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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大膽猜測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何時回的臨桉?」


  這些余也還是知道的,但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琴師不會不做後路,說走就是走了,沒個三五十年,是不會回來的。在這裡,再遇到,著實是奇怪,也讓人不明白。


  琴師苦笑道,「那日同你分別後,我另尋了去處,因為很多事,沒辦法只有再回來。怎知,沒過幾個月,臨桉成了這個樣子。剛開始的時候,才叫做一個亂,現在,還算是好些了。也在找機會,看能否出去。你呢,在外面待的好好的,怎的進了這活死人城。」


  琴師本以為是不會再見到余也了,沒想到竟然這般巧,剛好遇到的,還正好看到他最落魄不堪的時候,心裡頭還是有些堵。有些事,就像是在昨日一樣,實際上已經過去了許久。


  余也細細聽著,問到自己后,答道,「我是閑來無事,準備四處走走,這不就想到曾兄了嗎,就進來了。消息封鎖的太好了,真是一點兒都沒傳出去,我都是進來才知道是這樣一個情況,我也無奈。這無奈歸無奈的,沒什麼辦法,只能試試看看能不能有辦法,緩解緩解這裡的情況。」


  「遲年,作為你相熟,我務必要勸你一句,這裡水太深了,不是你一己之力想管就能管的了的。你想想看,如果真有什麼辦法,朝廷何必封鎖了臨桉,一點兒消息都傳不出去?誰不想活著?你讓自己深陷泥潭,容易出事的還是自己。能出去就出去吧,別再插手了。」


  琴師想了一下還是把余也拉到了一旁,小聲同餘也說道。這裡的人,等的就是一個機會,還好這會兒沒什麼人,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可有的余也受的。他就算是把心剜出來,也未必有人能領她這個情。


  余也心裡也明白,可都已經答應了,哪裡能那麼容易就離開了,只有迎難而上。


  「我這螳臂當車,也想試試,看能不能做些什麼。琴師,你想想看,這裡的怪病消失了,你不就能出去了?」


  「遲年,你別哄我了,要是能出去啊,有的是機會,早就出去了。我都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每天的樂趣就是同他們搶搶吃的東西,不然你覺得還能幹什麼?」


  琴師擺了擺手,似是在聽玩笑話一般,沒放在心上。


  「你別信我啊,萬一呢?這事兒可都說不準,這要是突然來了個萬一,可就不一定了。你啊,還是要想想,出去之後該做什麼吧。你我還是知道的,嘴上說著不相信,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出關文書吧?畢竟也是曾經的御用琴師,見過大世面,不甘心死在這裡吧?」


  余也側面誘惑著,他想的事也同琴師有關,多一個人,總是好的。更何況,琴師是這為數不多的倖存者,有他在,很多事其實就簡單很多了,也少走許多彎路。


  琴師想了一下,眼珠子一轉,掙扎片刻,似是下了決心,道,「就憑你後面這幾句話,怎麼說也得幫你一把,幫你也是幫我自己了。就你的本事,我還是相信的,換做是其他人,我可不會這樣冒險。知根知底,也好些。」


  余也跟琴師相處過些時日,自是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好在同意了,同意了就好。


  「你就同我說說,現在在城北的有多少人?可是多數都是外地人?」


  余也見到琴師無礙的時候,有了大膽的想法,沒事的人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人。如果沒猜錯的話,基本都是沒說過鏡月什麼話的人,這對他驗證那個猜想很重要。


  琴師再清楚不過,看了看周圍,依舊是小聲同餘也說著,「外地人有十五,本地人有六七人,孩子的話,除了有個大嫂帶著就沒有了。大嫂帶著孩子在這裡住了些時日,還是走了。那孩子本是無事的,他們回來的人說那孩子也染上了。你也知道,這人少,消息還算是靈通的,待的久了,自是錯不了。」


  小婦人沒騙人,該是句句屬實的。只有一個小孩子的話,還得了衰老症,只有可能是翎兒。其他的孩子都死了,只有翎兒也很奇怪。


  讓他相信半大的孩子不知事多說了幾句,他還是信得,可這在襁褓中的孩子,能說出什麼話來,這不是開玩笑誆人嗎?如果是詛咒的話,也有些解釋不通。


  「這外地人,你可知道具體是來自哪兒,在臨桉原先是做什麼的。但凡是知道的,都要同我說,明白嗎?」


  余也只有把具體的事知曉了,才能去談什麼解決的方法,不了解,哪裡知道。這總共就這麼些人,一個一個的查,不是什麼難事,他倒不害怕,就是其他人等不得了。


  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寢室身上,盼他知道的更多些,別是不知道,或是只聽到了一些,這就難辦了。


  「要是說是做什麼的,可就多了,有大夫,有釀酒的,有寒窗苦讀的,有屠夫,也有官家公子……來的地方也多,就那官家公子和寒窗苦讀準備科考的,家中在別處託人打聽,想把他們兩帶出去,一聽是怪症都嚇跑了。尤其是那官家公子,家中隨時都在砸錢,日子久了,這裡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只能當他們死了,再沒查過。就是查,也是秘密查探,朝中明令禁止,誰還敢以身試險?我在皇宮待了五年,箇中滋味都體會過。皇上啊,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去試一試,可這年年征戰,哪兒來的心情好。正是因為太過於了解外面是怎樣的情況,我才已經是等死了。」


  琴師把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和盤托出。只有餘也進來了,除了把希望放在余也身上,其他的都不用想了。余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分寸,聽了這些話,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不用操之過急,也是好的。


