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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臨桉怪聞(2)

  小婦人見勸不住余也,只得作罷。公子藝高膽大,有自己的行事方法,多說無益。只得祝願公子平安,切莫真惹上什麼大麻煩。


  「公子凡事都要小心,出了什麼狀況走了便是,不要硬抗。」


  余也應下就牽著馬繼續朝里走去,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裡的事還算不得什麼。再加上,他本就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哪裡在意這些病狀。


  進去看看就是看是不是有人動了手腳,否則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只是可憐了臨桉城主,家破人亡。這是多深的仇恨,能到這種地步。


  四處荒涼,甚至有些地方雜草叢生,沒什麼人的生氣,除了方才遇到的小婦人和混混,再沒看到人。不得不讓人覺得十分奇怪,這種病只有慢慢耗著,吃藥延遲死亡時間,無疑是凌遲處死,在恐懼中艱難的度過每一日。


  這樣活著,還不如即刻死去。


  可就算是這樣的活法,還有人想試試,想試著活下去。只是簡單的活著二字,有什麼錯?又錯的離譜。


  到了城主府,沒看到一個家丁,余也推門而入。半年內,竟結了蜘蛛網,染了灰塵。只見一個瘋瘋癲癲的坐在池塘邊,蓬頭垢面,痴笑著,落下滾燙的累。以前意氣風發的他,何至於落魄到了如此地步?

  余也不禁唏噓,難以置信。


  這府中再沒什麼人,眼前的人就是那個他要找的人。


  「遲年,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記得再來臨桉,我請你吃幾杯酒。」


  「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論是做什麼,只要問心無愧天地,無愧於自己的良心就足夠了。」


  「我有一位很好的夫人,琴瑟和鳴,且兒女成雙,我無疑是幸運的。」


  ……


  很多話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衝進余也的腦海,心中難免覺得難過。他們是打過幾次交道的,曾煜對他很好。


  算是不打不相識,初識誤會一場,兩人見著就要打一架,到後面可以一起喝酒,說著自己的事情。這份兒難得的感情,余也一直珍惜著,也一一放在了心上。


  此次本是路過,想來看看這個老朋友,不曾想遇到這種事,叫他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曾煜,我來了。」


  余也道,曾煜聞聲朝著他看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麼怪人,撒丫子跑到了別處。他眼中有驚恐,有自卑,有無奈,所有的曾經的曾煜不會有的情緒。


  余也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曾煜,有些急了,「你不必跑了,也不必覺得害怕,我來臨桉就是幫你的。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同我說說,我能否幫得上忙。」


  曾煜推開余也,大聲吼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都成了這個樣子,改變不了什麼了,談什麼幫忙!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我沒時間同你耗下去。」


  「曾煜,如果沒抱一絲希望,你何必留在這裡這麼久。你等的不就是一個機會嗎?我來了,我可以成那個機會,信我。」


  余也知道曾煜心中難受,不願再激怒他。出了那麼多事,哪裡還由得了曾煜,他早就已經什麼都不相信了。


  「曾經是,現在不會了,再做什麼,那些人也回不來了。已經都過去了,我所做的全是無用的。為什麼染上怪病的不是我,阿柔和芊芊是無辜的。我盡心儘力做著,得到的回報是什麼?都要死,都會死,還談什麼!」


  都說臨桉城城主瘋了,喜歡胡言亂語,余也知道他不是瘋了,已經崩潰了。親眼看著自己所珍惜的一切,沒有任何能抓住,已經把他生生逼瘋了。他想要的簡單,一家人和和美美,因為這無妄之災,消失的乾乾淨淨,一點希望也未曾留下。


  余也沒有親身體會,但能感受到曾煜的所有的情緒,這種深深地無力感,足夠摧垮任何一個人。


  他所有的努力,不過旦夕之間。巨大落差,換做是其他人,又有誰能受得住?不被逼瘋根本不可能。


  曾煜或許瘋了,也或許沒瘋,他只是開始把自己圍困在自己堆砌的城牆,不願再因為誰,去打破自己偽裝好的一切。他太累了,也許只有瘋了,才能使傷口癒合一些,而不是從始至終血淋淋的被猛然撕開的從未結痂的。


