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6耿無形

  青山橫沃野，聖元宗位於華夏北部，靠近大海邊上，這裡有著一座高山，山雖無名，但鬱鬱蔥蔥，透著鍾靈之相。


  整座山脈以陣法相隔，所以終年籠罩在大霧之中，這座陣法是以樹為根基，帶著自然而然的味道，藉助天地之力成形，玄妙莫測。


  山之外，則是起伏的梯田，這裡是標準的北方農村景緻，朝霞初起，古道上蹣跚的老牛在行走著，襯著遠處炊煙裊裊，透著一抹難得的安謐。


  路邊幾家鋪子經營著飯店的營生，一面大大的旗子掛在屋前，上面寫了個「酒」字，這在這個時代已經相當罕見了。


  風吹過時，旗子獵獵作響，遠處在這時走來一名身形修長的男子，英俊至極，穿著一件格子襯衫，配了一條黑色的褲子，在他的身邊，跟著一名身高兩米的壯漢。


  壯漢長得像是山上的石頭似的，強橫有力，只不過目光過於兇悍，讓人不免不敢接近。


  站在飯店門口，年輕英俊的男子看了看院子里的物事，溫和地笑了笑道：「請問有早點賣嗎？」


  院子里，一名老人正靠坐在躺上打著盹，聽到這話，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中浮動著一縷落寞。


  老人的年紀在七八十歲，腰也佝僂了，散著垂垂老態，身上穿的是一件大汗衫，透著山居人的質樸之感。


  「豆腐腦和油條，還有包子、燒餅，你想要吃什麼？」老人看了年輕人一眼，輕輕說道，目光中的那縷落寞漸漸低沉。


  男子應了一聲道：「那就來兩大碗豆腐腦，十根油條，十個包子，十個燒餅吧。」


  壯漢卻是頗有幾分痛苦地晃了晃頭道：「主子，這點量也太少了，我總是吃不飽，一會兒又得去打野味吃了。」


  老人一怔，接著對著裡屋吆喝了一聲，這才慢慢起身，擼了擼袖子道：「先生是來尋寶的？還是來旅遊的？」


  年輕男子也怔了怔道：「尋寶？這裡還有寶藏？」


  「那當然了，傳說中，這片山林之中，有著世界上最好的野山參，每年來這裡挖參的人，那真是將整個鎮子都擠滿了，算算時間，再過一個多月，就又到了挖參期了。」


  老人輕輕說道，目光卻是落到了遠處的山林中，頗有幾分落寞道：「這片山林終年籠罩在大霧之中，傳說中可是有著神仙的存在啊。」


  年輕男子就在院子里坐下，點了點頭道：「老先生說得是，只不過我就是來旅遊的，寶藏的事，虛無飄渺，那可不是誰都能夠得到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目光在老人的身上打了個轉，嘆了聲道：「老先生體內神光暗蘊，內勁如海，三大丹田鼓脹至極，這已經有了自成世界的底蘊，這就是宗師啊。


  這麼說起來，老先生應當是聖元宗的人了，這一次的接頭人應當是你吧？能在這裡經營著一家小飯店，老先生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啊。」


  老人一怔，接著目光中散出一縷神光，太陽穴不斷鼓盪著，那種老邁的神態完全不見，整個人變得龍精虎猛，一縷縷氣勁在虛空中震蕩著。


  深深吸了一口氣，老人盯著年輕男子，沉聲道：「你就是……武當掌教蘇小白？」


  「見過長林派耿掌教！」蘇小白對著老人拱了拱手，帶著幾分尊重。


  老人嘆了一聲，那股子落寞越發濃烈，他搖了搖頭道：「長林派已經沒有了，當年聖元宗吞併我們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死戰之意。


  這個時代，終究不是過去的時代了，苦守著祖先的餘蔭，我們只會越來越落魄，所以併入聖元宗，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長林沒了，當年的耿無形也就沒有了，現在我就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耿老頭，在這裡守著這個飯店，能夠養活一家人就夠了。」


  蘇小白點了點頭，一臉尊敬道：「傳說中，耿掌教當年可是打遍北方無敵手的存在，古道熱腸，只手壓猛虎，被江湖中人稱為耿猛虎，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落寞了？」


  耿無形搖了搖頭道：「好漢不提當年勇，當年年輕氣盛，並不懂事，所以才到處以武會友，但整個北方，有著聖元宗，有著相國一脈，哪裡輪得到我來打遍北方無敵手？


  而且我現在已經老了，哪怕是宗師，也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多活幾年而已，終究是敵不過歲月的侵蝕。


  這一點不像是蘇掌教，據說已經到了真正的化境，不死不滅，真不知道那些傳說中的境界，辟穀境、神橋境，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境界？」


  化為壯漢的卡卡西哼了一聲道：「真是見識淺薄！到了辟穀境和神橋境也敢稱是不死不滅？我家主人已經是神國境了，這才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神國境？」耿無形怔了怔，末了目光落到了卡卡西的身上，一臉疑惑道：「這位先生的境界我也看不出來，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的波動，一如普通人一般，先生是什麼境界？」


  卡卡西挺著胸膛道：「我也是神國境！一入神國，那就是真正的不死不滅，可以活過漫長的歲月，我就算站在這兒任你打，你都打不動我！


  當然了，我偉大的主人，雖然是神國境，但已經比法則境還要強大了，這一點，你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耿無形沉默片刻，這才嘆了一聲道：「那離我終究是太過遙遠了，蘇爺，走吧，我帶你去聖元宗的入口。


  只不過，我現在只是一名老邁的老人，平時也不出門，所以並沒有車子，你就將就著點，坐著這輛車子吧，一會兒我送你過去。」


  說話的當下，耿無形朝著一側指了指，在一側的角落裡停著一輛拖拉機，帶著一個大大的車斗，蘇小白聳了聳肩道：「沒關係，就坐這個吧，等吃完飯，我們就出發，也不知道婉兒怎麼樣了？」


  耿無形怔了怔，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嘴巴哆嗦了幾下道：「婉兒？難不成是……聖女？」


  蘇小白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耿無形再打了個哆嗦，喃喃低語起來：「聖女向來是鐵血無情，聖元宗的心法也是追溯大自在天魔，看似有情，實則無情，怎麼會被人稱為婉兒？

  難道，聖女的天魔像已碎，因為動情而對蘇爺心服口服？怪不得聖女邁入了神橋境，原來恰恰應了破而後立的法則。」


  這番話讓蘇小白揚了揚眉，耿無形雖然不知道細節，但竟然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他對於聖元宗的心法，果然是無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