  這些時日都熬過來了,其他的,走怎麼會熬不過去呢?只要讓余也抓住了機會,找到了那些人,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琴師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這倒也是,確實是太難了,活著難,尤其是在死路中找活路。琴師啊,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試還是要試的,人這一輩子總是要活一個希望,有了這個希望其實比什麼都好。指不定什麼時候,什麼都好了呢?世事難料,有一絲總比沒有好。」


  余也大致了解了,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寒心,在沒聽到的時候,還可以騙騙自己,知道了之後,除了騙自己好像也做不了什麼了。總比坐以待斃好,他是有本事出去的,但不會把這些人都丟下,自己獨自走,怎麼著也得把事情都解決了。


  余也也承認自己自己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都決定管了,其他的隨後再說好了。管的事情多了,也不差這一件了。


  「我這還有個饅頭,雖放了兩日,湊合吃吃還是可以的。我過來就是看看情況,那個孩子得了衰老症,他娘親看到了我,求著我救救他,我怎麼可能會置之不理?了解了情況后,心中還是有數的,你也不必擔心。等我把這件事弄好了,後面的,一個接一個,自然而然也會跟著好的。」


  「遲年,這我就得說說你了。你還真是同以前一樣,喜歡管閑事。我是很認真的再同你說,你可別再因為誰求著你就答應他怎麼怎麼樣了。你知道衰老症是什麼嗎?你是聽說過,親眼見過,知道是很霸道,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遠比你想象的嚴重。一個不小心,別人家沒治好,你一條命貼過去了。知道你心善,見不得人在你面前跪著求著,可你要知道你就只有這一條命,死了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琴師猜到了余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想到他攬了這個活,不免覺得有些生氣,余也是不怕死的把他自己當成了活菩薩,可這再厲害的人,不免也只是一個人。自個兒不照顧好自己,哪裡會有人多在意。


  余也就算是為了臨桉的事,把自個兒的命都弄丟了,也不一定有誰能記著。成功了,大家會念著,余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這不成功就是這裡的倖存者,說不過如此。換做其他人可不會一股腦的過來,趟這趟渾水,也只有餘也這麼傻,不僅趟了,還給自己找了不少的活,恨不得一個人當做十個人。


  「這些我都知道的,我就覺得那孩子太可憐了,半大的孩子遭了這罪,怎麼會不難受。我知道分寸的,沒有亂答應什麼。我說要帶你出去的,就一定會帶你出去,不要擔心。你知道的,我向來說到做到,不會虎人。」


  余也就知道,他實話說了,琴師肯定會氣惱,可這畢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瞞著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不如和盤托出,互相知個底,也好些。


  「你都說自己有把握了,我還能多說什麼,還不是只有聽著信著。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除了你,也沒有誰能信能靠得住了。也不為難你了,你還是先去想想怎麼救救那個孩子吧。他沒多長時間了,必須爭分奪秒。如果你心中有頭緒了,就順著去尋。你所想的那些,也可以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至於你要是想要其他的消息的話,我就儘力看看。至於能不能找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此之前,你別給我死在路上了,我想你活著。」


  「一定會活著的,放心。我命大,經歷的事情也多,苦的也是熬過的,要是輪得到我啊,早就被收了,哪裡還能好生生的活到現在是吧?」


  琴師拍了拍余也的肩膀,示意他保重,余也點頭,是收下了。


  余也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貪生怕死的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些事上,會這樣的積極。本來是怕惹麻煩的,還自己找了那麼多的麻煩。


  傅員外的事才剛解決好沒多久,又碰到這件事,要是讓應清知道了,估計會罵死他的,還說不準找來繩子,把他捆在院子里,不讓他出去。


  當然,余也也不敢讓應清知道,這可是送命的,還是瞞著的好。報喜不報憂,離那麼遠,要讓應清相信他過得很好,這樣就很好了。


  余也拿到自己想要的后,去找了蘭青。這裡的很多事,只有蘭青才能解決,他知道的更多。看蘭青多次的欲言又止,是知道解決的方法是什麼的,只是他害怕,愣是瞞下來了,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就是帶著法子入土為安也是沒用的。


  只能是抱著希望了,蘭青那兒拿房子,拿不到的話,只有用強了。現在這個情況,曾煜是沒心情聽蘭青解釋什麼,他看著蘭青都覺得心痛,哪裡還會容忍這些刀子再插在自己心口上。是巴不得蘭青去死吧,恨不得碎屍萬段,他太害怕了,一看到蘭青就是自己夫人的臉,還有臨桉一城慘死的百姓。蘭青太自私了,自私的讓曾煜覺得不寒而慄。


  現在的蘭青做了錯事,想悔改,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犯了這樣的大錯,不可能有什麼機會了,曾煜也是切斷了蘭青所有的退路,讓他在這路上,等待盡頭,讓他死不瞑目。


  「你來是找我要藥方的吧。」


  蘭青早就猜到了,並未抬頭看余也,數著滴答滴答的水聲。這水牢,是第二次進來了,不算多冷,心如死灰,哪裡還會顧得上其他的。或者也只是算著時間,賠罪罷了。


  「臨桉的人不是得了傳染病,而且被下了詛咒對吧?你也不用瞞著了,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也不用覺得驚訝。我只是不明白,你已經做到這一步,何必把事情做絕了,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也不給其他人生的希望。」


  「余公子在說什麼,我怎麼了?余公子懷疑我理由也找的太爛了,這裡我太熟悉了,真是我做的,何苦用這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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