  「對不起,我來晚了。」


  除了說對不起,余也不知道有什麼話才能稍微安慰的了曾煜,他所有的話,在這些事面前,只是微不足道。


  曾煜聽著這聲對不起,大笑道,「遲年你對不起我什麼了,為什麼要急著去道歉?該說抱歉的人,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過。如若他們周圍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救救臨桉,何至於到了這種地步?冷漠,貪生怕死的人,真是可笑至極。這樣還不如任由這怪病散出去,都去死吧。誰也逃不了,誰也跑不掉。」


  曾煜惡狠狠的看著遠方,他心中有多埋怨就有多恨。恨到極點,恨到不想釋懷,恨到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才好。


  曾煜的確不是兩年前或一年前的曾煜了,他心心念念是為了眾人好,卻落得了這個地步。所有的善意,在妻兒死去的那一刻,在那些人冷漠的時候,在封鎖臨桉消息的時候,也都到此為止。


  如果早知道臨桉遭了飛來橫禍,怎麼說余也也會過來的,他那段時間忙著很多事,去的地方也比較遠,再加上臨桉被封鎖了消息,鎖的嚴嚴實實,他還真是什麼風聲也沒聽到。


  怕死的人太多,又是亂世,多數人只會選擇好好活著,只要不是落得自己頭上,怎麼樣都好,也跟自己沒什麼關係。這樣的人看多了,余也也在心中問著自己,這樣對別人,究竟值得嗎?所有的努力,給了很多這樣的人,究竟值得嗎?

  看多了善意的人,也沒再過多去計較究竟是不是值得。只要還是有好的人,救了也無妨。


  很多事情的答案其實都很簡單,也經不起細細的推敲,只要付出了,就不該再去問什麼值不值得。在做決定的那一刻,無關值不值得,至少是願意的。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找到解決方法,一定不會成這個樣子的。曾煜,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的,再等一等,會找出來的,別放棄心中的希望。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曾煜不會被眼前的這些事打敗的。」


  曾煜聽到余也的話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得,他揪住余也的衣領,說道,「哪裡有什麼方法?根本不會有什麼方法!沒誰能救的了,除非最後一個患病的人死了,否則別想。別跟我提什麼以前的曾煜,以前的曾煜早就死了,這些事情已經足夠把他殺了。對,你還是以前的余遲年。已經徹底改變了,別再多說什麼了。就當從未認識過,余遲年你就走吧。舒舒服服過你的生活不好嗎,非要趟這趟渾水,來彰顯自己多偉大?多英雄?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臨桉已經成這個樣子,錯過了最佳時機,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就算是再來很多人,也改變不了什麼。已經成了定局,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余遲年不可能不知道,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


  待的久了,染上其他怪病,死在臨桉,曾煜都替余遲年覺得不值得。


  「我並非來逞英雄的,是想幫你。你留在臨桉,不願意離開,等的就是一個機會。難道你不想知道,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嗎?你就甘心,一直是現在這個樣子?」


  一定有人在背後搞鬼,這小人究竟是誰,只有慢慢去查。眼下需得把曾煜找回來,讓他有鬥志,才回去做這件事。不能再頹廢下去了,也為了那些無辜死去的人。


  曾煜像是失了所有力氣一樣,放開了余也,險些倒在地上,還好有餘也在旁邊扶著,否則一定摔得十分狼狽。


  曾煜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已經足夠狼狽不堪了,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以前。


  「真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我留在這裡,不過是為了贖罪。妻兒離我而去,我卻獨自苟活於世,最該死的那個人是我。被我抓住那個機會,我恨不得把那人扒皮抽筋還不夠,要讓他痛不欲生。」


  「會有這個機會,只是時機未到。曾煜,你且想想,以前有沒有什麼奇人在臨桉出了什麼事。不可能是平白無故,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出有因。不是有人有心策劃,就是有人報復。」


  這種衰老症,只有偏遠的北嶼才有,按理來說,隔著十萬八千里,不是有人有意為之,根本不可能。


  臨桉那時候算得上繁華,也有很多奇人在此廣交朋友,這個機會,有能力的人,都不會錯過。這也是最亂的時候,稍不小心,惹上了大麻煩都不知道。


  有些人,格外小氣,十分記仇,伺機報復也不是不可能。但也只是小懲大誡,也鬧不大。這樣的,還真是少見,除非是重大事件。


  余也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似真有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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