起什麼浪花,就由著他去吧。
如果他一定要沒事找事,非得去找蘇掌教的麻煩,那麼後果就只能是他自己承擔了,我們還是回歸西域吧,師叔這一戰的情況,我要儘快告訴師父,否則我怕會忘了。」
哈拙應了一聲道:「師兄說得不錯,這一戰太過於精妙,諸多的細節現在想來,我都有些記不清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沒入了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